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刻起,施清河的心裡就暗暗發誓,今後人生中,絕不可能再套一次這玩意!
“小晚螢,你被店長騙了,這隻龍貓不是什麼稀罕物,它跟其它玩偶一樣都是批發出來的,老闆後面那輛麪包車上說不定還有幾十個呢,你不用這樣。”
看着女孩抱着可愛的龍貓,大眼瞪小眼的,又想到剛纔老闆那若無其事地又拿一隻龍貓出來,真的很難讓施清河有什麼開心的情緒。
主動被騙,與被動被騙,這完全是不同性質。
“地攤貨怎麼啦,這可是你用你自己的技術給我套的呢。”
林晚螢卻一點也不在意,好像剛纔沒看到那一幕一樣,笑眯眯雙手捧着它,說:“雖然講這些話很庸俗,但還是要這麼說呀,你送給我的東西都是很好很好的。”
“就像這隻龍貓,要不是我喜歡,你也不會一直套這麼多次。”
施清河怔了下,他看着女孩,這一刻深刻地理解了人類本質是雙標的深刻事實,此前若是任何一個人對施清河如此說話他都會嗤之以鼻,認爲這只不過是女生自認爲充斥着浪漫裡的甜言蜜語罷了,但偏偏林晚螢這麼說,施清河卻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於心底滋生的一種如小時候吃了糖果般幸福的情緒。
“嗯,你說的有道理。”
從最前面的公園廣場走進去,施清河與林晚螢兩人爬了一百多米的臺階,漫步在人影稀疏的高石橋上。
從橋上往下看,可以俯瞰得整座泉城的市中心的某一角景色,那邊是被霓虹燈染色了的天空,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是看不見的人影喧囂。
而在高石橋上,施清河身邊唯林晚螢一人。
“你晚上跟你媽媽吵架了?”
雙手撐在欄杆上,施清河眯眼享受着夏日晚風,他還記得這件事情。
“沒有呀,我跟媽媽的感情好着呢。”
林晚螢拿出手機,很自然地給施清河拍了張照,然後再將手機放回包包裡,說:“就只是單純地想見你不行嗎?”
“當然可以了。”
施清河仰頭,這時候他又見不到了小時候的萬鬥繁星,但這片星空對他來說卻不似以往如此重要:“我只是想聽你說想見我,想跟我見面這句話。”
“以前也一樣是天天見面呀。”
林晚螢輕輕地嘆氣,如閨房少女的憂愁一樣,她語調沉重:“施清河,你打算要考哪一所大學啊?”
“嗯?”
收攏思緒,施清河驚訝地看了一眼女孩,說:“我都可以啊,你想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要去火星讀大學。”
林晚螢噘嘴,她置氣地說。
“你想得美。”
施清河噙着一抹笑意,道:“就沒有特別喜歡的城市嗎?省內省外都可以,榕城鶩島什麼的。”
這個問題到此爲止,她沒有回答施清河,而是站在他身邊,小聲道:“那邊有一個盪鞦韆的,我們可以坐在那裡嗎?”
說罷,林晚螢從包包裡拿出一顆寫滿了英文字母的糖果,遞給施清河:“給你吃。”
“走吧。”
一隻手將糖果包裝打開,施清河主動牽着女孩的手,坐在過道上那一排彩虹鞦韆椅子上。
它好像就是專門爲情侶建築的,連位子都是不大不小的兩個。而如果是鄭泓旬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臉色愁苦,唉聲嘆氣地抱怨這個世界對胖子太不公平。
一起坐在上面,鐵鏈帶動着的鞦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再前面就是兩百多年的大榕樹了,夏日榕樹的葉子是深綠色的,在白天時候可以遮擋住一大片陽光,同樣的許多蟬也在樹上安家樂業。
兩人都沒有說話。
施清河剛想着繼續談剛纔話題,就感覺到自己肩膀上好像被什麼東西靠過來了。
轉頭看去,女孩腦袋已經靠在自己肩膀之上,她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好像是在感受着什麼。
施清河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跳在這一刻很不爭氣地加快了,夢中的身影在這一刻照進現實,兩人之間不再有任何距離,而這樣的動作雖然不算親密,但毫無疑問已經超出了“普通同學”之間的關係。
“糟糕啊,她A上來了。”
施清河罕見陷入到緊張的情緒之中,這時候的他應該是要做什麼的,至少要說些情話或者帶着曖昧性質的話題,但林晚螢實在是太突然了,讓施清河猝不及防,思緒一下陷入停滯中。
果然,月黑風高的,男孩子在外還是要多加小心,否則很容易就被佔便宜了。
就這樣沉默了幾秒後,施清河伸出了手,摟上女孩纖腰。
“嗯……”
林晚螢抿着嘴,發出帶着一絲鼻音的輕喘,她擡頭,波光瀲灩的眸子看着施清河:“我只是有點困了,你這是要幹嘛?”
反客爲主果然是女孩子天生就學來的本領,明明是你先吃我豆腐的……手掌上傳來驚心動魄的觸感,夏日晚上果然是約會的最好季節,施清河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沒有,我有點冷了,借你暖暖身子。”
“很蹩腳的藉口。”
女孩輕哼一聲,沒有抗拒施清河的動作,只是繼續靠着他肩膀,輕柔的聲音如同輕柔的晚風在施清河耳畔呼呼吹着:可我們現在做的可不是什麼朋友之間就可以做的事情。”
“這當然了。”
施清河不斷調整着呼吸,僵硬的手一直停留在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儘管之前已經身經百戰,但這時候的他還是緊張得滲出冷汗。
平靜,平靜!施清河的心裡不斷對自己這麼說,他可不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成爲了只會紙上談兵的小丑。
而林晚螢似乎不想說話,亦或者是在等待着施清河的某些言語,女孩只是這樣倚着男生肩膀,任何多餘動作跟神態的都沒有。高挑的背影跟施清河僵直的身體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也幸好這時候已經沒有人了,否則施清河未必能表現得如此平靜。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後,施清河覺得自己的思緒已經足夠清明瞭,便輕輕在女孩腰肢上捏了一下。
“林晚螢,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表白嗎?”
“嗯?記得呀……”
她眯着眼,似乎是昏昏欲睡了一樣,可聲音卻十分清晰。
“那時候的你很傻,不知道爲什麼會想出這個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然後你就同學們的起鬨聲中逃走了。”
晶瑩的脣角揚起一抹弧度,可能這在施清河看來十分愚蠢的回憶中,林晚螢卻覺得格外有趣。
“是的,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這一刻的施清河下定決心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