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芷汀沒想到這民婦還有這麼個故事,但從她的話語間聽出,她丈夫雖然攛掇女兒攀龍附鳳,卻也並不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只不過希望女兒擺脫商人的低賤身份而已。齊雲芷汀面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看了一眼劉氏,喝了一口茶,“那你求本宮是爲了什麼,本宮不能去堵百姓的嘴巴啊!”
“娘娘,民婦知道這個請求太過大膽,但事已至此,民婦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民婦……”劉氏剛要說什麼,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夫人,小姐投湖自盡了!”那小丫鬟跑進來才發現自己失態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劉氏一聽,也顧不得其它,擡起頭朝齊雲芷汀磕了個頭,“娘娘,民婦先走了!”轉身便跑了出去。
齊雲芷汀沒想到不過一件小事情,竟然鬧出了人命,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所謂的湖不過是一個人工池,但佔地很廣,湖水也比較深,齊雲芷汀趕到的時候,王絮兒已經被救了上來,此時好像已經沒氣了。劉氏抱着自己的女兒嚎啕大哭,幾乎暈厥,身旁一些忠心的奴婢和僕人也跟着大哭。
齊雲芷汀走上前,其他人都立刻跪地參拜,擺了擺手,齊雲芷汀探了探王絮兒的心脈,“還有救,你把她平放在地上!”
劉氏不明所以,失去女兒的痛苦讓她幾乎失去了分辨事情的能力。齊雲芷汀柳眉一蹙,一把將王絮兒搶了過來,此時時間就是生命,若是再等一會兒,王絮兒就真的沒命了,所以她也顧不上其它,將王絮兒平放在地上後,便動手去解王絮兒的衣衫。
劉氏這下明白過來了,驚恐的撲了上來,“皇后娘娘,你不能讓我女兒死了也不瞑目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解王絮兒的衣衫,還有這麼多的侍衛,她女兒的一生就真的毀了啊!
齊雲芷汀手一揮,劉氏便向後倒去,還想撲上來的時候,卻見齊雲芷汀已經解開了王絮兒的衣衫,並且雙手在王絮兒的心口不斷地按壓,按壓幾下之後又嘴對嘴的在王絮兒的口中吹氣。
衆人皆是震驚的盯着齊雲芷汀,不明白皇后娘娘到底在做什麼。
齊雲芷汀救人的空檔,王金和他的妾侍以及幾個兒女都過來了,王金看自己妻子哭的幾乎暈厥,立刻上前扶住妻子,“夫人!”剛纔聽見自己女兒投湖自盡,王金悔不當初,若不是自己鬼迷心竅,攛掇女兒去攀龍附鳳,也不會把女兒逼上絕路啊!看了一眼躺在那裡衣衫不整的女兒,王金愧疚不已,若是女兒真的就這樣死了,他如何面對自己的妻子啊。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女兒也不會這樣!”劉氏激動萬分,拳頭一個勁兒的朝王金的身上打去。
王金看女兒那樣,只能任由劉氏捶打,一雙眼睛擔憂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兒。
齊雲芷汀繼續給王絮兒做着心肺復甦,根本不管其他人驚訝的抽氣聲和劉氏掙扎的動作,幾次之後,王絮兒真的醒了過來。
“咳咳咳……”吐出了肚子裡的水,王絮兒總算醒了,因爲肚子裡喝了太多的水,王絮兒好半會兒纔不咳了。劉氏見自己女兒真的活了過來,一下子撲到自己女兒身上,大哭了起來,“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王絮兒也終於清醒了過來,抱着自己母親大哭了起來,“娘,娘,女兒沒
辦法,女兒沒臉見人了!”
齊雲芷汀這才站起身,見自己身上已經濺了許多水,準備離開。
“喲,這樣子還不死,做了那麼丟人的事,還有臉活着!”一個脂粉氣很濃的女子酸溜溜的說着,一雙三角眼嘲諷的盯着王絮兒。
“說什麼呢,還不快去請大夫!”劉氏在此時拿出了當家主母的威嚴,扶着王絮兒站了起來,然後拉着王絮兒雙雙跪在了齊雲芷汀面前,“皇后娘娘,請您救小女一命吧!”
那幾個姬妾和子女一聽,才知道救王絮兒的竟然是當今的皇后娘娘,立刻跪在了地上,“參見皇后娘娘!”
齊雲芷汀轉過身,看着眼前的一對母女,王絮兒之前是真的打算死,要不是她在,估計此時已經沒命了。雖然她不喜歡覬覦她男人的女子,但王絮兒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經此一事,相信她再也不會有非分之想了,於是看着劉氏,“你準備讓本宮怎麼救她!”
劉氏見齊雲芷汀終於鬆口,欣喜不已,拉着王絮兒的手,好像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娘娘,小女雖然愚鈍,但所幸民婦從小在禮儀方面教導的還可以,如今她在南寶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請皇后娘娘收她做個灑掃的婢女,如果有合適的人家就嫁了,也算是保她一命了!”
齊雲芷汀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這對母女,王絮兒還在小聲抽泣着,劉氏一隻手緊緊的握住女兒的手,祈求的看着齊雲芷汀,兩人神態上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劉氏要求也不過分。經過了今天的事,王絮兒的確是無法在南寶城立足了,想要嫁人也不可能了,和她走是最好的辦法,將來若是能求得一段姻緣當然是最好的結局。
她看起來就是那麼仁慈的人嗎,憑什麼她們認爲她就必須以德報怨,將一個想要勾引自己男人的女子帶在身邊?還是她看起來是很笨的女人?
齊雲芷汀走到劉氏身邊,微眯着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母女,回頭看向一旁的一個年輕的副官,“你可成親了?”
李遠不知道皇后娘娘怎麼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點點頭,“臣已經娶了妻!”
“她就賜給你做妾吧!”齊雲芷汀站直了身子,指了指王絮兒。
劉氏一驚,隨後面上一喜,拉着王絮兒磕頭謝恩,“謝皇后娘娘賜婚!”
李遠剛開始也是一愣,隨即趕緊磕頭謝恩,“謝皇后娘娘賜婚!”雖然這女子心思不正,但長得還不錯,帶回家做妾還是可以的。
王絮兒很不甘,很不甘,她這麼美麗,竟然要嫁給一個小小的侍衛,可是看自己母親朝自己使眼色,不得不低下頭謝恩。
齊雲芷汀看見了王絮兒眼中的不甘,卻當作沒看見,這樣的女子留在身邊無異於養一頭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反咬自己一口,她雖然不是狠辣之人,卻也決不允許自己身邊有任何潛在的威脅存在。“好了,都起來吧!”說完,轉身離開了。
回到房間,宇文勖還沒有回來,齊雲芷汀累了一天,也乏了,抱着大寶便睡了。睡夢中,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齊雲芷汀朝那個溫暖的懷抱裡靠近,去尋找那熟悉的溫暖。
半夜起來餵了兩次奶,見宇文勖都睡的很香,齊雲芷汀也沒有打擾他。半夜下起了小雪,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因爲南寶城地處南方,所以冬天不是很冷,即使下雪也很
小。只聽見陣陣寒風呼呼的颳着,讓人的心也冷了起來。齊雲芷汀繼續向宇文勖身邊靠,去尋找溫暖。
第二天一早,大寶吃了奶便不睡了,宇文勖見外面下了雪,便提議帶着大寶出去看雪,可考慮到孩子還小,不能受涼,便將賞雪的地點選在了王府人工池中的一座小山上。
因爲下了一整夜的雪,地上鋪了很薄的一場雪,早就有人將青石板過道上的雪清掃乾淨了。院子裡四處都是白色的雪,樹上、草上都鋪了一層薄薄的血,看起來猶如童話世界一般。
宇文勖一身明黃色的錦服,外罩狐皮大氅,一頭烏黑的發全部束起,戴一頂盤龍金冠,兩頰垂下兩條明黃色的絲絛,襯得一張原本就俊美如玉的臉多了幾分尊貴和威嚴之氣。他懷裡抱着一個明黃色的襁褓。
齊雲芷汀身着一件明黃色的描鳳錦袍,及膝的長髮全部盤起,頭頂一套孔雀開屏的華盛,孔雀嘴裡墜下一顆紅寶石,直至眉間,清新淡雅之中透着一種雍容華貴,一張雪白色狐毛的批件更襯得小臉精緻無比。
兩人走到山頂,這裡可以將整個王府甚至整個南寶城都一覽無遺,此時整個南寶城都鋪着一層薄薄的雪,像是一個美麗的姑娘淡施脂粉,透着一種靜謐的美。
“大寶,你還沒見過雪呢,看,漂亮吧!”齊雲芷汀指了指四周,朝大寶笑眯眯的說道。
大寶睜着一雙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很。
“小汀,聽說你給王家的女兒賜了婚?”宇文勖看見不遠處的一個院子裡坐着那個嬌小的身影纔想起了昨天夜裡的事,於是轉過頭詢問。
齊雲芷汀看向宇文勖目光所及之處,那背影嬌弱無力,惹人憐愛,柳眉一挑,脣角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怎麼,聖皇捨不得了?”
宇文勖一聽,直道不好,趕緊抱着大寶湊到齊雲芷汀身邊,“小汀,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昨天我和南宮雄商量完事情後,她在半路攔住了我,跪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請我收回成命,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詢問了幾句,聽她說你給她賜了婚,還是賜給南宮雄的一個副將做小妾。當然,你所有的決定我都支持,只是不明白你爲何會無端的給一個小姑娘賜婚,所以才問了一句而已!”他當然不敢說他是怕齊雲芷汀因爲昨天他和那小姑娘多說了幾句話就吃醋,所以將人家給賜給那副將做小妾。
“那聖皇覺得應該怎麼做呢?”齊雲芷汀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宇文勖,沒想到那王絮兒竟然跑到宇文勖面前告了她一狀,所以說啊,好人不能做啊,看,這不就是做好人的下場啊。
“額?”宇文勖明顯感覺到齊雲芷汀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所以什麼話都不敢說了,“沒有,你的決定都是對的!”
“要不我把那姑娘帶回聖都給你做暖牀的?”不知爲何,她就是氣悶,宇文勖自詡和她生死相許,他們兩人還經歷了那麼多的生死考驗,如今竟然會因爲一個小姑娘而吵架?難道這就是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嗎?
宇文勖這下子意識到事情嚴重了,立刻笑眯眯的拉着齊雲芷汀的袖子,“小汀,我真沒別的意思,我不是怕你是因爲吃醋纔將那姑娘賜給那副將做小妾嗎,我的確和她多說了幾句話,但絕對沒有其它的心思,我的心裡永遠都只有你一個,所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怎麼做我都不過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