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徐夢歸進屋包括僞軍排長在內的四個僞軍打從進了屋之後沒有任何動靜,外邊的僞軍也不敢進屋看,營區外打的激烈,除了腳下的地面隨着久不停息炮聲一陣一陣之外倒還安全。
徐夢歸正坐在屋內,單手悠然地耍這一把滿是血跡的刺刀,擡頭對着屋頂低聲道:“行了,都下來吧。”
“就知道瞞不住你!”
隨着第一個跳下來,跟着就是接二連三從屋頂往下蹦人,屋子不大,卻站了八個黑衣人,尚文蹲下摸了把衛軍屍體的脖子,點頭道:“四個只用一刀致命!”
“頭,傷都好了?沒受罪吧。”
幾個人同時喜道。
徐夢歸笑道:“好了倒是好了,就是昨天晚上吃了點虧,留了點東西,你們怎麼知道我這個房間的?”
石川笑道:“出去你就知道了。”
徐夢歸點點頭,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從僞軍排長的屍體身上摸出把手槍別在腰上,說道:“走吧。”
二狗子一把拉住徐夢歸,滿臉壞笑道:“頭,你打算從哪出去啊。我們可是給你設計了個很拉風的方式。”
徐夢歸愣住,何雷解釋道:“別聽他胡扯,我們是顧忌到你身上的傷不能爬上爬下的,所以我們在外邊埋伏了二百多個神槍手,你大可以堂堂正正地從正門走出去。”
徐夢歸吃驚道:“二百多?咱們團哪來這麼多神槍手?”
尚文笑道:“還是等你出去就知道了,快走吧,就怕嫂子在外邊等急了。”
“林婷也來了?”
沒看出徐夢歸有些心虛,尚武賊兮兮地說道:“那是,嫂子可是緊張的要命,非要來接你不可。”
想起在出來之前林婷說的那番話,徐夢歸心裡直打鼓,最後一面?自己難道會死在這裡嗎?早死晚死都得死,就是死也不能拖累這幫兄弟,決心下定,徐夢歸一咬牙說道:“那好,你們出去準備,一羣人出去可不怎麼拉風。”
一羣人呵呵笑了起來,隨即沒了身影,挨槍子也得似地風光些不是,徐夢歸正了正衣領,信步走出了房門。
“你要幹什麼!”
門前幾個僞軍舉槍指了過來,他們很奇怪,排長上哪去了,爲什麼沒跟出來。徐夢歸輕笑道:“吃飽了,喝足了,傷也養好了,不回去怎麼行,老婆還等我回家看孩子呢。”
“你~”
“砰~砰~砰~砰~”
營區內連着幾聲槍響,凡是拿槍指着徐夢歸的僞軍一個個地倒了下去。周圍的僞軍驚慌地看向四周,徐夢歸一指遠處一個穿着風衣的鬼子軍官,“砰~“地一聲,那軍官腦瓜報出一個血洞,徐夢歸很高興這個開槍的戰士沒有打心臟的位置,因爲他看中了那軍官身上的風衣。
四周的鬼子和僞軍驚恐地看着徐夢歸,手指輕輕一指,指誰誰死,這是…“妖法”
不知哪個迷信的僞軍喊出這麼一句,徐夢歸不管這些,信步走到那鬼子軍官身邊,將那身風衣給扒了下來,也不理會崩在領子上的血污腦漿,嘴裡叼着半截筷子,三百六十度轉身將風衣披在了身上,信步往大門走去,鬼子營地周圍槍聲不斷響起,凡是試圖向徐夢歸開槍的鬼子或是僞軍,一個接着一個地倒下,徐夢歸早就做好了挨槍子的準備,步伐瀟灑至極。
要給林婷和戰士們留下最完美的形象,徐夢歸想道。
走出營區幾百米,眼見就要步入林區,敵人的子彈始終沒有機會射向徐夢歸,這讓徐夢歸很是納悶,首先邁着輕盈的步子聚向自己是一羣四爪動物,帶頭的正是優男,徐夢歸低身撫了撫優男的腦袋,已經想到正是它們引將尚文等人引到自己的房間,感激地笑了笑,和優男帶領着一羣狼沿着戰士們給自己做好隱秘的引路路標,漸漸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林婷望着慢慢向自己走來的徐夢歸,滿眼含淚。
“與狼共舞。”
尚文忍不住替徐夢歸喝彩道。
徐夢歸接道:“盡顯男兒本色。大哥,啓龍,秀才,來了哈。”
高山。孫守德和馮啓龍都是一笑。
“班長!”
一聲呼喚,三個站在尚文身邊的戰士突然向徐夢歸敬禮道。
“你們是…”
徐夢歸也覺得這三個人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既然喊自己班長,難道是…最先說話的那位激動地說道:“班長,我是近水啊!”
“近水近水,你小子是魯近水。”
徐夢歸也激動起來,一把抱了上去,邊抱邊看向另外兩個,突然道:“你是孔德勝!你是葉子青!”
三人同時激動地點頭,卻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孔德勝說道:”班長,看看嫂子吧,嫂子擔心你好長時間了。”魯近水三人將徐夢歸扶到林挺面前,徐夢歸介紹道:“這個…是我老婆。”
“呵呵!見過了。嫂子,你們聊。”
三人說完,很識趣地離開。
兩人相互對視,看了半天徐夢歸才首先開口道:“我回來了。”
林婷咬着嘴脣狠狠地點點頭,扎到徐夢歸懷裡嗚嗚哭了出來,看了看周圍,徐夢歸尷尬道:“都看着呢!”
“沒人看!你們繼續。”
“你小子不算人?”徐夢歸擡頭罵道。
何雷從樹上挑下來,嘻嘻笑道:“頭,水木那孫子馬上就到。咱們得趕緊回去,有話回去再說。”
徐夢歸點點頭,和林婷慢慢夾在大家中間開始撤退,隱約聽到身後何雷的聲音。
“兩挺機槍,可不準賴賬。”
“別扯了,我是自己說出來班長才認出來的,不算數,你看看老子這一臉傷,和班長沒什麼兩樣,能認出來才叫奇了怪了。”
這是魯近水的聲音。”不行,孔德勝和葉子青可是認出來的!那是班長聰明,從我身上推論出來!這兩挺機槍老子就是不給!你咬我啊!”
“你給不給!”
“就是不給!”
徐夢歸低頭看了眼林婷,林婷抹了把眼淚一笑,徐夢歸轉頭罵道:“雷子,你小子就缺兩挺機槍?”
何雷不服氣道:“不行,這小子現在也不缺槍,他現在在山東和你一樣,也是個團長!”
徐夢歸對魯近水笑道:“行啊,和我平級了!啥時候去的山東?”
魯近水笑道:“別笑話我,還不是你帶出來的,當初你把我們送出去後,咱們團和一一五師打過一次配合,接着我們連就被一一五師給搶了去,這幾年隊伍一直在擴編,打着打着我就稀裡糊塗地當上團長了。”
尚武哭笑不得道:“當上團長,還稀裡糊塗的?近水,你小子說話寒顫誰呢!”
魯近水急忙說道:“別,你們可別誤會,我就是這麼一說,這兩小子現在職務都不低,你們這槍口別老指着我啊。”
徐夢歸笑問道:“子青現在是什麼職務?”
葉子青一指魯近水說道:“我現在管着他。”
徐夢歸驚道:“你都到旅裡去了?”
“不是!”
葉子青回道:“他管打仗,我管生活。”
“哦,政委啊!”
孔德勝見徐夢歸看向自己,不等發問就回道:“決死縱隊猛虎團團長。”
徐夢歸笑道:“好有威勢的番號,不會是病貓吧。”
大家一陣鬨笑,凡是有點常識的都知道,一個部隊能有個專用名,都是從槍林彈雨裡搏來的,就連新三團都沒這種殊榮,孔德勝也笑道:“我這猛虎團就是個名字,那裡比得上班長這個真正的狼王啊。”
大家無意識地看着遠遠與部隊結伴而行的狼羣,狼王的稱號,徐夢歸名副其實。
徐夢歸隨口問道:“那賈平他們幾個,還有聯繫嗎?”
大家又沉寂了下來,徐夢歸明白自己多嘴,魯近水說道:“謝黃土還在,他現在是個縣長,手裡兵源不夠,我們幾個怕他分心,沒通知他。”
徐夢歸心裡好受了許多,前邊一個戰士飛快地跑過來說道:“團長,前方兩公里處發現有鬼子活動,大概有五六百,他們好像也發現咱們了。”
尚文看向徐夢歸疑道:“水木?”
孔德勝說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吶,班長,你可真是塊香餑餑啊。”
徐夢歸沉聲道:“咱們現在比他們人多,既然來了,就別回去了,大哥,啓龍。秀才,近水,德勝。你們的部隊現在在什麼位置?”
幾人馬上命令身邊的通訊員進行聯繫,仍能夠徐夢歸感到震驚的是,這幾個通訊員都已經用上了無線電臺,一番喊話之後,馬上得到了結果,各個部隊相距都不甚遠。徐夢歸哼道:“自投羅網,打!”
“嗖!”
“炮襲!”
天空中傳來呼嘯聲,衆人迅速分散躲避,轟鳴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徐夢歸將懷裡的林婷死死壓在身下,容不得林婷說出半個字來,剛想擡頭迎面就是一蓬泥土,耳朵中只有鳴音,只能看到對面的高山正焦急地對着自己張嘴,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突然,身下的林婷掙扎起來,猛地翻轉將徐夢歸壓在了身下,徐夢歸只覺得頭腦一陣,全然失去了知覺。
“班長!”
“頭!嫂子”
“團長!”
“…”
徐夢歸睜開雙眼,只見一羣人圍着自己,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林婷!”
尚文哭道:“嫂子,嫂子她…”
徐夢歸腦袋一暈,掙開扶着自己的尚文,坐起身就看到渾身血跡的林婷還在死死抱住自己的雙腿。
“你個丫頭~”
徐夢歸仰天長嘯。
林婷的雙手突然一鬆,緊接着徐夢歸就聽到“我你沒事吧。”
將尚有一絲喘息的林婷抱入懷裡,徐夢歸哭道:“你個傻丫頭,你…你好傻!”
“我說過我們還能…見最後一面的。總得有一個人死,爲什麼不會是我?你知道,我很自私的,與其讓你死去我來傷心,還不如…”
“胡話,都是胡話!”
林婷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斷斷續續地笑道:“別忘了,我還能回去,而你只有一半的…”話未說完,徐夢歸只覺得懷裡一沉,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這…”
身邊本應同樣悲痛的衆人的驚奇聲讓徐夢歸再次睜開了雙眼,而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懷裡的林婷全身閃爍着粉紅色光華,慢慢地從腳往上一點一點飄向天空,徐夢歸猛然喊道:“記住咱們的約定,三年!”誰想那光芒好似有了靈性,聚成一條線將徐夢歸圍在了中間,慢慢地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衆人仍舊傻立在當場,呆呆地看着徐夢歸。本來還傷心欲絕的徐夢歸想到一些本就讓人感到不好意思的事情,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尚文是第一個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
“頭,這是怎麼回事!”
二狗子。石川和馬大炮三個相互看了一眼,好像在印證堆放心裡想的什麼,最好還是馬大炮說道:“頭,這種光我們在你身上也見到過。”
“什麼時候?”
徐夢歸也驚道。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被鬼子抓到,當時鴿子也在場,就是你喊着要入黨的那次。”
徐夢歸點點頭,他還記得那次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正躺在一張牀上,牀邊有六個老頭,還有父親,…難道…石川接着說道:“不過你身上冒出的是藍光,嫂子這是粉紅色的,頭,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別告訴我你們是神仙,咱們可都是無神論者,不信這套的。”
徐夢歸眯着眼心裡有了底,咬牙憤然說道:“先不說這個,早晚我會告訴你們的,現在時間不多,水木那孫子想趕盡殺絕,行,老子陪你玩到底,這次非把你給廢了不可。”
孔德勝憤然道:“這次咱這可是六個團的兵力,別說那一個水木,就是他石門,咱們也有信心幹他孃的,班長,你說打算怎麼幹,我聽你的!”
徐夢歸擺手道:“石門還不到時候,也不是我能打的來的,不過這水木和加藤,老子要讓他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