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擡起一臉疑惑的臉, 隨後恭敬的做了個退下的動作,從她的身旁走過,走到長廊的時候, 還不時的回頭看向她的方向, 王妃一身白衫站在那裡, 衣袂飄飄, 靈動的如仙子下凡一般, 可是,她的身上,卻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哀傷, 就連如此好的陽光,也無法熄滅她身上的哀傷和冷冽。
王妃, 究竟是何等來頭?
第一次, 長月不禁開始懷疑起了她的身份。
白素衣瞧着長月離開了長廊, 整個院子中,只剩下她一人, 還有那開的燦爛的太陽花,她挪動步子走到一顆花朵面前,擡頭看向高高的花盤,太陽花正迎着烈日,開放的極致, 那絢爛的顏色, 使人眼前一亮。
太陽花, 她葉錦笙曾經最喜歡的花朵, 它代表着希望, 代表着陽光,可是, 今日,她的心境卻變了,縱使有滿院子的太陽花,也照不亮她心底,她的心底,永遠是一片黑暗,她被困死在無邊煉獄中,誰也救不了她。
風起,白衫飄飛,太陽花的腰肢隨風擺動,那大大的圓盤中,不時的掉落出半黑的葵花籽,掉落在乾涸的泥土中,等待着重新成苗的機會,生生不息。
王府正廳中,此時,熱鬧非凡,丫鬟從大廳中急急忙忙的出入,大廳中的雕花椅子上,坐着一身黑紗的男子,男子的一旁,坐着一身嫩黃色衣袍的女子,女子今日打扮的極其好看,一身得體的衣袍穿在身上,頭髮上面插了個藍色的寶石釵子,耳畔掛一串翠綠寶石,看起來高貴不凡,一張精緻的小臉上面,淺笑盈盈。
正堂上面,坐着一身玄色衣袍的墨紫瀟,墨紫瀟端坐在大椅上,一臉客氣的招呼着坐下的客人。
玄磯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站了起身,他犀利的雙眸掃視了大廳一眼,微微抱拳,“王爺,怎麼沒見王妃?”
玄磯的話語中,帶着濃濃的試探。
墨紫瀟的臉色一頓,隨後也起了身,走到廳下面,面露淺笑,“素衣身體不適,在園中靜養……”
“是這樣?”
玄磯的臉上帶着一張薄薄的面具,語氣中,全是不信任之色。
墨紫瀟知道這次玄磯來此的目地,所以,他未免玄磯察覺那夜進入恆親王府的刺客是她,所以,讓她留在院子中,她的傷沒好,很容易被玄磯發現。
“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墨紫瀟站在他面前,臉上,微微有些許不悅。
玄磯的雙眸微微眯着,“王爺未免太緊張了,玄磯只是早慕名王妃娘娘是傾國美人,前面幾次見面,都是來去匆匆,這次,玄磯只是爲了一睹王妃的風采罷了……”
他說完後,便坐回了椅子旁,手上握着的珍珠不停的轉動。
一旁的玄妃煙無奈搖頭,她的視線,從進王府開始,便沒有離開過墨紫瀟的身上,幾月不見,他越發風流倜儻了……
她站了起身,走到玄磯身旁,輕搖他的臂膀,“哥哥,您和紫瀟哥哥不要每次見面都鬧不愉快啦,王妃既然生病,那咱們以後再看也不遲啊……”
玄妃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太好了,白素衣生病了,那麼……
玄磯冷哼一聲,繼續道“,莫非是王妃的身子受傷,或者說……”
“胡扯……”
墨紫瀟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世子此話什麼意思?”
他走到一旁的高堂雕花椅子上坐下,一臉怒意。
該死的,這個玄磯,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玄磯看他一臉的不悅之色,重新站了起身,低頭拍了拍自己的衣袍,隨後扭頭看向墨紫瀟,“既然如此,那玄磯告辭了……”
玄磯大概已經知道了什麼,他不再糾纏下去,看向一旁的玄妃煙,“煙兒,我們走吧……”
玄妃煙一臉不情願,這才一盞茶的功夫,他又要走,難道她來這裡,連話都沒跟墨紫瀟說幾句,又要走嗎?
玄磯看着玄妃煙一臉的不悅,一把拉過她的手臂,饒有風度道,“王爺,告辭……”
墨紫瀟這次沒有起身,只是冷寒吩咐,“管家,送世子……”
玄磯扭頭看向高坐於堂上的墨紫瀟,那雙犀利的眼眸中,帶着燃盡一切的恨意。
墨紫瀟只是一臉無懼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管家匆忙從一旁跑過來,對着玄磯微微施禮,“世子,請……”
玄磯冷然拂袖,闊步朝屋門外走去,剛走幾步,便被一陣清脆的聲音打斷。
“世子請留步……”
一聲好聽的聲音響起,玄磯停下了步子,凜冽回頭,入目之處,他看到一個白衫如仙的女子一臉淺笑從一旁的院子中走了過來。
身子僵直在那裡,雙眸中,閃現出濃濃的疑惑,不可能,她昨夜才受傷,不可能好的這麼快……
玄磯大步走到白素衣面前。
一雙犀利的雙眸上下打量眼前的白素衣。
墨紫瀟看着那院子中的一抹身影,劍眉輕蹙,該死的,不是叫她不要出來嗎,這玄磯,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看着眼前臉色緋紅,身形纖瘦的白素衣,他怎麼也無法想象會是昨夜那個黑衣的刺客。
一時間,他竟不知如何開口。
白素衣依舊淺笑盈盈,淡淡道,“聽聞世子是想目睹本王妃的風采,本王妃這不抱病前來……”
說完,她竟張開雙臂,衣袂飄飄,在原地輕盈的轉了一圈,“世子,如何?”
玄磯不禁被這王妃的大膽所驚愕,哪有女子這樣不知廉恥的問別的男人她長的如何的,他看着走到屋門前的墨紫瀟,那墨紫瀟的臉上,漸漸浮起一絲不悅。
玄磯攤手不停的轉動着手中的珠子,”王妃果真的天仙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白素衣看着眼前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影,她擡起步子走到墨紫瀟身旁,一把勾住了他的臂膀,嬌聲道,“王爺,世子和郡主難得來一趟,怎麼也不請他們吃過午膳再走?”
墨紫瀟瞪了一眼白素衣,隨後大掌一撈把白素衣老在懷中,俊臉上的不悅散去,轉而一臉的寵溺,“愛妃說的是,世子和郡主要不就在王府用膳吧。”
“好啊……”
玄妃煙輕聲歡呼。
“不必……”
玄磯冷冷打斷了玄妃煙的話語,犀利的雙眸掃視了那兩個看起來親密無間的人,“本世子還有要事,不便打擾,告辭……”
“妃煙,我們走……”
玄磯冷冷吐露出幾個字,便拂袖轉身離去,還在呆愣的玄妃煙卻一臉委屈,她看着那兩個親密的人,一雙眼眸中,閃現出一絲受傷的神情,哥哥不是說,瀟王爺和王妃不合嗎?那這又是什麼意思?
沉思片刻,玄妃煙朝墨紫瀟的方向大喊,“瀟哥哥,煙兒下次再來……”
說完後,一步三回頭的朝着玄磯的方向走去。
玄磯在走的時候,那雙犀利的雙眸冷冷的看向淺笑吟吟的白素衣,那眼神裡,帶着濃濃的不信。
不可能,探子得回的消息是,那夜的黑衣人,分明就是白素衣,可是,今日的白素衣,哪裡像身中箭的人?
她除了臉色稍微差點,其他的一切正常。
白素衣淺笑盈盈一直看着那個人消失在視線中,待那人消失後,她恢復了一臉的冷寒,她的眼眸中,燃燒着濃濃的恨意,她其實可以再給他一槍,她不信這次還殺不死他,可是,她不能連累無辜,這王府這麼多的人,雖說墨紫瀟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他至少沒有害過她。
白素衣一把推開了墨紫瀟,擡步走到大廳中,隨後,在一旁坐下,她掃視大廳一眼,除了幾個丫鬟在一旁伺候着,沒有看到那抹青裳。
墨紫瀟進入大廳,他微微拂袖,那侍女便恭敬的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奢華的大廳中,只剩下倆人,墨紫瀟走到白素衣身旁,蹲下身子,擡起一張俊臉看他,“錦兒,你的傷……”
白素衣低頭,看向半蹲着的男子,淡淡一笑,微微擺手,“無礙,這點傷算什麼,家常便飯罷了……”
她說着,那雙漆黑空曠的雙眸,似乎飄向了遠方,她似乎又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墨紫瀟聽見她的話語,心微微有些許顫抖,她的從前究竟經歷了什麼可怕的遭遇,讓她遍體鱗傷。
看她的神色不對,臉色開始煞白的可怕,他大掌一揮,一把撕開了她左肩的衣袍,衣袍下,卻讓他深邃的眼眸閃現一絲驚愕心疼之色。
小小的傷口處,用厚厚的棉花堵住,白色的棉花,早已被鮮紅的血液染紅。
墨紫瀟一把抓過那團棉花,捏緊在手心,狠狠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你自己的嗎?不是說了讓你不要來的嗎?你逞什麼能,本王說了,一切有本王……”
白素衣被他的怒吼聲音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衣袍被人扒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肩,臉上,扯出一抹苦笑,“王爺,我說了,這點傷無礙,我會來,只是不想讓你難堪罷了,那玄磯咄咄逼人,他認定了那晚的刺客是我,你覺得,我不出來,他會怎樣?”
墨紫瀟一把扔下了手中帶血的棉花,把她的衣袍輕輕拉好,沒有了棉花,白紗上面,立馬鮮血緩緩滲出。
墨紫瀟俊若的臉上浮現一絲心疼之色,在大廳中大喊,“來人,去拿金創藥來……”
侍女手中拿着金創藥,慌忙跑來,墨紫瀟竟然親手替她上了藥,他的動作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細緻,溫熱的指尖輕撫過冰冷的肌膚,帶來不一樣的完美觸感。
白素衣的肌膚一直是涼涼的,儘管是盛夏,如若不是她還活着,那樣冰冰涼的肌膚,讓人觸摸到是會嚇一跳的。
上好了藥,替她把衣服拉好,白素衣低頭看着自己的衣袍,擡起白皙的臉,淡淡道,“王爺,謝謝……”
第一次,她真誠的對他說聲道謝!
墨紫瀟卻身子微微一怔,似乎不是很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停頓數秒,微微擺手,俊朗的臉上,扯出一抹淺笑,“罷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此事,以後莫在提,玄磯的事情,不用你管,本王自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