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你好。”麥啓智看到秦政坐在休閒區的沙發上,趕忙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麥總。”秦政客氣地頷首。
兩個人並不熟,而且麥啓智顯然是主動往上湊的那方,所以秦政也沒有太多的客氣,甚至連起身都沒有。麥啓智看到他如此倨傲,心裡有些不爽,他麥啓智在蒼城多少也算是個人物,這個經年不在蒼城露面的秦大少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給誰看呢?
“麥總是蒼源實業的總經理,也是軍區林副司令員的女婿。”武新在一邊小聲的介紹道。
“原來是苑姐的夫君啊!”秦政聽到這裡,笑了:“失敬失敬。”他不提林福司令員,也不提麥啓智的總經理名號,而是用了一個姐夫的稱謂,這個稱呼一下子就點明瞭麥啓智的外男身份,也讓他惱怒不已。
雖然他掙下這份家業確實是沾了老丈人的光,可是蒼源實業發展到今天和他自己的努力是分不開的,麥啓智雖然有林家做靠山,但是在外面卻不願意讓人提及他的女婿身份,靠老婆得來的榮華富貴總是讓他擡不起頭來,所以麥啓智更願意讓人稱呼他麥總,而不是誰誰誰的女婿。
“大少怎麼回蒼城了?”麥啓智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笑容謙遜,很有幾分儒商的味道。
“有些事情要辦。”秦政淡笑道。
這油鹽不進的樣子讓麥啓智有些着急,秦勇在港城放下的那些話他還言猶在耳,明知道秦政是來找回場子的,他也有心做出一些讓步,可是秦政現在黑不提白不提,難道還讓自己主動服軟嗎?
麥啓智有些猶豫,這幾年秦政不在蒼城,蒼城的紈絝勢力早就換了一兩茬了,更何況他岳父老子還有些別的想法,他就更不願意低下這個頭,前些日子武新到工地上拍照的事他已經給足了對方面子了,難道他們還想得寸進尺不成?
麥啓智遊移不定,秦政也沒理他,而是和抱着菜單跑過來的經理討論起晚上宴客的菜品來。
“麥總?”楊開運見麥啓智臉色不好,急忙湊了過來。
麥啓智看了他一眼,道:“誰讓你過來的?”
“麥總,不是您讓我在這裡等嗎?”楊開運一看老總臉色不好,知道自己辦錯了事,額頭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來。
“姿態擺得太低了。”他剛剛進門看到楊開運點頭哈腰跟個哈巴狗似的圍着秦政和武新轉,立即覺得面子裡子都讓楊開運給糟踐沒了。
“對不起,麥總。”楊開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心裡直罵娘,一大早你就讓我查武新的行蹤,話裡話外都帶着討好對方的意圖,老子拖關係查到武新在洲際大酒店落腳,就趕緊追了過來,來到這裡一看,不僅武新,就連好幾年不在蒼城露面的秦大少也在,想到主子的囑託,楊開運簡直是豁出麪皮來巴結對方了,結果姿態擺得太低反而讓老總不高興了。
“算了,這也不怪你。”麥啓智看到他渾身是汗的模樣,心裡煩悶,揮了揮手。
“謝麥總體諒。”楊開運坐在下首,不說話了。
秦政和經理定好了菜品,見麥啓智還不走,遂笑道:“今晚我約了幾個朋友吃飯,麥總要不要一起來?”
“這……”麥啓智遲疑了下,訕笑道:“合適嗎?”
“相請不如偶遇,”武新大咧咧地笑道:“麥總沒別的安排的話,就一起來吧。”
“那好吧。”麥啓智故作爲難之後,很快就進入了角色,他瞄了一眼秦政的臉色,笑着對武新說道:“今天是秦大少請客,按理我不該僭越,但是空着手入席終歸有些失禮,老楊,去把我車裡珍藏的茅臺拿來,咱們也給大少的酒席助助興!”
“麥總太客氣了。”武新笑道。
“往大里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客氣的是武少纔對。”
“麥總豪爽,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爲之,總之從進電梯到上樓的這一段路,武新和麥啓智就已經笑呵呵地稱兄道弟起來,秦政聽着兩人虛與委蛇的對話,嘴角輕輕勾了起來。到了觀潮閣,樓層經理已經率領着服務員等在門口,秦政讓武新和麥啓智先進去,自己則轉身又上了樓,去請顧惜和劉教授下樓赴宴。
“惜惜,準備好了嗎?”秦政走到顧惜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好了。”顧惜拉開門,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路旅途勞頓,她泡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整個人纔算調整了過來。秦政看着眼前穿着水藍色衣裙的小佳人,頗有一種把她抱進房間,膩在一起等待天荒地老的感覺,只是樓下宴席即將開始,身後又有劉教授等人圍觀,他抽了抽嘴角,伸出手來牽住了顧惜的手,道:“咱們去吃飯。”
前面,劉教授等人已經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去了觀潮閣,秦政牽着顧惜的手走在最後,低聲囑咐道:“今晚的宴會來了個討厭的人,一會兒我可能要裝作跟你不熟的樣子,你別往心裡去。”
“是什麼人?”顧惜好奇道。
“麥啓智,蒼源實業的老總,也是軍區林副司令員的女婿。”
“他怎麼來了?”顧惜吃了一驚,隨即想到,“好像是秦勇和他說了什麼。”
“其實我這次回來真不是爲他,不過既然遇到了也就順便管一管吧。”秦政笑道:“一會兒你先進去,我晚點再出現。”
“你是主人家,怎麼能晚到?”顧惜晃了晃他的手臂,道:“你先去找劉教授他們會合,我一會兒再偷溜進去。”
“說的跟小女賊似的。”秦政取笑道。
“你敢笑我?”顧惜不滿地瞪他,“我是爲了誰啊!”
“好好好,我錯了,”秦政馬上投降,“你自己在外面行嗎?”
“這是酒店,還是你秦大少罩着的酒店,誰還能把我怎麼着啊?”
“好吧好吧。”秦政一向聽顧惜的話,見她有些不耐煩了,旋即把她交託給等在一邊的樓層經理,自己急急忙忙地追着劉教授等人去了。
秦政和劉教授等人前後腳進了觀潮閣,麥啓智正在和武新在休息區說話,一看到被秦政奉若上賓的劉教授進來,雖然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臉上的笑還是僵硬了下。
“劉教授,這位是麥啓智麥總,蒼源實業的總經理。”秦政爲兩人介紹道。
“麥總你好。”劉教授神色淡淡的,對麥啓智有些不感冒。
麥啓朗彷彿完全不受劉教授的態度影響,他朗笑着伸出手來,對劉教授說道:“沒想到跟教授在港城剛剛分別,馬上就又在這裡見了面,這真是緣分啊!”
狗屎的緣分!劉教授纔不信他這一套,但是當着秦政的面,他又不好意思擺臉色,只能哼哼哈哈地混了過去。
開席後,秦政坐了主位,武新和劉教授分坐左右,麥啓智和詹明遠分別坐在了更遠的位置,見到自己被分在了和三和公司的小老闆同樣的座次,麥啓智心裡的怨念更重,可是當着秦政的面,他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淡定地笑着,維持着自己的風度。
顧惜是趁着服務員上前菜的功夫進來的,她一進來就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好挨着大師兄歐陽峰。歐陽峰見是她,罕見地笑了笑。
秦政不動聲色地瞅着兩個人的互動,心裡微酸。
武新見他家老大又在吃乾醋,趕忙舉杯道:“人到齊了,先爲今天的團聚乾一杯!”
“乾杯!”大傢伙站起來齊齊幹了一杯,桌上都是男人,只有顧惜一個面嫩的丫頭,所以她喝的是果汁。
麥啓智見整個飯局上就她一個小丫頭,而且衆人都對她頗多照顧,心念一轉,想到了在會場上這丫頭挺身而出堵住小田去路的事,難道這丫頭有什麼背景不成?要不然怎麼會如此硬氣?
可是三和公司的背景他查過了,主要出資人就是席面上那個叫做詹明遠的年輕人,聽說他還有京城鄭二少的關係,可是蒼城和江城距離太遠,麥啓智對這些信息一直持將信將疑的態度,畢竟秦家和鄭家勢同水火,他怎麼也無法相信,秦大少罩着的公司會跟鄭二少扯上關係,就算有關係也應該是敵對關係,不可能兩個大少同時在一家公司入股,因爲那樣的話,整個華夏的風向都會發生轉變。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麥啓智的腦筋急速轉動,他仔細觀察着在場的每一個人,想要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秦政和詹明遠的真正關係,可是在場的人,除了武新是個人精之外,其他人不是書呆子就是秦政這樣的黑臉包公。
想要從這些人身上套取信息也許很容易,但是當你和他們格格不入時,談話進行的就比較艱難了。
“這次劉教授在港城大敗小鬼子,可是給咱們華夏人揚眉吐氣了,教授,我敬您一杯!”詹明遠端着酒杯站起身,有些激動地對劉教授說道。
“小詹你太客氣了,這次能取得勝利是大家同心協力的結果。”
“雖然小鬼子做事很下作,但是這次可是幫了咱們的忙了,經過這場演講,蘊秀江畔的售樓熱線已經被江城的大款們打爆了,不僅江城的富豪要買,京城、海心、甚至蒼城的客戶也在諮詢蘊秀江畔的項目。”詹明遠笑道:“這倒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是不是將蘊秀江畔運作到全國去。”
“詹總這個想法好!”武新笑道:“京城和海心我是幫不上忙,但是在蒼城拿塊地還是沒問題的!”說着,彷彿才發現旁邊的麥啓智一樣,訕笑道:“看我說的太高興了,都忘了麥總坐在這裡了。”
“武少很有做生意的天分,我洗耳恭聽,受教匪淺。”麥啓智心裡氣得直罵娘,但是爲了自己那點小私心,不得不按捺着性子笑道:“說到這裡,我倒想結個善緣,之前因爲小田盜圖的事我覺得很對不起詹總和劉教授,雖然這都是那小鬼子幹得缺德事,但是我們蒼源實業也負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責,在這裡我向你們道歉!”
說着,往酒杯裡倒滿了白酒,鄭重地對着詹明遠和劉教授說道:“我滿飲此杯,向諸位賠罪!”
詹明遠和劉教授來不及阻止,他已經將一滿杯白酒喝了下去。
“麥總,您胃不好,可不能這麼喝了啊!”楊開運急得眼圈都紅了,一邊給麥啓智的小碟子裡夾菜,一邊顫聲道:“您的心意詹總和劉教授肯定都感受到了,他們一定會原諒您的。”
“你說岔了,”麥啓智搖了搖頭,道:“一杯酒怎麼能取得詹總和劉教授的原諒呢?再給我倒酒!”
“麥總,您可真不能這麼喝了啊!不然我就只能直接把您送醫院了。”
兩個人一搭一和,唱唸俱佳。
顧惜坐在下首,衝着坐在首位的秦政瞟了個眼色。秦政看着她做怪的模樣,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兩個人還在這邊打眉眼官司,武新很上道給麥啓智解了圍道:“麥總,不能喝就別喝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呢?”
“是啊是啊,”楊開運趕忙附和道:“武少都發話了,麥總您總該放心了吧?”
“月江錦繡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得下啊!” 麥啓智做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捶胸頓足道。
好會演!顧惜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不許鬧。秦政微微搖了搖頭。
兩個人隔着一張大圓桌,眉眼官司打個不停,武新見大少還不出面,只好笑着打圓場道:“麥總,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的問題肯定有辦法解決。”
麥啓智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只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用力撐着圓桌,用沉重又渴盼的表情的看着劉教授道:“劉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們蒼源實業渡過這道難關?”
啥?劉教授也楞了,這人得多厚的臉皮啊!
“劉教授,我知道這個請求太強人所難了,可是月江錦繡變成這樣,如果您不出手,就沒有人能挽救這個項目了!”麥啓智擺出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啞聲道:“還望您看在大少的面上,幫我們這一把!”
這周太忙了,更的不多,咱們只能下週再奮發了,請多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