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我都勸思雅,放棄仇恨,我帶她離開這裡,其實是因爲那時候我知道你在強迫你自己愛上我,我想早點抽身,對彼此誰都好,可是她每次都拿死來威脅我,甚至一次比一次嚴重,於是我就哄她,說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卻在後來沒多久的日子裡,在一次留院觀察中,醫生告訴我她有嚴重的精神失神,說得簡單點,就是精神病,發起瘋的時候神志不清,清醒之後會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在得知這個情況,我就知道她之所以那麼瘋狂,怕也是心中鬱結所化,可是我不想她受到傷害,我不想把她送到那種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去,我便將她留在了身邊,全心全意的對她好,希望我的愛能夠感化她,我還告訴自己,我不是你命裡的良人,你也不會是我最後的歸宿,可我也沒有想到,最後事情還是會弄成這樣。”
“那天你在後花園你看到的那一幕,我當時所說的還債其實是騙思雅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她卻揹着我在你的演唱會上動了手腳,這些都是我後來才得知的,那天我怕你知道我們的事情發瘋,然後把關係捅出去,亦或者不小心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我便把你迷暈,可是我沒有想到思雅故意用公司的事把我支開,然後她便將你帶了出去。”
“等我發覺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動用關係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當時我也害怕,一下子萌生了那種死你一個比起讓我們都來陪葬的好,何況那時候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悅悅,我們也不想孩子一個人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長大,於是我便用錢買通了人,製造了你墜樓而死,還買了記者,說是你是被先奸後殺的跡象,後來警方本是想要介入調查,我便搪塞了過去。”
“而至於你父母的死是真的死於意外,我想大抵是因爲得知了你死的消息悲傷過度,而恰巧你的父親其實一早便知道思雅是她的另一個女兒,然後因爲心急,所以才發生了車禍。”
葉鬱航說到這裡,纔將視線轉移到了連舒婷的身上,低聲乞求道:“敏敏,我知道是我的包庇和縱容才害了你,可是時光它不能夠倒流,而且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也讓我們受到了該有的報應,我只求你原諒思雅好不好?至於我,我會等到思雅手術結束,確保她沒事之後,我就去警局把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我願意一個人來承擔這一切,只求你看在思雅是你同父異母的份上,放過她。”
連舒婷長吁了一口氣,強隱忍住眼淚沒有往下掉,就是因爲是同父異母的妹妹,所以她昨天才亂了分寸,卻是沒有想到,最後他們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安排。
連舒婷正想開口說話,一道聲音便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悶氣氛。
“請問你是連舒婷連小姐嗎?”
連舒婷轉過身去,就見兩個人朝他們走了過來,走近的男人從身上拿了證件出來,遞到了他們的面前,“我是警察,是這起案件的負責人,我叫陳家洛,請問你是當時報警的那位連舒婷連小姐嗎?”
連舒婷點了點頭,“我就是,不知道兩位警官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連小姐,我們當時根據你所做的筆錄,又去現場收查了一遍證據,在現場找到了這樣一塊衣服布料。”陳家洛說着,從後面隨行的那個人手裡拿過一塊布料遞到了連舒婷的手中。
“這塊布料通過來源比對,發現是你們公司所生產的,而且汽車保修公司那邊打來電話說,那輛車之前被人動過手腳,一方面是剎車失靈所致,另一方面是有人故意破壞了油箱,才導致了這起車禍事故發生,我想知道,當時你去那邊的時候,確定只有你一個人去那邊,你沒有找任何人給你做接應?”
“沒有。”
“那這塊布料你熟悉嗎?”陳家洛追問道。
“陳警官,這塊布料的確是出自我們公司,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的。”
“那好,連小姐,如果你想起了什麼有用的資料,麻煩你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我們。”
陳家洛說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葉鬱航,“葉先生,如果肖小姐精神恢復正常了,也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我們會對她進行調查,收集一些有用的資料。”
“陳警官,你放心,如果思雅醒來,我一定通知你們。”葉鬱航神色淡然的回道,卻同樣爲陳家洛剛纔的一番話感到震驚。
“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二位了。”陳家洛說完,便原路返回。
陳家洛他們走後,連舒婷依舊保持着剛纔拿着那塊布料的動作,那塊顏色的布料好熟悉,似乎在哪裡看到過的,但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陣亞邊技。
“敏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鬱航關切的話語在旁邊響起,連舒婷正想說沒事,腦海中驀然劃過當初她爲了和秦承軒吃飯,故意去連曉琳衣櫃裡找了個價值不菲的裙子穿,當時便在裡面看見了一條天藍色裙子,正和剛纔陳家洛遞給她看的那種印染的布料一樣。
等連舒婷回過神來時,葉鬱航正圍着拉門出來的醫生們問東問西的,她也忙圍了過去,“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連小姐,葉先生,病人的情況比較嚴重,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見連舒婷和葉鬱航面面相覷,神色鎮定纔開口解釋道:“肖小姐腦部受傷嚴重,先別說她能不能挺過危險期,就算真過了危險期,加上她本就有精神性失神,智力也會大不如前,還有她的腿,雖然還沒到截肢的地步,但是現在也和廢人沒什麼區別了。”
“醫生,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連舒婷顫抖着聲音問道。
“我的意思是病人下半身癱瘓,後半輩子只能依靠輪椅度過。”
“你們不是k市最有名的專家嗎?難道連你們也沒有辦法?”連舒婷和葉鬱航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出聲來。
“連小姐,葉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說完,越過他們的身子離開。
“混蛋……”葉鬱航低低的罵了一句,卯足了勁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了牆壁上。
見他自殘,連舒婷忙出手拽住了他的手,因爲直接破了皮,絲絲血跡便從上面冒了出來。
“葉鬱航,你瘋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是趕緊聯繫其他地方的權威專家,看看他們有什麼辦法,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在這裡發牢騷。”連舒婷惱怒的低喝出聲。
“我……”葉鬱航一時有些無言,見連舒婷正拿着他剛纔遞給她的絹帕給他纏上他流血的傷口,心中的愧疚更是加深。
“好了,我能做就只有這麼多。我還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敏敏,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走出幾步的連舒婷腳下頓了頓,僅僅片刻,便又繼續往前走,到了轉角處,她才摸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才重新回到了左璟琛所住的病房。
連舒婷搬來椅子坐到了病牀旁邊,看着病牀上毫無血色的左璟琛,伸手將他額前的碎髮理了理,正欲收回手,指腹卻不經意劃過了左璟琛的臉,一絲異樣的情懷襲過她的心間。
最後,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左璟琛的臉,指腹在上面輕輕的劃拉了幾下,脣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這樣安靜的左璟琛讓她的心有一絲痛,又有一抹悸動,是對這個男人的不捨與眷念。
“左璟琛,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因爲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和我鬥嘴,喜歡你什麼事情都對着幹的那副無恥模樣。”
最起碼,能夠讓她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是過得好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裡。
連舒婷握着左璟琛的手,便那樣的安靜的守在牀邊,在睏意的席捲下還是支撐不住,趴在牀沿睡了過去,後來,叫醒她的是一道清越的手機鈴聲,她這才發現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
電話是姜政成打來的,連舒婷接完電話,又才撥通了倪久妮的電話號碼,簡短的安排了幾句,才鑽進洗手間簡單的洗漱了一番。
見時間差不多了,還是沒有等到左婧妍他們到醫院來,她才找了個看護照顧左璟琛,這纔出了醫院,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往梨園趕去。
她走進大廳,大廳內一片祥和,正笑得合不攏嘴的連玉飛忙出手招呼她坐過去,“婷婷回來了啊,快過來,坐到爸的身邊來。”
連舒婷見趙青青他們都是滿臉笑意,頓時有了看戲的心思,爲了不掃連父的興,冷着一張臉坐了過去,“爸,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開心啊。”
連玉飛還沒有開口,一旁的趙青青搶話道:“琳琳懷孕了,你說這是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哦,懷孕了嗎?”連舒婷故意拉高了聲音,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剛從樓下走下來的連曉琳和江擎宇,輕笑了兩聲,“琳妹妹,聽說你懷孕了,對了,你懷孕多久了?要知道前段時間可一直都沒有消息呢,看來擎宇這段時間足夠賣力。”
連曉琳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沒有想到連舒婷會在這個時候來,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生怕連舒婷一出口就會拆穿她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