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懷和寒越靖靖國朝堂的一番爭鋒,心照不宣的都把對方視爲知己,勁敵。
雲竹閣在這郎朗秋日凸顯出初冬的寂寥,許是有一段日子沒有居住的緣故。
偏殿的衆人也在太監的引領下,一路遊賞而至。
一路上容雲歌的心情都很壓抑,特別是距離雲竹閣越來越近。
看着妹妹如此,連鈺朗心中明白,知道她是睹物思人。心下就打算寬慰自己的妹妹。
“雲歌,你看前面這假山。”
“草都沒一根,有什麼好看的。”容雲歌一臉沒趣的說道。
“我又不是叫你看花花草草,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兄妹三人在這裡捉迷藏,那個時候你這個嫡公主,真是氣死人,沒次都耍賴。害的我和離歌回去可沒少捱罵。”
容雲歌想着心裡似開朗不少,一掃心中陰霾。
“你還不是,沒學幾天功夫,也屁顛屁顛的來逞能,說什麼自己水裡面可以呆上一天不出來,結果一跳進去,就在裡面鬼吼辣叫,最後還是幾個小太監給撈上來的。”
這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逗得路上衆人開懷大笑。
青衣、秋水心、苓兒三兒也滿心的歡喜,因爲他們的公主殿下從昨夜回來後,笑容就沒有落下過。
榮華宮,還是那樣,和他主人一樣流光溢彩。
德妃自從昨天派去請秦王府的宮女蓮花回來後,他就好像不怎麼高興。
自己的兒子不聽話,爲孃的當然不悅。
秦王容易安昨天可是和寒越靖下了一天的棋,寒越靖這人嘴巴也是會說,一時間竟勾住了他的心。連自己 母妃要見他,都給回絕了。
這也不奇怪,畢竟這個容易安可是有顆做皇帝的心啊。寒越靖對他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幫手。這天下與德妃比起來,孰輕孰重也就明白了。
今日的早朝才下,容易安就匆匆趕往榮華宮。
“皇兒給母妃請安!”
德妃還是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好 似有人偷了他心愛的東西一樣。也不看容易安一眼,自顧自的給榮華溫說這話。
“溫兒,今夜的晚宴,你父皇可是很看好啊!母后就你一個心肝寶貝,兒子們一個都不爭氣,就當沒這娘似的。平常人家都知道孝敬娘,偏生在這宮裡頭反過來了。”
容華溫雖然頭腦不怎麼靈光,但這言外之意她也是懂的。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哥哥。
“母后,今晚夜宴我一定讓母妃臉上也貼貼光。父皇允我起舞助興,我在下面可沒少廢功夫呢。”
“今晚可是來了兩個王爺,興許還能給你尋思個婆家。呵呵。”
德妃本是說笑,容華溫的臉一下飛紅。
“母妃剛纔說的是什麼話?還叫我心肝寶貝,這會子就要攆我走。”
說着一臉不悅的栽進德妃懷中。
容易安看着德妃毫不在乎自己,這次故意擡高了聲音。
“兒臣給母后請安!請母后責罰。”
德妃一聽責罰二字。讓容華溫坐好。
“本宮怕是不敢罰你這秦王殿下。”
“母妃哪裡話?任打任罵,兒子絕無怨言。”
“哼。現在知道來請罪。本宮就不明白,一個寒越靖對你就這麼重要。”
容易安見德妃直接切入正題,方知他是要自己給個理由。
“母妃這就有所不知了,寒越靖確實沒什麼,可他背後的靖國不容小覷啊!”
深宮中的勾心鬥角德妃也算是諳熟,可這朝堂上的風起雲涌哪裡是她所知。聽着容易安的解釋,心中也還認可。
“起來說話吧!”
“謝母妃!”
“這寒越靖可絕非池中之物,今日朝堂上和靖國的齊玉懷一較高下,竟絲毫不落下風。”
德妃一聽,頓時打起十分精神來。寒越靖她可能少有耳聞,可這齊玉懷,那可就是如雷貫耳啊!戰王,何許人也。那可是令異族聞風喪膽的厲害角色。
容易
安又繼續說下去。
“寒越靖在姜國籍籍無名,沒來出使我國前,壓根就沒聽說過又這號人的存在。可這一來,別的不說,就單單是這幾日,兒臣和他在府中相處,拋開相貌不說,自然是器宇軒昂。談吐言行,也絕非泛泛之輩。如今姜國皇帝也是暮年,他日這寒越靖若能一躍成爲姜國皇帝,就憑兒臣與他的交情,對我們而言還是很有好處的。”
德妃越聽越喜。覺得這容易安也算沒有辜負她的一片期望。一時間,心情也大好。
一旁的容雲歌聽得簡直神魂顛倒,怕不得一下子見到哥哥口中讚不絕口這位姜國王爺。
德妃雖不懂這政治上的變化,但就直覺而言。覺得這寒越靖雖好,但也要提防提防纔是,畢竟如此一個厲害的人物,難以讓人駕馭。
“皇兒,這寒越靖雖不是我大榮之人,畢竟還是小心爲好。”
“母妃說的是。兒臣也並未完全要依賴於他。”
德妃看着自己的兒子,心中越看越喜。可轉念想到容易和。
“要是和兒能和安兒一樣,本宮也就不會纔是這區區貴妃之位。”
齊玉懷離開大殿後,看太色尚早,距離晚宴也還有些時候。遂和寒越靖分道揚鑣。叫着引路的一個太監帶着自己轉悠轉悠。
齊玉懷要去一個地方,哪裡是他和容雲歌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引路的太監聽着他的描述,也不敢執拗。不時,便到了那個池畔。
池畔依舊未變,假山林立,一彎曲水不知流往何處。只是少了昔日那個粉裙少女。
不對,沒有少,那個少女正在雲竹閣等着他呢!如今還是他的王妃。想到着王妃,又不禁黯然神傷。
可無論怎麼說,他齊懷玉還是深愛着這個不待見自己的王妃。
這或許是人世間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既讓人無奈,又讓人不顧一切。
站了一會子。齊玉懷自嘆一聲。
“呵呵!走吧!”
領路的太監聞言,立刻又領着他往雲竹閣前去。
雲竹閣本就是大榮皇帝接待使臣的地方。自容雲歌失蹤後,爲了接待外臣,容易御又特命人打掃一回。
雲竹閣不大,一共僅有三個院落。
東廂、西廂還有就是匾額上蒼勁有力的書着“紫竹閣”的三層鼓樓。
鼓樓的門隨時都開着,爲的就是讓客人觀光所建。
靖王被安排在東廂,齊玉懷安排在西廂房。
容雲歌帶着秋水心等三個侍女出了東廂,直奔鼓樓。“鐺襠璫”的就往樓上爬。
站在頂層,往榮華宮的方向看去。
“我容雲歌回來了。” 她的心裡暗暗說着。
已是入秋,秋風穿堂而過,青衣看着穿的單薄的容雲歌,道;
“公主,天涼,可別傷了風寒。”
容雲歌轉眼看着青衣,說道,
“哈哈,還是你最細心,那就給我去拿件厚一些的襖子,你們也各自去換件厚衣服,畢竟晚宴的時候冷些。”
“是。”
青衣等三人聽完吩咐,就各自回去換厚衣服。只留下容雲歌一個人。
在太監的引領下,寒越靖也已來到紫雲閣,剛到院門口,擡頭就見容雲歌一個人站在樓上發呆,夕陽的餘暉把她粉嫩的臉頰映得如同一張浸泡在日光中美玉。
“有勞公公。”
辭別身邊的太監,也讓身旁的兩個隨從各自回去。獨自一人登上這雲竹閣。
容雲歌也沒注意上樓沒有聲響的寒越靖。正盯着微弱的夕陽看得出神。
寒越靖突然間往她肩上一拍,本想只會容雲歌一聲,沒想竟嚇了容雲歌一跳。
“誰人,如此大...”
話未說完,轉身見是寒越靖。
頓時間,話鋒一轉。
“好你個十九,居然敢嚇本公主。”
說着不分輕重,一腳往寒越靖大腿踢去。
寒越靖眼睛瞪得賊大。佯裝腿疼,一屁股栽在地上,抱腿只嗷嗷。
容雲歌哪能看不出他在裝模作樣,但也淘氣的去扶他一把。
伺機往寒越靖抱着的大腿上捏了一下。
這下可是真痛了。
寒越靖翻身而起。
“你這也忒毒了,居然謀害親夫。”
容雲歌正欲發作,就正好看見上樓來,換了一身衣服的青衣三人。
青衣捧着件貂皮裘。三人見寒越靖也在這裡,紛紛施禮。
“給十九王爺請安。”
寒越靖本想捉弄一番容雲歌,此刻也只好作罷。
對着青衣三人點頭示意。
青衣捧着衣服走到容雲歌面前,
“公主,衣服取來,穿上吧!”
說話間,又瞥了寒越靖一眼。
寒越靖立即會意,灰溜溜的下了樓去。看得容雲歌等人,嗤嗤笑了起來。
青衣服侍容雲歌穿上貂皮裘。這纔好奇的問道:
“公主,這個十九王爺倒也是個有趣的人,他怎麼會在這裡啊!”
還沒等容雲歌說話,芯兒接了過去
“自然是看着公主在這裡,十九王爺才跑上來的。”
說話間,秋水心,芯兒,青衣三人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容雲歌見幾人合夥來打趣自己,佯做生氣的樣子。
“你們這幾個妮子,原來是合起夥來讓我惱。哼!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幾個吃裡扒外的。”
說着說着也不知要拿青衣幾人怎麼着。想了下,道:
“今天晚上,你們就不許睡覺了。”
三人一聽又是齊刷刷,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高呼
“公主恕罪!”
這個齊懷玉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身子漸漸從樓梯處冒出來。
看着這番情景,哈哈笑起來。
“這又是做錯什麼了,讓我們的公主殿下如此生氣。”
一看齊玉懷說話,青衣三人轉過頭施禮:
“給王爺請安!”
“都起來吧!”
說話間,青衣三人依舊沒有反應。
齊玉懷看着容雲歌道:
“他們這是犯了什麼大罪!”
容雲歌一臉好氣的樣子說道:
“也沒什麼大罪,就是砍個腦殼之類的小罪。”
說着心裡吱吱吱笑起來,但面色依舊不改。
她要看看青衣三人作何反應。
齊玉懷心裡也一喜,早把之前朝堂上的快,拋到九霄域外。
學着容雲歌的語氣說道:
“砍腦殼這種小罪,我覺得太輕了。”
青衣三人本想齊玉懷幫着自己,沒成竟是個落井下石。雖心裡知道開玩笑,但博主子一笑,他們也心甘情願,樂此不疲。
“王爺,可饒了奴婢們吧!奴婢們的腦殼又沒什麼價值,留着也還能夠有點用處。”
容雲歌一臉的古怪。
“那就說說留着有什麼用,要是說得好,本公主就留着你們這顆腦殼。”
“能夠吃飯。”
“能夠說話。”
“恩!恩!恩! 能夠,能夠,能夠留着下次再砍嗎?”青衣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一臉老實的看着容雲歌。
頓時一樓的笑聲,在夕陽下顯得竟如此的安詳,和諧。
熟不知,御花園的晚宴,正透着陣陣殺機,等待着容雲歌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