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呂布的慰勞,程種也是謙讓,不敢居功。
這些流民從晉陽遠遷而來,殊爲不易。若不是呂布在這路途中的一舉一動,讓那些流民倍爲感動的話,恐怕還是有些麻煩的。這一路行來,呂布還有這些隨軍行駛的大小官吏盡皆是盡職盡職,這才使得了這些流民深受感動。那遷移的途中,還有民謠傳唱開來,盡皆是歌頌呂布這位牧君讓他們遷往這河套地區,給予他們土地屋舍還有牛羊的。在這樣的一股氛圍下,這些人的積極性也是大大提高。
正如那民謠所傳唱的那般,他們期望着耕之畎畝,富食五穀。這些從關中逃亡至此的流民們,這心中的期待也並不高,只想有個安定的地方居住,有衣有食罷了。
所以這遷徙的過程,還是十分順利的。
這點兒,呂布都沒有想到。他本來以爲這些百姓遷徙到這邊郡之地來,肯定不會太容易。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百姓本來也是覺得邊郡之地混亂不堪的,只是待到了這些地方的時候,卻是豁然開朗!河套地區的農業發展,較之關中那些繁榮地區並沒有落下什麼。
肥沃的土壤,興修的水利,還有那些先進的耕作方式也是絲毫不遜色於內地。這與很多人眼中的苦寒之地,並不一樣。
“這麼說來,那些流民以爲這北地都是荒蕪的沙漠,杳無人煙的苦寒之地。在看到北地的真實模樣時,倒是高過了他們心中的期待了?”
程種的這一番解釋,讓呂布也是一陣失笑。說實話,這河套地區若不是有些混亂的話,真的不失爲一個繁榮之地。這塞外的風光,也是頗爲賞心悅目地。秦漢兩朝致力於河套的開發,極大地促進了這河套地區的發展。東漢以來,這幷州五原朔方這些河套地區,更是成了那些朝中罪犯的流放之地。而這些朝中罪犯,又大多是一些海內名士,因得罪了宦官,才流放至此。從一定的程度上來說,也是促進了這河套地區的發展的。
“別說是那些流民了,就是我,也未曾想到這朔方五原之風光竟然如此美好……”
程種自嘲地一笑。
這倒是讓呂布還有張楊,盡皆大笑起來!這北地是他們之鄉土,而程種這樣誇讚,他們自然是有一種自豪感了。誰說他們北地都是苦寒之地了?這天下人,盡皆錯矣!
再不曾多言,呂布張楊程種三人便是一齊入得城去。而那些流民,也是在九原長陶膘的協助下,分別安置在九原各地。
那些很早便是準備好的屋舍,也是派上了用場。而那些肥沃的田地,也是準備好計量出來,然後由官府統一分發給那些流民耕種的。至於牛羊的事情,張楊此次也是帶來了不少。在呂布擊敗須彌之後,所在北地擄所獲得的牛羊,沒有來得及帶回晉陽去,很多都是留在了這北地,讓張楊安置,這一下子,竟然也是有了用武之地。
各自皆大歡喜!
晚上,呂布也是設宴款待了程種張楊兩人。
作爲呂布之兄長,使匈奴中郎將的張楊,毫無疑問成了此次宴席的主角。酒過三巡,張楊看着主位上的呂布,也是說出了一些事情,“奉先啊,有些事情我還想和你商量一下。這北地縱然有一萬多漢軍,可是這精騎卻僅有兩千。我意欲讓那些匈奴各部落獻出兩千騎來,編入這漢騎之中,這樣一來,便可有四千精騎爲之馳騁,若是真有什麼緊急之事發生,也不會心有不逮……”
“兄長想要多擴這兩千胡騎?”
張楊此話一出,衆人的臉色都是變了,呂布似笑非笑地看向張楊旁邊的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可是這口中的話卻是對着張楊說的,“何人勸兄長如此行事的啊?”
“呃……”
張楊有些語結,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呂布的話語。在張楊之側的眭固卻是隱隱有些怒氣,那右手悄然隱於身後。
“此乃我向張公諫言的!”
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臉的無奈,看了看他那還有些糾結的主公,長嘆一聲,看向呂布,“這北地盡皆是遼闊的平原,極其適合騎兵馳騁,來去自如。君侯讓張公爲這使匈奴中郎將,負責這北地匈奴之事,屯兵在王庭。張公自當應爲君侯竭心盡力!只是這北地的漢軍縱然有萬餘精銳,可是卻僅僅只有兩千精騎,若是有什麼叛亂之事發生,恐怕不能夠迅速平定禍亂,而僅有守城之餘力……”
“不知足下何人?”
呂布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略有肥胖的男子。
還沒有待此人開口,張楊便是搶先回道,“我還未向奉孝告知呢,此人乃是出自西河左氏,姓左名誼,字元義。我治理這北地時,覺得元義頗有才能,故而召元義爲我長史……”
呂布看着那左誼,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在呂布一側的李儒則是捻了捻那幾縷長鬚,斜眼掃視那左誼道,“西河左氏?那倒是大族啊!不知道那大漢中郎將驃騎將軍左表是你何人啊?”
在聽到李儒說到這驃騎將軍左表時,左誼那臉色瞬間就是變了,尷尬地一笑,“這驃騎將軍左表,正是我之族叔。”
看到左誼竟然說有一個驃騎將軍左表的族叔後,呂布微微一驚!這西河左氏,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這驃騎將軍在東漢時期,那可是能夠比肩三公的人物!按理來說,這一個族中若是出現了這樣的人物,那可真是了不起了。只是這個左誼在說起他的這個驃騎將軍左表時,怎麼還有些羞慚之意?而且這個左驃騎將軍左表是什麼個人物?靈帝時期有驃騎將軍左表這號人物嗎?完全未曾聽說啊。
看着呂布那一臉茫然的模樣,李儒這才又道了一聲,“君侯這驃騎將軍左表是桓帝延熹年間所赦封的,那左表正是出自這西河左氏。故而這左氏一族在西河極爲威望,可是西河的大族……”
李儒的話,又是讓左誼面色的差了一點兒。而呂布在此時也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