陰影處走出幾個人, 皆是道士裝束,拿着劍,齊齊對着他, “江小晴, 這回看你怎麼跑?”
說話的正是那個恨他入骨的年輕道士。
江小晴嘴角一撇, 對道士的作爲嗤之以鼻。
“昔日在魔宮我們奈何不了你, 今日看誰護的了你?你領死吧!”
江小晴不屑道, “我以爲道士都是光明磊落的,誰知也與魔道一般,哼!”
“住口!少來污衊我們!!是你殺人在先!!!”那道士吼道, “今日我要手刃妖孽,爲青嵩師弟報仇!!”
“有本事你就來啊!”江小晴退一步, 冷冷道。
燕赤霞按住他的手。“小晴, 不要動手!”
“不動手?”江小晴冷笑, “我不動手他們會放過我?!”
話音剛落,那幾個道士結成一氣, 向他攻來。
江小晴甩開燕赤霞,“你走開,別妨礙我。”
“佈陣!!!”幾個道士見強攻不行,迅速散開,擺好方位佈下五行八卦。
只見天空陰雲密佈, 幾人緊張對峙, 道士眼中殺氣外露。
“哼!”江小晴不放在眼裡, “以爲這鬼陣法能困住我?未免太小瞧我。”
他說着手掌一翻, 魔氣翻涌。
道士頓時提高警惕, “不好,他要使妖術!大家小心!”
道士個個凝神靜氣, 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們從江小晴身上察覺到一種黑暗的氣息,是魔氣,那種陰森的寒意使得他們脊背發涼,莫名恐慌。
江小晴身上,果然流着妖魔的血。
江小晴冷冷道,“有什麼本事儘管來。”
“這話是你說的,怨不得我們人多欺負你!”
一人道,“師兄,跟妖魔講什麼道義,我們一起上,來啊,啓動陣法,看他往哪裡跑!”
五個道士將人困在陣中,默默唸咒。
“起!”一人大喝一聲,一道奇異的光閃過。
江小晴眼前一黯,只覺天旋地轉,無法抵擋,這是什麼光?是道士降妖的?
他聚氣魔氣抵禦,靠着意念與道士拉鋸。
眼見那光越來越強烈,幾乎將他吞噬。江小晴卻神思不定,他透過那光,見到了一張日夜思念的臉。
強光中,那人焦急的表情,捏緊的拳,明明害怕他消失,卻要裝作不動容。
江小晴明白,他有他的立場,他是魔,他是道啊。
一陣猛烈的風颳起,燕赤霞額前的發被吹的遮住眼睛,他閉了下眼,不去迴應徒弟的目光。
他不敢看徒弟,他是道,他卻成了魔。道與魔的鴻溝,無人能跨越。
他想起師父告訴他的,“赤霞,你這徒兒生來是魔,天生煞氣,他註定要走上那條路,同樣,道家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除、魔、衛、道。”
除魔衛道!
燕赤霞咬住牙關,不去看徒弟被重重圍困的情景。
此時此刻,他束手無策。
得不到燕赤霞的迴應,江小晴輕輕笑了笑,表情陰沉的無以復加。
他曲起一指,置於脣邊咬破,脣邊沾了血。滴答滴答,新鮮的血液從指尖滑落,很快融進土裡。
“他在做什麼?”道士不安地猜測。
“好像在施展什麼禁術,以魔血爲界。”
“槽糕,你看我們的陣法!”
江小晴的血滴下去後,籠罩着他的那層強光暗了些,正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迅速淡去。
“糟,陣法被他的魔血破解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道士們齊刷刷將目光投向燕赤霞。
“燕師叔,現在怎麼辦?”
“他要衝出陣法了,”一人說着連聲急喘,“師叔,怎麼辦啊?你要給我們拿個主意啊,你收拾過這麼多妖魔,一定有辦法的!”
“是啊!燕師叔,快動手啊,殺了他,趁他未修成天魔,殺了他,殺了他,師叔,你是掌門的第一弟子,怎能辱沒了道家的名聲。”
“赤霞做事自有決斷,無須各位操心,更不會辱沒我道家聲名。”
“燕師叔……”
啪啪啪三聲,“說的好。”江小晴撫掌而笑,擡腳邁出五行陣地。
“燕大俠,接下來,你要怎麼對付我呢?”
燕赤霞猛的看着他,“你叫我什麼?”
“燕大俠忘性真大,你我早已不是師徒,你大可不必手下留情,江小晴……受不起。”
“江、小、晴!”燕赤霞震驚。
“出手吧,說起來我還沒同你交過手,便讓我見見,天下第一捉妖高手的風采吧。”
“你當真?”
“自然當真,怎麼?你怕我輸?”
“小晴,你莫逼師父。”
“燕大俠,你未免小看了我,不如就試試,鹿死誰手,尚且不知。”江小晴神情一變,眼裡染上肅殺之氣,“動手吧,你們道家不是一心要我死嗎?”
燕赤霞一怔,他苦笑低喃了句,“縱使天下人都要你死,師父捨不得,小晴,別人不明白,難道你也不懂師父的心?”
江小晴猛然追問,“你剛纔說什麼?”
“無事,你……”
這時忽然出現一個藍袍道人,袍子一甩,斥道,“赤霞,還不動手!”
“師父!”燕赤霞臉色大變。
“掌門!!”五個弟子齊聲喊道。
“怎麼?”藍袍道人拈着鬍子,“想不到爲師會來吧,爲師知你受這妖孽迷惑,難下定斷,特來助你,如何?”
“那師父可知,你口中的妖孽,正是蔓兒之子?”
“那又如何?貧道同樣知道,他父親是重天,他是魔,魔道不兩立,魔存在一日,天下永無寧日,這便是天道所在。”
“天下蒼生?哈哈,師父說的極是,赤霞應以天下蒼生爲已任,只是赤霞已爲蒼生失去一個師妹,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徒兒。”
“燕赤霞!休要再提你師妹,貧道沒有這樣的弟子,”藍袍道人氣的吹鬍子瞪眼,“這孽徒,你究竟作何打算?莫非要貧道親自動手?”
“不必了,師父,”燕赤霞看着江小晴,一字一句道,“讓我來,小晴是我徒兒,不管他犯了什麼錯,都該由我親手處置。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