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奇怪地問道:“幹嘛一定要我跟着去?我不樂意去那些地方,你們玩就好了。”
“安安姐,剛纔柳灝說了,你要是不去,我們也不去了。”王洪彧無奈地說道。
“柳灝在你身邊沒有?在的話把電話給他,我和他說”,走上樓,柳河覺得似乎是因爲剛纔起的那一下太猛的原因,現下還有些頭暈,便沒有去書房,而是直接回了臥室,倒在柔軟的大牀上,對王洪彧說道。
王洪彧支吾了兩聲,才幹幹說道:“他沒在我身邊,還在工作室忙呢。安安姐,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別和柳灝說了,他都好幾個月沒看到你了,嘴上不說,心裡挺想你的。”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是幾不可聞。這低低的話語裡,隱隱還透出一股子悵然來。
柳河聽到她說話了,卻沒有感覺到那股悵然。
柳河想了想,自從彭煜垣生孩子,她從家裡匆匆離開之後,好像就一直沒見過柳灝。開學之後,柳灝除了上課,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在工作室忙碌,雖然時常通電話,到底不如見面說話來的親切自如。
如此一想,柳河便道:“那好,到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去。具體的時間你告訴我,我好去接你們。”
得了柳河的話,王洪彧很開心,高高興興地報了時間,就掛斷電話迫不及待地找柳灝邀功去了。
五一算上調休,一共有五天假期。王洪彧的功課做得很足,提前查看了天氣預報,一號二號都有雨,三號倒是晴天。不過估計積水不會幹,出去玩的日子便定在了四號。
四號早上九點鐘,柳河準時開車到達h大的校門口。此時王洪彧和柳灝已經等在門口了。
柳河隔着車窗仔細打量了柳灝,兩個多月不見,柳灝好似又長高了,也比以前健碩了一些。看來在工作室裡,他也並不是如她想的那般整日對着電腦一動不動。這樣她也放心了。
王洪彧和柳灝上車來。王洪彧就嘰嘰喳喳地說起最近一段時間她和柳灝的情況,又問柳河的情況。
還不等柳河說話,就聽柳灝低聲對王洪彧說道:“我姐開車呢。你別煩她。”
一句話,車內恢復了安靜。
“沒事,我開車技術還是不錯的。”柳河打圓場,不過王洪彧到底是沒有再開口說話。
柳河搖頭嘆息。心裡極是同情王洪彧。這還沒結婚呢,就被柳灝拿捏住了。這以後結婚了,家裡家外可不都要柳灝說的算了。
到了遊樂園,王洪彧才恢復活力。
只是看到遊樂園烏泱泱的人,柳河馬上就蔫了。
這人也太多了。到處都在排隊,就連找個地方坐下休息喝點東西都要排隊。
王洪彧興致不減,掰着手指頭數要玩兒的項目。數完了自己的,又問柳河。“安安姐,你想玩什麼?咱們先去排你想玩兒的。”
“我身體不大舒服,去那邊喝點東西,你們去玩兒吧,一會兒來找我就行”,柳河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冷飲攤子。
“哪不舒服?要不咱們回去吧。”柳灝一聽柳河不舒服就有些着急,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哎哎”,柳河趕緊叫住柳灝,“沒有大事”。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做出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柳灝恍然,鬧了個大紅臉。鬆開柳河,又看看一臉期許的王洪彧,猶豫了一下,然後決定道:“那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陪洪彧玩一會兒就來找你。”
王洪彧拉着柳灝擠進人羣之後,柳河也去冷飲攤子尋地方坐。
她剛纔是有意誤導柳灝,讓他以爲她是來例假了。其實她根本沒來,就是不想柳灝因爲她掃王洪彧的興。
來遊樂園玩兒的多是一家人或者是情侶,而冷飲攤子都是四人座,雖然每個桌子都坐了人,卻也有不少人身邊的位置是空着的。
柳河一眼便尋到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那邊背對着她坐着一對小情侶,兩個人坐在一邊,他們對面的兩個位置就空了出來。
柳河買了一杯奶茶,便直接走到兩人身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壯着膽子問道:“請問,這邊有人嗎?”
聽到她的問話,小情侶擡起頭來,柳河當即愣在那裡。
“何美美?”柳河不可置信地吐出這個名字。
這小情侶中的女人,可不就是何美美。只是現在和何美美和以前相差實在太多,柳河都有些不敢認。
她沒有化妝,素着一張臉,頭髮也是最樸素的黑直髮,柔順地披在肩頭,身上穿的也不是什麼奢侈大牌,只穿着和身邊的男人一樣的情侶衛衣。
那男人一看就不是精英一類,長相一般,帶着個黑框眼鏡,倒是有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顯然何美美對在這裡見到柳河也十分驚訝,直到身邊的男人緊了緊握着她的手,她才從怔愣中緩過神來。
“柳河啊,真巧,坐吧,這裡沒人。”緩過神來的何美美倒是很大方,直接請柳河坐了。
柳河若是知道這女人是何美美,說什麼也不會過來的。不過現在來都來了,人家也讓她坐了,她在找藉口離開倒顯得矯情。
於是,她也大大方方的坐下,對何美美和煦一笑,“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何美美了。細算起來,應該快一年了。
在學校裡,也沒有聽到過何美美的任何消息。見不到人還不覺得什麼,現在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柳河才決出不對來,何美美這樣喜歡被關注的人,在學校怎麼可能這麼消停。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事情,才讓何美美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柳河抱着奶茶擰眉發呆的時候,何美美一直看着她。
“大偉,我想吃棉花糖,你去買。”何美美突然開口說道。
叫大偉的男人乖乖起身,去據這裡還有些距離的地方買棉花糖。
柳河知道她是特意支開男朋友,估計是有話和她說。
果然,大偉一走,何美美斂眉轉動手裡的飲料杯子,幽幽說道:“聽說你結婚了,恭喜。以後辦酒席記得給我發請帖,我一定去。”
柳河吃驚地看着何美美,她和何美美的關係,好像還沒有好到要請她來喝喜酒的地步吧。還有何美美的態度,突然這般熟稔,柳河還真是不習慣。
何美美把柳河的錯愕看在眼裡,微勾嘴角,淡淡一笑,“我開玩笑的,那時候你可能都找不到我了。”她解釋道:“大偉是我男朋友,不過我家裡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打算和他私|奔。”
看她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可是誰要和男人私|奔,會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呢。
柳河猜不出真假,便也不猜了,反正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我看你臉色不大好,不舒服就早點回家吧”,最後,何美美還關心說道。
柳河正好開口說話,大偉拿着兩支棉花糖回來了,給何美美一支,還遞給柳河一支。
柳河道了謝,接過棉花糖。
何美美站起身來,一手挽着大偉的胳膊,一手拿着棉花糖,在金子般的陽光的照射下,宛如單純明媚的少女,竟給柳河一種美的驚心動魄的感覺。
“我們要去玩兒了,你好好休息”,說完之後,何美美便挽着大偉走了。
柳河看着他們分外和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百感交集。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驕縱任性,眼高於頂,還喜歡無理取鬧的何美美,會變成這個樣子。世上之事,果然沒有定數。不管是人,還是事,都會隨着時間發生改變。只是有的變好,有的變壞。
柳河還沒感慨完,柳灝和王洪彧就回來了。
王洪彧看到柳河手裡的棉花糖,嚷着讓柳灝去給她買,左右柳河對棉花糖也不感興趣,便把棉花糖給了王洪彧。
王洪彧接過之後喜滋滋地舔了起來。
“都玩兒了什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柳河問柳灝。
她心裡是擔心柳灝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所以就拉着王洪彧回來了。
“安安姐你是不知道”,王洪彧搶着說道:“人實在太多了,玩兒一個都要排半天,還玩不了多大一會兒,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柳河舒了口氣。
三個人當中,玩興最大的就是王洪彧,她都不想玩了,那就真的完不成了。
吃過午飯之後,柳河就把他們送回h大,自己回了家。
出去折騰一圈兒,出了一身的汗,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洗完澡,柳河站在梳妝檯前吹頭髮。吹乾之後,柳河對着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喃喃自語道:“臉色好像真的不大好。”
她總覺得好像忽略了什麼,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她甩甩腦袋,睡個午覺興許就想起來了。
她幾乎是沾枕頭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手機在嗡嗡震動。
眼睛實在睜不開,她摸索着拿到手機,閉着眼睛接起電話。
“安安,家裡出事了,你,你快回來一趟吧。”電話接通,何小曼哭泣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