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角度來說,古家人是奔放的,特別是能問出這樣的問題的王英。
如果古箐這時候在喝水,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噴出去,目標——莊寒那張慘絕人寰的臉!
如果這一口噴出去,大概有許多男人會拍手叫好吧……
王英見她就是不說話,急了,“嘿,你這丫頭,別不說話啊,告訴娘啥情況啊。”
古箐無力了,“俺娘啊,沒啥情況啊,俺倆才交往,這怎麼會嘛……”
這樣的神進度,古箐已經無力吐槽了,虧一家子想的出來!
“額,那……是我想多了?”王英愣了一愣,臉有些臊的慌,惱羞成怒地瞪着古箐,“你個死丫頭,不早說。”
古箐無語,您老人家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嗎?不過想歸想,卻也沒不懂事地當着莊寒的面拂了老孃的面子。
而莊寒,那是壓根不受任何影響,怒吼也好,誇讚也罷,來者便亮出金牌微笑,禮貌不顯疏離,給人一種溫潤舒服的感覺,難以生出氣焰來。
古泉對這個‘妹夫’挺滿意,不說長相好,氣質佳,光是看兩人的脾性,就覺得很對味。
至少妹妹性急,說話讓停,人家到話頭就立馬剎車,絕不駁口。
懂得遷就的,就是好男人。
一直沒說話的古正義見王英這反應,也有點被無語到了,胳膊肘子拐拐,“嘿!說什麼話呢,你這意思還是希望咱閨女那啥啊!”
王英這才反應過來,呸呸呸連着三聲,扯着古箐就開始小聲私授談戀愛,“好女兒,我跟你說,咱在外必須得留個心眼,要不然等被人騙了感情,除非剜了心,否則那是再無回頭之路啊!所以,無論如何,咱都不要當先愛上的那個!談戀愛必須得保持七分冷靜,要不然男人這一看,拿不下啊,新鮮!就得多花些功夫,等好不容易得到了,這男人吧,就失了新鮮感,把你冷藏起來了,就跟那古代的時候皇帝選妃一樣,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看一個另類小清新的女人,那就圖個新鮮感了……”
古箐一直沒說話,就看着自家老孃上下翻動的嘴皮子,腦子都快停轉了……娘勒,你居然知道小清新?!這獨家傳授戀愛秘籍,爲啥感覺這麼新潮,簡直綜合了未來普遍妹紙的理性手冊……
王英還在說,“閨女,我和你說,之前你那一點做的很不錯,至少你引起他注意了,接下來,先要攻脾性,再攻心。讓他知道你的好,有多好,最後對你神魂顛倒,欲罷不能了,你要對他一邊拉,一邊扯……時刻保持距離,最好要把握住若即若離的感覺。”
古箐忍不住滿額黑線地補了句,“跟放風箏一樣?”還一邊拉,一邊扯…
“對!就是這個效果!”王英很滿意,古箐在聽,還很有悟性。
“娘……讓我問一下。”古箐等她示意說後,小心地退了步,“你這是從哪學來的經驗?”
自家二老的感情古箐自是不用試探也知道的,很顯然,她在拿這個當轉移話題的噱頭,來解救自己脫離苦海。
這句話落下,立馬引起了古家老爹古正義的注意力,當即搬着小凳就和王英坐一塊,對着眼瞅,等待着王英的回答。
王英被這一下看得壓力突然很大,頂着壓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還不都是你,平日裡瞎鼓搗啥報紙,我不也就跟着看了不少,就那上面說的嘛。”
王英的母親本就是大家出身的落魄小姐,文化程度自然不低,不管文憑怎樣,學識啥的是不會低的,再說女孩子偏科都比較嚴重,語文又是拿手好戲,看起來自然不費多大力氣,至少比古正義好許多了。
古正義被自家夫人反將一軍,頓時丟盔棄甲,投降了,示弱地嘿嘿憨笑一聲。
這事便這樣輕輕帶過。
王英覺着不對時,發現自己女兒已經跑了,沒跑別的地方,那小子的背後。
古箐本來是想拿他繼續當擋箭牌的,看苗頭不對,方便立馬下死手捂住,卻不料在長輩們的眼裡,自然又是另一幅和諧的畫面。
一家子人也沒個勢力眼的,主也怕問人家底惹惱人家,就沒人問。
反正看人家這一身嶄新筆挺的衣裳,怎麼也不會差到哪去。
一老太太加古家三人圍在一處,嘀嘀咕咕地說着悄悄話,商量不到一刻鐘,散。
一家人都對這個唯一的小女孩很上心,緊密把關是必要的,可誰保證和這個分了,下個還能找到個這麼好的不。
衆人一致決定,先看看爲人如何,讓兩人先交往着,主要呢,還因爲古家先前就已經做了個決定,還沒有知會古箐,這時候正是點公開。
“小箐,給你男朋友也搬個板凳,坐,都站半天了,也該累了。”這時候的王英,說話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了,心平氣和。
等一屋子人都坐下了,王英繼續代表所有人發言,“莊寒是吧。你和小箐處對象我們沒意見。”
這時候,王英的視線又轉向古箐,“小箐,有件事我和你爸你哥還有你姥談過了,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們不放心,所以我們打算過了年頭,舉家遷到z省去。這次去也順便能就近考察下小莊的人品。”
古箐張開嘴,忘了合上,心中百種情緒在翻涌,想阻止,卻又無力阻止,一家人都同意了,唯獨她反對,要問爲什麼,她能怎麼說?
一家人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但又有誰知道古箐拒絕的出發點也是好的?
她纔剛進入起步,一家人就這樣貿然進城,迎接他們的不是非常美好的未來,是天災、社會壓力、以及對文化的考驗!
這對古箐來說,都是不堪回首的災難!
但她能打擊一家人現在歡欣的氛圍嗎?
她狠不下那個心。
當商議過後退場,莊寒神秘退場,古家一家打地鋪的打地鋪,睡牀的睡牀,怎是一個擠字了得。
熬過一夜,古箐大清早地又神秘潛了,這次是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被莊寒帶走的,打了招呼的。
等轉出一個角,古箐就看到莊寒不知從哪搞來一個電動三輪,後面帶斗篷,藍色刷漆還算嶄新,只一夜的功夫,古箐不得不佩服莊寒的速度。
雖然她到最後都沒搞清這貨是從哪蹦出來的,說是路過巧合,打死誰她都不信!
古箐上了車,莊寒擰動鑰匙,小三輪扭扭晃晃地出發了。
三輪前頭駕駛位可以做倆人,古箐義不容辭地坐在了左邊,美名其曰,“我怕你把我帶溝裡去,關鍵時刻我可以出手挽救一下。”
莊寒笑笑,清風拂面的柔和不復存在,性質上的轉變,在古箐的面前,他那層面具似乎被揭掉了,現在的他傲然自信,少了程序化,多了靈動的氣質,換句話說,自信的男人,魅力更甚,“坐穩了。”
一聲落下,男人並沒有一下把把手轉到底,擰動兩下後,才緩緩轉到最後,鄉下的路非常坑爹,堪比彈簧,因爲沒有修繕過,到處都是土與石子的綜合,又不如城市裡的平順,古箐看着莊寒這架勢,小心肝撲通撲通就是無法平靜,這效果就和坐過山車差不多!
“上哪去?”
古箐提留着心,見車子漸漸駛離村口,向着小坡路行駛,心都蹦到嗓子眼了。
村裡的路各家有各的疏通,再怎麼坎坷也是車輪子能壓得,接下來的小徑只能通一個這樣的電動三輪,前面要有人還通過不了,很可能就僵持半天下不來,土路崎嶇,搞不好就會翻到溝裡頭或者人家地裡。
“你不是要幫你舅舅找兇手,我幫你,手到擒來的事……”
莊寒是個敬業的司機,開這跟加了道具的跑跑卡丁車一樣,全神貫注,整個車身扭過來扭過去,跟跳舞似的,車身劇烈抖顫!
“這不是你的事,不用你管。”
不是古箐不領情,實在是不想欠太多情,否則還都還不清。
“呵。”車子碾到一塊石頭,車身突然一個傾斜,半邊車身子都翹了起來,古箐心一停,就見三輪車有驚無險地行過去,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放心,我有我的事,不會再向你討要人情的。”
“……”
兩人先古正義和古泉不少來到老張村,村口的那顆老槐樹依舊,枯枝敗節,形容枯槁,車子停下。
等看到莊寒從車斗裡撈出兩捆熟悉的黃紙,古箐愕然,“你要給他們燒錢啊?!”
“恩。”莊寒不否認。
等紅燭,鞭炮,元寶,黃紙等物一系列排開,古箐呆,“你這是上老祖墳的架勢啊!”
這麼豐盛的大餐,就是古箐家的老祖都沒這樣的待遇!
莊寒燃起一把散香,迎着風揮了揮,把火燃下去,把昨天倒塌的磚頭壘成的靈臺重新壘起來,基本和昨日毛蛋家老爺子的節奏差不多。
古箐不懂這個,就眼巴巴地看着莊寒有模有樣地擺起來,最後點燃鞭炮,繞着靈臺盤圈丟在上面,就退開了。
等鞭炮燃起的過程,黃紙被燒的散開,莊寒從籃子裡掏了一把的金元寶丟進去。
一縷青煙冉冉升起,在那火光中,隱隱綽綽開始現出一道不甚明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