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兆龍養病的這段日子裡,宋先生主張組建的民黨同盟正式宣佈成立,革命黨、同盟會、興會也成爲過去名詞,塵封進歷史檔案。
也正如宋先生之前所想的那樣,民黨同盟的誕生,統一整合了各黨派之間的分歧,形成了統一的指導思想。
以反對袁世凱獨裁爲目的的民黨同盟佔據了參議院三分之二的席位,袁世凱所下達的每一道總統令都會得到三分之二以的反對票,嚴重影響了他作爲大總統的權威。
在北京總統府裡,怒氣衝衝的袁世凱將一份誇讚民黨同盟即將真正意義實現華民主,遠離獨裁的報紙撕扯的粉碎,扔進垃圾桶裡。
“狗屁!姓宋的算是什麼狗屁東西,以爲拉攏一幫零零散散的廢物投幾張票,能威脅老子大總統的地位?狗屁!只要老子不承認,他參政院算是什麼狗屁東西!”
北洋三傑的虎、豹,還有黎元洪、曹錕等人都在一旁站着,北洋政府執政機關的大佬們大部分都在這兒。
袁世凱生這麼大的火氣,無人敢搭話,作爲他的絕對器重的心腹馮國璋環顧左右,前一步,靠近袁世凱說道:“大總統息怒,參政院涉及到國體,不可不防,卻也不可直接下手,恐有悖民意,請大總統慎重。”
雖然痛恨多管閒事,礙手礙腳的參政院,卻也不能直接解散,如同一根紮在皮鞋底下的釘子,踩着難受,拔還拔不出來。
“芝泉,你有什麼看法。”袁世凱問向段祺瑞。
段祺瑞回道:“以在下之見,參議院雖然較麻煩,但畢竟也是民國政府一部分,貿然動用武力將其廢黜,豈不是坐實了我北洋政府獨裁的惡名,長此以往,民心盡失,得不償失,請大總統三思而後行。”
等段祺瑞說完這番話後,袁世凱看向他的目光已經變冷,清朝已經沒了,曾經追隨自己的名將們一個一個的也都身居高位,或成封疆大吏,或手握重權,都開始變了,說話做事也不再爲自己這個長官着想了。
北洋三傑的龍——王士珍,民國之初告老還鄉,不肯再爲北洋政府效力,還是袁世凱派人把他從家裡綁出來做的這個元帥長的位置。
袁世凱的第一幕僚,德高望重的徐世昌,也在自己當大總統之初用一樣的理由回家了,功成身退,現在都還沒請回來。
馮國璋和段祺瑞之間也是矛盾重重,暗較勁。曾經威風八面,叱吒風雲,還未交戰能使敵人聞風喪膽的北洋如今也面臨着解體和內鬥的的危機。
北洋是時候要洗一洗牌了,將那些不受自己掌控的老將們清理出去,換一批忠誠有遠見的新鮮血液進來補充,維持北洋的活力,順帶着敲打敲打這幫不安分的老人們。
袁世凱發現了兩個傑出的新人,雲南新軍年輕的將領蔡鍔,還有與北洋一戰成名的湖北軍司令袁兆龍,這二人被袁世凱視爲是北洋的未來,只要用的好,是他未來的左膀右臂。
只是可惜袁兆龍命不好,被炸彈襲擊,是死是活還不一定……
“宋卿,你覺得呢。”
袁世凱最後又問向副總統黎元洪,這個黎元洪是北洋政府最有意思一個了,出身於北洋,後加入革命黨袁兆龍的隊伍裡反清,還被推舉成了一個大都督,論起革命黨所有人的地位和身份,沒有一個人官職和經歷能與之相提並論。
清朝覆亡之後,北洋的最高統帥袁世凱成了大總統,副總統理應讓給革命黨來做,以示公正民主。革命黨人首推孫先生,其次宋先生,這幾個人威脅太大,袁世凱都不會考慮,挑來挑去,最後選定了黎元洪。
他是副總統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當過滿清的重臣,做過北洋的將軍,還擔任過革命軍的首領。黎元洪在湖北軍政府當大都督時候,面有袁兆龍這個一把手管着。在北洋政府到副總統,面還有一個大總統袁世凱一把手管着,這輩子跟姓袁的過不去。
雖然曾經一起同朝爲官多年,但黎元洪清楚,落在袁世凱手裡,要在袁兆龍手裡危險的多。
黎元洪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己這個副總統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是個擺設的存在,在北京,在袁世凱身邊,伴君如伴虎,行事做事處處小心翼翼,少說話,少做事,深居簡出,生怕惹得袁世凱不開心。
黎元洪不好違逆袁世凱的意思,示好道:“屬下是大總統手裡的一杆槍,大總統指到哪裡,屬下的槍口六打到哪裡。”
“哈哈哈,宋卿又在說笑了,我最喜歡是聽你說話了,順耳。”
袁世凱的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想到湖北軍統帥袁兆龍被人暗殺住院,湖北軍險些亂套,擒賊先擒王,王一旦沒了,再強勢的團隊也將會是一盤散沙,不堪一擊,暗殺這種手段,別人可以用,憑什麼他不能用了?
論武力,論智謀,論城府,論手段,姓宋的你和老子差的還不是一截半截,找個機會好好的教教你怎麼做人……
暫時遠離革命黨,也遠離權力心的孫先生在廣州暫時居住仍然時常關注着有關革命者的新聞動態,原本準備啓程赴美的他聽說袁兆龍被人襲擊重傷昏迷不醒的事情之後,當即退掉了去美國的船票。
準備啓程去海看望袁兆龍,但卻被夫人阻止,當時與袁世凱有密約,兩年時間內不得踏過長江一步,何況身邊還有北洋的密探時時的盯着自己,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給袁兆龍打了個電話詢問一番情況,當他從電話裡聽見袁兆龍尚且虛弱但無性命之礙的聲音時,這才放下心來,寬慰袁兆龍安心養傷,其他事務暫且放放也是可以的。
後來又從報紙看見宋先生真的將所有革命黨派全部合併成了民黨同盟,離他設想的民主藍圖又進了一步,孫先生心也是振奮不已。
這是他多年想過,卻沒有做過的事情,如今被宋先生完成了,振奮之餘,心裡也有隱隱擔憂。
有一句粗俗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布子邁的太大,容易扯到蛋。實現民主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而宋先生過於急切的想要在國加速的實現民主,與尚存獨裁思想的北洋政府形成激烈對抗的局面,怕北洋政府惱羞成怒,萬一使出見不得人的手段……
孫先生都不敢再想下去,遠在廣州的他只能通過信或者電話的方式來勸宋先生不要操之過急,凡事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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