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半宿,哭聲漸止,搭柴烘上火,燕赤霞揉揉太陽穴,朝門外招手,“貓兒進來,我知你在外頭。”
貓兒怯怯應了聲,小心翼翼做到江小晴身邊,只差沒縮到他懷裡。
江小晴暗中嗤笑一聲,面上繼續抹淚。
燕赤霞無奈,殺雞架上火,烤完遞給小徒弟。
小孩摸出準備已久佐料灑上,喜滋滋大口大口的啃。
貓兒看的口水直流,小孩分了給他。
燕赤霞摸摸小孩的頭,吃了早些睡,明日師父再教你心法。
小孩不以爲意,待燕赤霞屋裡的燈滅了,便拉着貓兒偷溜進燕赤霞的酒窖裡攪個稀巴爛,那些藏酒大口大口的灌下去,只把自己灌的飄飄欲仙,總算忘了凡塵事。
貓兒被他強硬灌了幾口,也醉了。
江小晴醉的東倒西歪,喃喃念道,“臭大叔,破道士,好端端修什麼道了,連累我一代絕世佳人,竟要困在鳥不拉屎的小荒村,不得見天日,難道是天妒藍顏,嗚嗚……”
手一撒開,酒瓶子滾了滿地。
醉的一塌糊塗的小孩他摸出小鏡子照個沒完,鏡子裡的人影晃個不停,而他對月讚歎,“美人兒,真是美人兒,嘖嘖……”
剛掙脫束縛摸進酒窖的紫貂打個寒戰,被雷的掉了一撮毛。
“誰在那?”
它暗叫不好,它方纔抖得太厲害了,怕是被發現了。
“是你啊,小傢伙。”小屁孩不屑道。
紫貂咋毛,辯解道,“我纔不是小傢伙,你瞎了眼了,明明是成年的錦貂,而且是帥錦貂。”
“咦?你會說人話?”江小晴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燕赤霞說這是隻精怪,通人性,莫非是真的?
他眼珠轉的飛快,發出一聲怪笑。
錦貂兒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後退一步,“你要做什麼?”他的法力叫燕赤霞全數封印了,被打回原型,否則他何至於這般狼狽?
“我在想……”小屁孩陰森森的說,“通靈的錦貂兒吃了是否能延年益壽?”
“嗚嗚,別……別吃我,我的好處多着呢,我會很多本領的,留着我絕對比吃了我有價值。”
“哦?說說你都會些什麼?”小孩感興趣的挑挑眉。
“我會占卜,會製藥,會很多……”
“占卜?”
錦貂趕緊點頭,“是。”
“你可以看見過去和未來嗎?”
“可以,但是……”
“我要看!”
“能不能換個要求,泄露天機會遭天譴的,”
“你是妖精,還怕天譴?反正要歷劫,左右逃不了,倒不如干脆些,”江小晴不由分說抓住他不放,“快給我占卜。”
紫貂被牢牢抓住,無奈道,“好吧,我可以爲你占卜其中之人,條件是你不能泄露出去。”
“我答應。”
“你要卜哪一個?”
“未來吧。”過去沒啥名堂了,老子都兩世爲人了。
“仕途?姻緣?”
小孩歪着腦袋想,“要看姻緣,我要知道我的人生伴侶長什麼樣。”
錦貂取出羅盤,旋轉,並閉上眼睛唸咒。
過了半響。
“小傢伙,怎麼樣了?看到什麼?”
錦貂睜開眼,怒道,“不許叫我小傢伙!”
“好吧,快說,見到什麼了?”
錦貂搖搖頭,“我看不見他的樣子,彷彿有一團黑霧將他籠罩其中,無法近身一步,他的法術高出我太多,我被反彈回來了。”
江小晴捏緊拳,想揍它,“扯了半天,你是什麼都沒看到嘍。"
察覺到危險,錦貂立即搖頭,忽悠他,“不,我雖然看不到他的相貌,但可以預測到肯定是個美人,而且你的命運已經和他連在一起。”
江小晴滿意的點點頭,“唔,他是誰?我怎麼才能見到他?” 他江小晴是個典型的外貌協會,非美人不愛。
錦貂悠然道,“天機不可泄露,當你見到了,自然明白。”
江小晴笑得陰森,“說了半天,其實你在忽悠我吧?”
錦貂忙搖頭。
江小晴嘲笑他,“你既能卜算,怎麼卜不到自己會被大叔抓?還是說,你根本在瞎說?”
錦貂擺手,“我從不說假話,爲了證明我所言非虛,我便告訴你,明日燕赤霞會帶你出門。”
“真的?”江小晴兩眼一亮。
這時門口走近一人,見了滿地的酒瓶子,眼角抽搐,“兔、崽、子,敢偷喝師父的藏酒?”
江小晴顧不上紫貂,忙躲閃,“那個,大叔,你不要激動,聽我說啊……”
燕赤霞捏緊拳,原來睡到一半起來小解,聞到一股致命的酒香,便追隨而來,誰想到見到此情此情,深藏已久的愛酒被糟蹋,愛酒的燕赤霞氣的揪住小徒弟的耳朵就是一通說教,從尊師重道扯到人生善惡,再從人性善惡扯回,
江小晴做賊心虛,色厲內荏地揮開他的手,“吶,大叔,你煩不煩。”
燕赤霞喘息再喘息,拼命壓抑自己,不生氣,他只是個孩子,少年人嘛,難免頑皮,他做師長的要容忍,再容忍 ,唔,他的藏酒就這麼沒了,他埋了幾十年啊……
一而再,再而三,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再次揪起他的耳朵,“兔崽子,你給我聽清楚了,面壁思過去,從今天起不準吃飯!”
“哇哇,大叔欺負人,嗚嗚……”胡亂掙扎中甩了燕赤霞一巴掌,怔了怔,小孩嚇壞了。
燕赤霞氣岔了,“還敢動手,你反了!”說着掄起衣袖就要抽他屁股,小崽子牢牢守住屁股,哇哇大叫,“色大叔,別打人家屁屁主意,人家的屁屁是要留給美人哥哥的。嗚嗚,你個虐待狂,我不跟你了,嗚嗚……”
燕赤霞盛怒之下扒下他褲褲狠抽幾下,小孩哭的抽抽噎噎,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燕赤霞心軟了,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他心裡是疼愛的,只是恨這個徒弟不爭氣。
小徒弟被翻轉過來,仍然哭個不止,叫疼連連,燕赤霞連忙將他翻回來,讓他趴着,仔細看了看,雪白的臀部青青紫紫一片,他方纔太生氣,根本顧不上力道,現下後悔不及。將小徒弟放置在榻上,連忙取來化瘀止血的藥膏爲他抹上。手指觸及的地方柔軟,美好,燕赤霞心神一蕩,立刻移開視線,收回手,爲他穿回褲褲。
小徒弟仍在抽泣,撅着嘴不理他。
他將小徒弟扳過來,耐心勸哄,小徒弟絲毫不領情,他越勸,他越嚎,開始只是小聲哭,哭着哭着就起勁了,聲音拔高了不少,嚎的乾材烈火。
燕赤霞忙掩住他的脣,他們住的村落雖然荒僻,周圍也住了幾戶人家,若是引了人來就頭痛了,這小祖宗定會借題發揮。
開始牢牢捂住,小徒弟呼呼喘氣,他忙鬆了些許,誰想小徒弟牙尖嘴利,張口狠狠咬下去……
燕赤霞吸口氣,忙抽出手,手掌已然被咬得滲出血來,他不禁苦惱,迅速包紮好,
“現在滿意了,咬也咬了,可解氣,想師父怎麼樣?”
“哼!”扭過頭不理。
燕赤霞無法,將小徒弟按倒在塌,往裡推推,蓋上被子,自己也躺進來,從背後摟住,“別鬧,乖乖睡覺,明天師父帶你去城裡玩,你不是一直嚮往嗎?”
“真的?”江小晴心下詫異,莫非紫貂所言非虛?
“師父不騙你,給你買好吃的。”
“切!”小徒弟嘀咕,“你這麼窮。”
敢鄙視師父?!燕赤霞忍住敲他腦袋的衝動,強自按捺躁動睡下了。
黑暗中,錦貂的眼睛一閃一閃,璀璨如明珠,他微微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
收拾好行囊,小孩兒歡呼一聲,一大早纏着燕赤霞要出發。
燕赤霞摸摸他的腦袋,“好了,我們這就走。”
燕赤霞挾着他飛身而去,行動如風。
“哇……”小徒弟張開雙手,迎接風聲,叫聲誇張,“想不到大叔你輕功了得。”
不對,輕功是武俠的叫法,應該說燕赤霞果然道法高超,沒有辱沒他的名字。
“別亂動,仔細摔下去。”
小徒弟連忙摟住他的脖子,“師父你別故意鬆手就成。”
“你當師父同你一般小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二人到了最近的一處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