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祈站在雅間的窗口,看着樓下大街上逐漸遠去的父女三人,眼中有些許迷茫。
看那父親興高采烈的,嘴角都咧到耳邊去了,三兩銀子,真的這麼高興嗎?
“爺。”楊官走上前,順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那破花樣,哪值個三兩,京裡會畫的人多了去了。”
“楊官你越來越小氣了。”齊祈回頭挑眉道:“區區三兩,比你打賞那小黃鶯的還要少吧?”
楊官臉一紅,訕道:“兩者並不能相提並論。”
“楊官覺得我們鋪子的花樣如何?”齊祈笑了笑,轉了話題。
“珍寶齋的花樣向來受京裡的太太小姐們,每出一個新款,不到兩天就搶空,誰不說好首飾盡在珍寶齋,更別說宮裡頭的娘娘都喜歡。”楊官輕嗤一聲。
“那也是從前的事了。如今,龍鳳店已經要趕上來了。”齊祈皺了皺眉道:“如那丫頭說的,想要立在第一線上,就要推陳出新,我們店裡的畫師,已經畫不出新的花樣了。”
“那就關了。”楊官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反正爺又不缺那兩個銀子使。”
“說的輕巧,那是我的第一個生意,當初我投了多少心血進去?啊?”齊祈瞪了他一眼道:“關了生意,皇。。。大哥就更有理要我回去幫他處理那些雜事,我腦被驢踢了我纔去咧我。”
“分明是你自個避嫌。。。”楊官低嘀咕着說了一句。
“說啥?”
“沒,我說今兒個天氣真好。”楊官指着天際的那朵浮雲說道:“爺,你就好比天上的浮雲,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讓我等望雲輕嘆。”
齊祈看着他,搖了搖頭,一副你沒救了的樣子,轉過頭去看着那朵浮雲,臉上嬉皮的臉漸漸冷凝下來,做一朵浮雲,比什麼都要來得好!
這邊在傷春悲秋,田敏顏那邊卻腳步歡快。
“閨女,真的沒問題吧,那位大爺真不會把銀子要回去吧?”田懷仁挑着空擔子再一次問女兒。
“爹,你都問十遍了。”田敏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說道:“銀子都在我這兜着了,還能有假。”
“爹就是不得安心,囡囡,那張什麼圖,真不能要人家這許多錢。”田懷仁仍在耿耿於懷。
瞧,這就是老實人,還能嫌錢多了的。
“爹,三兩銀子卻能給他賺來三百兩,三千兩,甚至更多,您就別憂心了。”
“爹,聽妹妹的準沒錯。”田敏瑞附和。
“俺也是想不到這多錢,呵呵。”田懷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田敏顏也想不到今兒還有這意外,想着懷裡揣着的銀子,心裡別提多踏實了,然而,當看到山坡下的村子時,她的腳步一頓,皺眉叫:“爹,咱們先商量個事。”
“啥事家去再說唄,也讓你娘高興高興個。”田懷仁腳步不停。
“爹。”田敏顏跳腳,快步上前拽着他的衣袖說道:“今兒咱賺了這銀子的事,不能跟阿媽阿公他們說。”自己的錢,自己收,這是天經地義的。
田懷仁一怔,想來他是沒想到這一層,看着閨女認真的眼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爹,我們還有十兩銀子的債。”田敏瑞輕輕地提醒一句。
“不說,咱不說,這是囡囡自個賺來的零花錢,不用交公中。”聽到那十兩,本來還有些遲疑的田懷仁咬了咬牙應了下來。
田敏顏聽了這才和田敏瑞對視一眼,兩人均鬆了一口氣,這點子錢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