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給陳小寶打電話卻不給我打?”兩個人並肩走出三和公司,鄭恪沉聲發難。
“我找寶哥有事呢,”顧惜笑道:“我想查一個人,正好和寶哥是校友。”
“我也可以幫你的。”鄭恪不滿道。
“你畢竟不方便,”顧惜直直地望着他,道:“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鄭家的根基在京城,海心和江城一線本就是他們和秦家的勢力劃分範圍,就像秦政從來不在江城搞什麼大動作一樣,鄭恪也不方便將手伸得太長。
“你的事從來都不是麻煩,”鄭恪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道:“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理智?”
不理智的話恐怕早就被人害死了,顧惜苦笑一聲,道:“大概是天性吧,有時候我也想衝動一回,但是事到臨頭還是理智阻止了衝動。”
“對秦政也這樣嗎?”鄭恪眼睛轉向遠處,似不經意般問道。
他是不同的。一個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念頭隨着鄭恪的問話浮現在顧惜心頭,她怔了怔,什麼時候秦政在她的心裡變得特別起來?難道她真的對秦政起了異樣的心思不成?
她的沉默助長了鄭恪的失落,他轉回頭,強笑道:“別把那小子看得太重要,我會盡量抽時間來看你。”
“如果你很忙的話……”顧惜委婉的拒絕道,還不待她把話說完,鄭恪就輕輕地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我不忙,對你我永遠都有時間。”
“可是……”鄭恪眼裡的勢在必得讓顧惜頭皮發緊,她真的不想要這種太過優質的桃花。
“不要再可是了,”鄭恪故作輕鬆,道:“我餓了,去吃飯吧。”
“好。”
兩個人去了海心當地有名的酒樓,大大的包廂裡坐了兩個人,顯得有些空曠,好在鄭恪氣場夠強大,對顧惜又小意殷勤,一頓飯吃的也蠻溫馨。
“那個女孩是新來的?”鄭恪一邊給顧惜佈菜,一邊問道。
“對。”顧惜等嘴裡的菜嚥下去之後,才淡聲開口,“是秦大哥送來的。”
“一看就是秦家出身。”那女孩瞪着他的模樣,好像他是偷主子老婆的姦夫一樣,不過鄭恪才懶得理會她。
“她的待遇和周彤是一樣的。”
“不用跟我解釋這個,我還沒那麼小心眼。”鄭恪笑道:“不過你能多說這一句着實讓我心裡安慰不少。”
“二哥,我對秦政是有點朦朧的想法。”顧惜也不忌諱,直接將心裡的想法倒給了鄭恪,“其實我這個人又自私又膽小,擔不起你的錯愛。”
“這是在明着拒絕我嗎?”鄭恪眼裡的笑意消失了。
“我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
“可是你和秦政還沒有挑明關係不是嗎?”鄭恪深深地望着她,道:“秦家家大業大,秦政又是下屆的秦家家主,以你的性格,不一定想進他們家門。”見顧惜面色遊移,鄭恪再接再厲道:“我早就選擇了從商的道路,或許鄭家相對於一般家庭來說,規矩是多了一些,但是我有足夠的實力護得妻子周全,在我的護衛下,你有足夠的自由,這些是秦政給不了的。”
“我……”
“愛情是兩個人結合的基礎,卻不一定是婚姻的基石,你該想明白你要的是什麼。”說到這裡,鄭恪的神色黯淡了些,有些可憐的望着顧惜說道:“一直很想問你,我到底比秦政差了什麼?”
差什麼?顧惜也答不上來,其實感情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論家世,論長相,論能力,兩個人都是人中之龍,可是這些外在條件絕對不是顧惜選擇秦政的主要標準,面對鄭恪的追問,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一見到秦政就覺得心安。
這種感覺除了父母,她只在秦政身上感受過,或許這就是她動心的最大的理由了吧?
或許糙漢子專注事業,不夠體貼,可是感情的事,誰能說出什麼理由?就像她面對鄭恪總會多出一分防備,哪怕她知道鄭恪不會害她,還是不自覺地在心裡擺出防備的姿態。
“你很好。”顧惜訥訥道:“真的很好。”
“這是給我送好人卡嗎?”鄭恪苦笑一聲,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想放棄。”對於顧惜,他的感覺很複雜,早在京城初見時這個嬌弱的丫頭就已經鑽到了他的心裡,當時的感覺並不深刻,可是隨着顧惜一步步地施展她的才華,她的形象纔開始在鄭恪的心裡一步步豐滿起來。
看到她,就像看到了當初年少的自己,同樣的外表謙遜,同樣的充滿野心,可是他自忖在顧惜這個年紀,他並沒有比顧惜表現的更好。因着這一點,他開始關注顧惜,也漸漸地偏心起來。
等他驚覺感情開始變質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不可逆轉了,他真的把丫頭放在了心上,可是伊人卻已芳心暗許。
秦政那根木頭有什麼好?他知道怎麼經營企業嗎?他和顧惜有共同話題嗎?就連以後,如果他們結合的話,顧惜還能繼續從商嗎?腦子裡的思緒紛紛亂亂的,鄭恪沉默半晌後,對着顧惜笑道:“我不會放棄。”
相愛並不一定相守,他還有勝算。
鄭恪走後,嘉源縣的工程進入了熱火朝天的施工階段。
爲了不引人注意,顧惜繼續回到江城上課,等到工程進行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挖掘機挖出溫泉的消息立即在嘉源引爆了。
顧惜之前早有準備,挖出溫泉的消息剛一爆出,馬上就引來了電視臺和報紙的記者,本來這個消息是上不了新聞的,偏偏顧惜選的時機好,恰逢重陽節假期,海心又推出了健康海心,宜居養生的概念,溫泉養生的話題就這麼散播了出去。
只這麼一則消息,就把嘉源縣的蘊秀別墅區吵得火熱,顧惜又趁機拋出了據稱是連夜修改過後的溫泉別墅方案,那古色古香的裝飾,號稱和貴妃娘娘的海棠湯一般無二的湯池,着實讓三和公司海心分部的銷售火爆了一把。
三和的銷售火爆了,嘉源縣的領導們着急了,這可是把自家的寶貝白白送了人啊!想到打了七折還白送了四分之一的土地,嘉源縣的領導們意見不是一般的大,當時就讓鄧光明出面去和三和公司交涉。
鄧光明找到顧惜時,顧惜正在給銷售部門的經理開會,三和公司的銷售業績好,外聘來的售樓經理和售樓小姐也是喜上眉梢,不過顧惜再三強調了公司的紀律,絕不允許出現任何對客戶不尊敬的行爲。
當然了,還有一些*的事,顧惜也再三做了規定,充分保證了員工的利益。正開會呢,鄧光明就來了,顧惜一楞,旋即就笑了,等了兩天才過來,看來這些人還是能沉得住氣的。
“去把陳律師請來,再給我父親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顧惜對周彤和秦英說道。
“小姐,爲什麼要叫顧總過來?”跟在顧惜身後的宋知理不解地問道。
“有人唱紅臉,就要有人唱白臉。”顧惜側頭瞥了他一眼,道:“宋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啊?”宋知理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道:“我還真有些不明白。”
“宋哥就是心眼太好了。”顧惜笑着揶揄了句,道:“咱們進去吧。”
宋知理緊走兩步,趕在顧惜身前爲她推開了會客室的門,只是低垂的眼瞼下,誰也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宋知理還沒有休完病假就回到了三和公司上班,本來顧惜想把他送回昌盛集團的,但是一想到昌盛集團家大業大,如果他真對顧家有什麼不軌的舉動,肯定比在三和公司鬧出事來損失要大,爲了不打草驚蛇,只能笑眯眯地讓他回來上班。
宋知理在海大的經歷陳小寶已經託人給她帶了過來,乍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顧惜還是注意到了一些細節,只是有待驗證而已。宋知理如果老老實實的,那她自然不會提起,如果真的被她抓到了把柄,自然會有手段對付他。
兩人心思各異地進了會客室,鄧光明見到顧惜進來,臉上掛出了公式化的笑容,道:“顧經理。”
“今天是吹了什麼風,竟然把鄧主任這尊大神給請到海心來了?”顧惜未語先笑,熱情地對鄧光明道:“鄧主任難得來海心一趟,可得好好地爲我們指導指導工作。”
“顧經理客氣了。”顧惜給他面子,他自然也要給顧惜面子,鄧光明按捺下心中的急切,對顧惜說道:“嘉源縣挖出了溫泉的事顧經理知道了吧?”
“說起來這事真是託了鄧主任的福,要不然一片荒地哪裡能挖出溫泉來?”顧惜笑道:“你不知道挖出溫泉來我們有多高興,劉教授可是連夜修改了設計圖呢,硬生生地在每幢別墅中又擠出了一間大浴室呢!”
“你們事前不知道?”鄧光明狐疑道,他來之前可是翻閱了和三和公司的合同,之前並不覺得,可是現在再研究這些條款,可是處處都有陷阱,明顯就是防着嘉源這邊翻後賬呢。
“當然不知道了!”顧惜正色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當時已經準備放棄那塊地了,要不是鄧主任您盛情相邀,我們已經和長興縣簽約了,哪裡能遇到這種好事?”
“可是……”想到上面的壓力,鄧光明也有些犯難。
就在他猶豫怎麼開口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朗笑,道:“惜惜,聽說你這裡來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