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陘關一失,整個晉陽都是大受震動,而在這樣的形勢下,晉陽城也是混入了不少的袁軍奸細,以此來蠱惑人心,更加動搖晉陽大多數人的信心。面對這樣的情況,一直隱藏於暗處的暗司,終究是露出了獠牙來。
在這茶館中的一幕,在如今的晉陽城內,可是處處可見!
爲了防止這袁軍的奸細在這晉陽城中,擾亂人心,賈詡可以說是防範甚嚴。他知道,在這種時候,這晉陽萬萬不能自亂,讓人有可趁之機。
署衙中,賈詡正在和高順商議着這晉陽的一些事情,“高將軍,如今可是危難之際!主公讓你我兩人同守此城!職責重大!不管你我兩人有何間隙,在此刻自當擯棄,同心協力守住這晉陽!”
“自然。”
高順正着身子,那一雙凌厲的目光放在了賈詡的身上,面容肅穆的他,彷彿如同一顆堅定不移的青松。縱然風吹雨打,依舊是巋然不動。
面對這樣的一名將領,賈詡也是暗自感嘆,呂布選擇讓這高順守這晉陽,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高順,素有威嚴,又深得軍心,更是軍紀嚴明,在這樣的關頭,卻是絲毫不亂,每日都親自巡視這晉陽城,夜不卸甲,使得晉陽城明面上,還是風平浪靜的。只是,這高順縱有萬般好,可賈詡心中明白,高順心中對他可是有着防心的。
縱然賈詡深得呂布的信任,可畢竟沒有跟隨呂布多久,更是有那麼多“黑歷史”。在這樣的緊要關頭,縱然是他再一次背主,投效袁軍在高順眼中,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防備歸防備,在如今關頭,高順也是明白大是大非之人,只要賈詡沒有什麼異動,高順自然還是會聽從他的命令。
“嘩啦。”
轉身走向身後的文案上,賈詡在其中拿出了一布絹來,遞給了高順,“井陘關已失,袁軍的兵鋒已經抵達了這晉陽!這晉陽,可是人心惶惶!很多人,異心頓起啊……”
高順掃視了一眼那布絹,目光猛然凌厲起來,“這是通袁的密信!”
“高將軍,老夫需要你的協助……”
賈詡直言。
“治中請言!”
“……晉陽既然有些世家大族不安分,在如此時候,定然不能手軟!老夫欲要高將軍調令軍隊,立刻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密信中所說的通袁的幾個世家大族連根拔起!當斷則斷!如今袁軍還沒有兵臨這晉陽城下,便是有世家欲圖謀逆,若是不加以嚴懲……只怕袁軍兵臨城下時,不需攻城,便是讓這些世家們開城歸降了……”
將布絹死死攥在手中,高順那張面孔堅定下來,“末將,遵命!”
“嗯!”
賈詡那睿智的眼睛,又閃出一道精光,踱步而走,“從明日起,繼續加強這晉陽城中的戒備!這晉陽城,不允許出,也不允許進……”
高順微微一頓,看到賈詡那堅定的面孔時,還是回道,“諾!”
非常時期,也當用非常手段了。
這晉陽城一但閉城,那些趕往晉陽的流民們,定然還會被捨棄的。但好在這兩月之內,那些已經入了晉陽的流民,還是安穩了下來。而得知井陘關被破後,賈詡也是立即給那些諸縣邑下令,不允許他們再放流民入晉陽。袁軍的兵鋒就快抵達這晉陽了,賈詡斷斷不會因爲流民,而讓袁軍有奪取這晉陽之機!晉陽若失,那整個幷州便是危險了。呂布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根基,也是功虧一簣,這此之際,賈詡怎會還秉持着仁義之心?
兩人沒有商議多久,高順便是轉身欲要退下。可就在此時,門外卻是傳來了喧鬧聲!數人抵擋不住,只見一人猛然闖入署衙中,在這危機時刻,高順連忙拔出了佩劍,擋在了賈詡的身邊,卻見那人滿身血污的將那斷劍擲於地上,單膝跪下,滿臉怒氣道,“卑職徐晃將軍帳下親兵,徐武拜見治中大人!”
“徐晃部將?”
高順吃了一驚,將佩劍收了起來,卻見此人滿身血污,破甲斷劍,連忙詢問道,“徐晃將將軍如今所在何處?井陘關如何丟失的?袁軍如今何在?”
一連質問數聲!
那徐武也是擡起頭來,那眼眸透露出一絲痛恨,看向了高順一眼,繼而又轉向高順身後的賈詡,泣聲道,“井陘關丟了!五萬袁軍啊!五萬啊!徐晃將軍率領卑職等五千將士,日夜在井陘關下與袁軍鏖戰……井陘關丟失,五千將士存活者不足八百餘人啊……”
徐武那撕心裂肺的聲音,令高順也是動容,僅僅從這隻言片語中,便可看出這場戰爭的慘烈!這些將士,真的是盡全力了……
這一次,袁紹親自掛帥,統兵五萬,且皆是冀州精銳!而徐晃麾下的,可是那訓練不足數月的五千新卒!能夠堅守兩月之久,就已經讓人很震驚了。
高順欲要上前將徐武扶起來,可是徐武卻是沒有等高順上前,便是憤而起身,那目光,直盯着那沉默不言的賈詡,“以五千敵五萬,我等不懼!堅守孤城,無有援兵,我等也不懼!君侯,徐將軍對我等大恩,唯以死報之!縱然在這井陘關,我等盡皆戰死又如何?卑職命賤,何惜一死!可是卑職不服!我等與袁軍鏖戰在井陘關下,矢盡糧絕!城破之日,我軍足足有十餘日未曾看到有糧草入營……沒有了糧食,徐將軍率領我等吃野菜樹皮,捕食鼠雀……直至破城的那一刻,我等餓得已是連兵器都拿不起來,可是還在期待着有糧草至,這樣我等吃飽喝足,還有氣力再戰!還可以戰死沙場,而不是活活的餓死……餓死啊!”
徐武雙眼通紅,拾起那斷劍,見那徐武神色如此激動,高順也是連忙擋住在賈詡的身旁,怕這徐武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
“高將軍,讓開吧。”
面對徐武那憤怒的目光,賈詡那心情,也是十分沉重,他那本是富態的臉,在這兩月內,消瘦了不知多少,連兩眼佈滿着血絲,顯然是多日未曾安睡好。將高順推開,賈詡長嘆一聲,對徐武道,“矢盡糧絕,壯烈!真乃壯烈!老夫深受感動!也深爲愧疚!這糧草未送至,讓將士無糧可食,老夫之過!可是老夫,也有不得已之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