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羣航聞言略帶嘲諷的盯着,錢錢錢,駱宏才的眼睛裡只有錢錢錢,從前是這樣,現在一把年紀土埋半截身子仍然是這樣,難道他打算死的時候抱着錢睡。
他看着駱宏才的老臉,深邃的眼珠不帶一絲感情,直接而不客氣地說道:“喂,你做了那麼多缺德事,開個有良心的藥廠,做做行善積德的事情不好嗎。”
駱宏才的臉色僵住,變得醬紫,他卻強力地壓着胸中的怒火,繼續說道:“曉航,你以爲當年那件事我不難過嗎,你的爸媽、二叔二嬸,也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至親骨肉。不是隻有你失去了親人,我也很難過,我也想竭力的補償給你們。這一切都是對我的報應,是對我的報應。”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輕聲說道:“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釋懷嗎。”
駱羣航似乎早已經將事情看淡,卻仍舊笑出了眼淚,輕聲說道:“我爸媽二叔二嬸受到那樣的傷害,是所謂對你的報應嗎。”他的聲音冷硬起來,繼續說道:“不是,對你的報應應該是你生意失敗,走投無路,求救無門,一切的一切應該是報應在你的身上,而不是報應在倒黴和你成爲血親的人身上。”
駱宏才身子微微搖晃,駱羣航眼神更加冰冷,繼續說道:“我已經調查清楚,素心堂雖然負債經營了一段時間,卻未必邁不過去這道坎。善全醫藥想要收購素心堂,你早已同意,卻無奈奶奶不同意出賣素心堂,導致善全醫藥連你的股份也不收購。素心堂能虧幾個錢,你爲了賣素心堂,居然找人發那篇聳人聽聞的報道,這才把素心堂徹底推到了懸崖之下。”
駱羣航仔細地看着駱宏才,彷彿在研究他怎麼會如此行爲,輕聲說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們當時斷絕情義,你也不必用這種手段來害她。”
駱宏才臉色一變,輕聲說道:“我沒有找人發那篇素心堂的報道。”
隨即表情卻一怔,他沒有僱人去做,他身邊的人呢,那個人是他的至親骨肉,遺傳了他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可是行事手段卻遠比他當年更加狠厲老辣。
駱羣航看他神情,心中已經瞭然,不管怎樣那篇報道的來路有問題,駱羣航已經查清報社主編收過揚威的支票,如果不是駱宏才做的,那就和駱民翔脫不了關係。
他冷冷地看着駱宏才繼續說道:“其實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一件事,我絕對不會讓素心堂的名字前標上別家企業的姓氏,素心堂是奶奶的父母送給她的生辰禮物,我要它永遠保存下去,還要越做越大。”
駱宏纔看着駱羣航,直接問道:“你想要怎樣將它發展壯大,揚威不會再往裡面扔錢。”
駱羣航看着駱宏才,輕聲說道:“揚威集團走到今天,已經是上市公司,有什麼需要投資的項目,應該過董事局,不是由你一人決定。我請你召開董事會,我會把發展素心堂的計劃報告給各位董事。”
駱宏才挑挑眉毛,繼續說道:“若是我不同意召開董事會呢。”
駱羣航已經收回桌上的文件,輕輕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就沒有留着揚威股份的必要了,據我所知,你的對頭頂尚集團對揚威的股份很感興趣,如果你不怕每次開會對着頂尚的人心煩意亂,我無所謂。”
駱宏才臉色微微一變,駱羣航轉身走出,說道:“你決定好開董事會的時間,提前通知我。”
他筆直堅定地走出去,將門輕輕拉上,從那令人窒息的書房裡出來,彷彿連空氣都是清新的。迴廊中,他一偏頭,一幅照片映入眼簾,那是一家三口在秋天的田野裡嬉鬧,他伸手撫摸着照片上英俊的男人和美麗的女人,那是他父母年輕之時,旁邊在田野瘋跑的正是童年時的他,他的眼神逐漸變回柔和開朗。
而駱宏才的書房裡,自駱羣航轉身離開後已經是一片狼藉。年紀雖然老邁,但是保養得宜的駱宏才靠在雕花木椅上,表情一掃剛纔的忍讓,囂張而狠厲,將桌上一支特製的長峰狼豪,硬生生的掰斷,才無力地靠倒在雕花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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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羣航想要就此離開這裡,卻想起很久沒有探望二叔二嬸,想想便順着迴廊走到了他們兩個人的房間。想來曉書曉行也可能在這裡,他便和她們道別一聲,才離開。他站在二叔二嬸的房門外,卻聽見裡面隱隱傳來啜泣聲。
駱羣航愣了一下,深邃的眼神涌出許多憐惜,當年那場災難,他的父母傷重不治,而曉行的父母卻是被傷到頭部,不管怎樣施救,也只能勉強維持生命,腦死亡,只能依靠昂貴的醫療系統維持生命。
駱羣航整理了一下情緒,覺得進去的時候能夠安慰曉行,而不是讓她更加悲傷,這才輕輕地敲了敲門。
駱羣行回到別墅,便立刻地走到父母的房間,寬敞明亮的房間裡,到處纖塵不染,十幾年如一日地沒有變化,被傭人整理的乾淨整潔,還會有專門的醫務人員每天來檢視兩人的情況。
整間屋子陽光充足,流淌着悅耳好聽的輕音樂。寬廣舒服的大牀上,並排躺着一對樣貌極爲出色的男女,因爲在腦死亡狀態,新陳代謝較慢,所以容貌沒有發生很大的變化,看起來極爲年輕,平靜恬淡的容顏宛如沉睡一般,只有身上連着的進食管才告知別人,他們是特殊的腦死亡病人。
曉行走進房中,哀傷的眼光就一直停留在父母的臉上,走過去在他們的額頭上吻了吻,漂亮嫵媚的眼中閃着晶瑩的淚光,她親完父母后,美麗精緻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種極其燦爛的笑容,輕聲說道:“爸媽,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大哥回來了,你們的仇終於可以報了。”
她按按眼角,輕聲說道:“你們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他們都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知道,我沒有大哥那麼寬宏大量。你們這樣躺着遠比伯父伯母更痛苦,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一定給你們報仇。”
她邊說着邊輕聲啜泣起來,灑落的眼淚像珍珠一般,滾滾地跌落。
房門外響起敲門聲,她連忙擦乾眼淚,打開門,駱羣航關心地站在門外,沒有追問曉行流淚的原因,看到二叔二嬸,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想要流淚。
駱羣航看着曉行,牽住她的手,說道:“我來看看二叔二嬸。”
曉行點點頭,看着駱羣航坐在父母的牀前,好不容易擦乾的眼淚又輕輕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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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鉤,緹娜坐在電視前,想到明天又要上班,心中充滿哀怨,週末總是過得短暫,而上班的時間卻總是那麼漫長。而且駱羣航最近不在公司,公司裡氣氛有些沉悶,她雖然管老姚小於管得緊,除此之外卻也有些無聊。
她和潘朗騎雙人腳踏車環城回來之後,潘朗接了一通阿齊的電話,便一臉神秘喜悅地將自己鎖在房中不肯出來,她本來是有點好奇的,卻又不想主動詢問,想等着潘朗準備好,主動告訴她。
吃過晚飯,又收拾好碗筷後,緹娜看見潘朗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是準備要告訴她,肯定是個好消息,因爲那琉璃似的眼睛明澈見底,滿滿是得意和喜悅。
潘朗打開電腦,調出了很多文件夾,都是他近期拍攝的一些作品,他召喚着緹娜說道:“你來看看,這裡面哪些照片好看。”
緹娜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輕聲問道:“挑照片做什麼。”
潘朗修長的手指一直點着鼠標,瀏覽一張張照片,輕聲說道:“阿齊說,過一段時間有一個新人書畫攝影作品拍賣展,是專門針對新人新秀的,本來搞這個活動要求參加者都是本市藝術院校的學生中佼佼者,因爲組委會邀請阿齊做拍賣展嘉賓。阿齊便跟組委會的人竭力推薦我,讓我也可以選出幾幅作品去參展。”
緹娜聞言輕輕一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阿齊其實相當不錯,對潘朗也相當好,非常肯提拔他,這種人是不常有的。若非有寬廣的心胸和欣賞藝術的眼光,便是上次拍璀璨幸福宣傳照一事,阿齊就一定會橫加阻擋。
她側臉看着潘朗開心的俊顏,輕聲問道:“新人啊,會有人來買嗎。感覺收藏藝術品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買家應該是隻買名家的。”
潘朗倒是很樂觀,轉過頭輕輕拍了拍歆恬的肩膀,輕聲說道:“所有的名家都是從默默無名之輩成長起來的。這種新人作品拍賣是從別的城市先搞起來的,已經有成功的先例,目的不是爲了拍出多少錢。買家主要是一些收入尚可有收藏要求的民衆,萬一慧眼獨具,收藏藏品的作家成爲大家,藏品以後也會跟着身價百倍。就算藏品沒有增值,也沒有太大的損失。至於藝術創作的新人呢,則可以藉此宣傳自己,擴大影響力,當然也會有一些經濟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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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的基調是積極向上,輕鬆愉快的,各位不要看到本章低沉就認爲會持續下去,純屬劇情發展需要,很快轉晴的。
最後一句,千萬千萬表掉收藏,每次看到掉收藏,心跟被刀子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