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漸漸滲冷,清晨的陽光洋洋灑灑落下,倒是掃去一絲冷意。
藍月院內室的大牀上,丁紫裸一着光滑無暇微微露出,星星點點的陽光灑上,好似鍍了層美麗的金光,此時一隻大手一攬,綿被微微上拉,蓋上丁紫裸在外面的肩膀。
丁紫迷迷糊糊嘟囔一聲,頭蹭着藍青凌的胸口,毛茸茸的頭髮散在身上,藍青凌感覺癢癢的,不禁將丁紫頭髮撥到一邊,丁紫眯着眼睛一副好睏還能睡的樣子,看着情況兩人昨晚自然又是濃情蜜意,好一頓聯絡感情了。
“什麼時辰了。”丁紫柔了下眼睛,聲音帶着絲沙啞,也帶着絲柔媚道。
藍青凌抱着丁紫,吻了吻丁紫的額頭,手上不禁撫了撫丁紫光滑的後背,真是怎麼抱怎麼摸都不夠,丁紫哆嗦了一記,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見藍青凌不收手,恨恨的咬了藍青凌胸口一記,後者瞪着眼睛,看到丁紫不滿的樣子,雙頰泛紅,眼睛還未全睜開,卻是一片氤氳的風彩,美不勝收。
當下低叫一聲,抱着丁紫揚起被子,不一會屋子裡又傳來了壓制不住的呻吟聲。
許久後,丁紫軟弱無力的被抱在藍青凌懷中,不停的喘着氣,輕輕哼哼嘰嘰的表示她本人的不滿,藍青凌暗笑,摸摸丁紫的頭,一副安慰的樣子,更是讓後者不滿,她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就安慰她了。
丁紫透過牀帷的空隙向外望去,陽光大盛,低叫一聲,怕是起的晚了啊,不滿的瞪了藍青凌一眼,坐起身要穿衣服,剛一坐起就感覺腰有些痠痛,她不禁抽抽嘴角,臭男人,在牀上撒嬌都不給停,真要命!
藍青凌眼中帶着濃濃的笑意,一直看着丁紫嘟嘟囔囔的,覺得甚是可愛。
丁紫剛一下牀,還看到藍青凌笑眯眯的不起來,而且赤一裸着精壯的上半身,丁紫臉上立即紅了,拿着衣服扔給藍青凌:“快起來,都什麼時候了。”
“是,爲夫聽娘子的話。”然後做事來老實的穿衣服,穿的差不多了,丁紫打開門,就見喜兒鈴兒站在門外,望着丁紫的眼神笑嘻嘻的,丁紫立即窘了!
“什麼時辰了。”
鈴兒還笑嘻嘻的:“小姐,辰時未了。”
丁紫噎噎了,還真是夠晚的,這都快用午膳的時候了,先是讓喜兒鈴兒進屋給她與藍青凌清洗,倒是沒有擺飯只是端了點湯先墊墊肚子,等着午膳一起吃。
這時水嬤嬤見到主房開門了,便請示進了屋中:“世子妃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丁紫拿帕子擦了擦嘴:“有勞水嬤嬤了。”
水嬤嬤忙笑:“世子妃哪裡的話,這不是老奴該做的嗎,老奴可是盼了好多年了,還要謝謝世子妃幫老奴完成心願呢。”
丁紫淺笑道:“水嬤嬤一定知道我能成功?”
水嬤嬤淡笑不語,只是眼中信任的光芒無法掩飾,望着藍青凌,也帶着慈愛,眼中光芒閃動。
安院,今日朝庭沐休,安王爺也未急着起身,好好睡了一覺起來,出去練了會劍,然後洗漱了一遍,在書房看了一會書,已經是巳時未了。
“擺膳食吧。”
不一會一溜串的丫環拿着飯菜擺向桌前,安王爺剛要起筷,不禁皺了下眉,總覺得今天的菜賣相很差。不過這安王府裡,主子的吃食是絕對經過嚴查的,不好的東西根本不會進了主子的嘴裡,所以安王爺並沒有多想,夾起一筷魚肉,但纔剛一吃,他眼睛一瞪“噗”的一口吐了出來。
接着大喝:“來人,驗菜!”
安王爺這麼一叫,整個安院的下人都一驚,這驗菜說的自然是試毒一事,本來上菜前已經經過驗菜,安王爺這是信不過還是出了什麼事了,藍齊一愣立即出去找大夫,安院裡頓時亂起來,有下人忙着爲安王爺試菜,藍齊直接個大夫便來給安王診脈,不過診後發現沒有什麼事,而那些試菜的下人們臉上也有些怪異,因爲一切一切都很正常,飯菜都沒有問題,偏安王爺黑着一張臉,一副絕對有問題的樣子。
安王爺皺着眉頭直接讓藍齊將大夫帶下去,而安王爺冷冷笑着:“將安院廚房的下人全叫來,本王要好好問問!”
安院廚房一衆人等,剛一聽說安王爺驗菜,就各個嚇的不輕,她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主子上頭有吩咐她們還不是要聽衆的,這驗菜若是真出事了,廚房可是要擔大責任的,廚娘們本想派人去問問是怎麼回事,卻是直接讓人將廚房圍起來了,侍衛們各個黑着臉,讓她們也不敢說話。
於是安王爺這一要求帶過去問話,這些人嚇的不行,瑟瑟的跟着來到飯廳,安王爺黑着臉坐着,看着到他們臉上竟然帶着一絲笑意,只是那笑意看的她們越發滲冷。
“奴婢參見……王爺。”
“奴婢……奴婢見過……王爺。”
“奴婢……”
一個個差的白着臉,跪下頭便低低垂着半點不敢看安王爺。
安王爺冷着臉:“今天本王的餐食是誰做的。”
跪着十幾個廚娘外加助手的小丫環們,其中一個跪在前面的四十有餘老婦擡起頭,這老婆子肌膚很黑,眼睛卻十分清亮,只是此時望着安王爺也不禁帶着懼意:“是老奴。”
看王爺看着這老奴眉一皺,語氣略好了一些,這嬤嬤叫京嬤嬤,是安王府的老人,平時做事十分認真,從來沒出過差子:“京嬤嬤,以你的在安王府的資歷,該知道主子的吃食是最該小心謹慎的吧,本王這些菜,不光品色差便是那味道也難吃的很,這就是你做的東西?”
京嬤嬤愣了下,張張嘴,最後還是疑惑道:“這……老奴就是一如以往的方法做的啊,連調味料都沒差,怎麼會……老奴懇請王爺讓老奴再試下味。”
寧王爺點點頭,京嬤嬤站起身,拿起筷子挾了一口,接着臉上一變,這吃的這菜叫水晶蝦仁該是新鮮爽口的,但是吃到嘴中卻是十分苦澀而且還有種捂着的異味,真是半點新鮮也沒有,連點蝦味也無。她再挾了一筷子,魚沒有魚的香味與新鮮,蔬菜沒有蔬菜的味道,而且那些什麼鮑魚海膽等好食材,反而更是難吃的可以,這一桌子菜就是扔出去給乞丐怕是都難以入口,現在竟然給高高在上的安王爺吃,簡直是對安王爺的污辱與不敬!
京嬤嬤臉色急變:“老奴……老奴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食材看着都是好的,怎麼這個味道……”
安王爺急皺眉:“食材?今個食材從哪來的。”
京嬤嬤旁邊一個管事嬤嬤見狀也嚇的不輕,連忙叫道:“王爺,老奴冤枉啊,老奴絕對不敢剋扣王爺吃食的,這些吃食都是府中採買管事給的,是中饋送來的,老奴絕對不敢在王爺眼皮底下做那些蠢事啊,王爺奴婢冤枉!”
安王一聽眉頭一豎,中饋,這中饋不是交到丁紫手上了嗎,要說往年吳雙掌中饋的時候也沒出過這樣的紕漏,這不禁讓安王爺對丁紫的能力產生質疑:“傳本王話,讓世子妃,還有一甘人等過來安院,本王有事要問。”
藍月院裡丁紫與藍青凌兩人正在對弈,正下到精彩的地方,喜兒突然匆匆走進來道:“主子,安院那邊都亂了,說是王爺那裡的午膳出了問題了。”
丁紫好似聽不到似的,手指挾着黑子,暗自思量着,前有敵兵,後路被封,左右兩路也暗藏殺機,這一子可不好下啊。對面的藍青凌也好似沒有聽到,認真的看着棋盤,他四路攻擊,只是卻發現每一路棋路上都有一個隱形陷阱,弄個不好,便是全軍覆滅的危機。
兩人鬥棋斗的很兇,那邊安院已經將關於午膳一切採買做端過來的經手下人都叫了過去,就等着丁紫了,而丁紫這邊一直安安靜靜的,安王爺那邊又來了人叫丁紫過去,丁紫眉頭一皺,一子落中,頓時被藍青凌兩路封死,卻有一路逃盾,但還是輸了!
“走吧,看來那老頭子生氣了,再不過去他得砸到藍月院來。”藍青凌撇撇嘴,對於安王爺的打擾很是不滿,丁紫倒是也沒在意輸贏,站起身與藍青凌乘着轎子去往安院,剛一進入安院,便能感覺到安院出奇的安靜,下人們連呼吸都特別的小心,很怕呼吸重了一口,馬上就會一命嗚呼的小心。
藍青凌先下轎扶着丁紫下來,兩人揚頭挺胸,高貴威嚴的氣質無聲外放,更是讓安院的下人感覺呼吸困難。
“父王,您叫兒媳婦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丁紫眨着眼睛問道,一副乖順的樣子,偏安王爺這邊兩次去請丁紫才姍姍來遲,看到她這副無辜的樣子就更令他生氣了。
安王爺虎目一瞪,厲聲道:“你還問我什麼事,本王叫你兩回爲什麼纔過來。”
藍青凌在一邊見安王爺一上來就衝着丁紫喊不滿反駁道:“你府中那些女人各個不頂事,府中大事現在都壓在紫兒身上,她自然忙的很了,手裡一堆的事,才忙完便急匆匆過來,你不知道心疼人便罷,少衝着她發脾氣,就你有脾氣嗎!”
安王爺氣的嘴角直抽抽,根本不看藍青凌,瞪着眼睛向丁紫問道:“好,你是個認真辦事的,那本王今個的午膳食是怎麼回事,這些食材怎麼全是變了味的爛貨,你就是這麼當中饋掌饋人的,拿爛貨給本王不成?你到底有沒有將本王看在眼中,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孝敬長輩!”
丁紫被罵了一愣,頓時一驚,隨後眼睛猛的一紅,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不服氣道:“父王這是在說什麼,兒媳婦纔剛進來,你便罵了兒媳婦一通不說,兒媳婦聽的雲裡霧裡的,你便狠狠給兒媳婦扣了頂大帽子。父王您若是覺得當時氣的狠了,心疼母妃您直說,這中饋兒媳婦還真不眷戀,何苦責罵兒媳婦不孝,這種名頭兒媳婦可擔不起!”
“你!你還狡辯!”安王一看丁紫這眼淚說流就流,臉上表情更黑了,“本王的話永遠不會改變,這中饋本王交到你手裡那就是你掌着,哪來什麼反悔的可能。今個廚房做出來的菜食不對,經過一一盤查,這東西是從你手上發放下來的,你說本王吃錯了東西,不找你這個中饋的找誰!”
丁紫眼淚一收,疑惑的望着安王爺,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皆白着臉的下人,扶着藍青凌先在一側坐好,這才站起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真是兒媳婦錯怪父王了,只不過兒媳婦自從掌了中饋後,這些事情可都是一直按着原來的章程做的啊。”
見丁紫認錯,安王爺臉色好了些,聽到這些也點點頭。
安王爺和一般的府子不同,凡是從中饋走的銀子,那般一律由中饋派人彩購,便是安王爺的安院也是將每日裡需要東西寫個單子,然後交給府中總管採買的一齊去買的,當然藍月院一早分出中饋,他們也算是例外的。當然也直接聽命於中饋的,中饋掌館安王府的一切,權限也是頗大的。
今個這些食材出至於採買的也是丁紫這個當中饋的失職了,丁紫也沒多問,便連連向安王爺認錯,說是才掌中饋還沒定出適合她自己的章程,依照原來的做,可能這裡面有些問題她不知道,或者是她還沒有上手,所以疏忽了,丁紫這認錯態度十分良好,安王爺還能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不住斥責了幾句丁紫做事不上心。只不過才說兩句藍青凌坐在一邊就渾身散發着冷氣,一臉冷凝的望着安王爺,安王爺心裡也有些氣藍青凌有了媳婦忘了老子,不過在兒子與一堆下人面前罵丁紫這個兒媳婦也確實不好聽,便揮揮手打發人走了。
安院的人紛紛鬆了一口氣,這事若是鬧個不休,最後還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受罰嗎。便是世子妃犯了些小錯,但些食材是有些事,但是是無毒的,又沒落到安王爺真如何,安王爺若追究,還能因爲這點小事罰世子妃嗎,不然人家會說這個當公公的對兒媳婦太苛責了。
那京嬤嬤看着丁紫與藍青凌,隨即低下頭。
這事便這做完了,安王爺倒也沒在意,不過鬧這麼大的事他也沒了什麼胃口,直接跑去書房看書,看了一會書感覺無聊,便想寫字,叫來下人磨墨,安王爺這才沾了沾筆便開始揮豪,可是這一個字寫完,臉上又黑了,卻見雪白的軒紙上,筆跡有些淋漓,根本不順滑,斷斷續續的,雖然這筆鋒是不錯,可是看着就像是個纔剛學會寫字的孩子寫的,安王爺雖是武將,但是在先皇的兒子當中也算是文武雙全的一個,自認這字寫的不錯,這一字頓時讓安王爺怒火中燒,雙眼好似噴火的狠歹歹的往硯臺上看,卻見那本該是他慣有上好徽墨的硯臺裡,竟然是些碎成小細黑墨塊的爛墨,絕不是上好徽墨會出的效果,分明是有人拿爛墨換了安王爺花大價錢買的絕好墨!
安王爺一看,手中筆頓時一拍,直接拍插進書桌之上,本來研磨的小廝嚇的哆嗦着脣不敢說話,直接跪下來半跪在桌子旁邊,安王爺氣的大拍桌子,衝着外面怒喝:“叫丁紫見本王,簡直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安院的下人們剛從午膳的事中緩過些神來,沒想到安王爺突然又喝出聲來,頓時嚇的他們不知所措,心裡不禁有些嘀咕,安王爺這是抽哪門子風,平時急吼吼也便罷了,今天這一次兩次的,還讓不讓他們這些下人活了,再來個一次他們能直接嚇出毛病暈死過去,當主子的也多少要爲下人想想吧!
他們可真是慘啊!
藍齊也有些怪異的望了安王爺一眼,心想今個王爺火氣可真大,但是半點不敢耽誤,直接派人又去藍月院請了丁紫過來,這一回呢,藍青凌與丁紫正臥在房中午睡,兩人睡的正香,喜兒鈴兒自然是不能放人進去了,偏那傳話的是安王爺的人,聽到命令便馬上要辦成,因此還與喜兒吵了起來了。
藍卓一直守着藍月院,見狀也氣匆匆出來,看樣子就要刀兵相見了,內房門吱喲一聲打開了,藍青凌披着外外衫,臉上沉的能滴出冰塊來,看的那傳話的人嚇的向後退了一步:“打擾本世子午睡,罪該萬死,拖出去打死!”
那人嚇了一跳,連忙跪地:“世子饒命,世子饒命啊,奴才是替了王爺之命讓世子妃過去的,王爺急招!”
“剛急匆匆見過了,他又抽什麼風,不見!給我滾!”藍青凌黑着臉,說着便要將那人踢開,那人卻是硬挺着被藍青凌踹了一腳,還是咬牙道,“世子恕罪,請讓世子妃跟奴才去趟安院吧,不然奴才會被王爺打死的,世子開恩!”
丁紫此時穿戴好了走出來:“算了,不知道父王急着叫我過去是什麼事,我還是先去看看吧,別誤了大事。”
“你等着我穿了衣服陪你去,今天這老頭死變態的,去了還不定怎麼欺負你呢。”那跑來通傳的下人被藍青凌踹的有點疼,此時聽到這話抽抽嘴角,暗想還是世子渾不吝啊,罵王爺的話都不待想一下的,同人不同命,他們敢說半個不字,王爺直接打死他們了。
藍青凌穿好衣服,帶着丁紫去往安院,這一回一進到安院,藍青凌便冷聲道:“真是有病,沒事窮折騰,也不讓人清閒一時半刻的,你們可都仔細着點,做不好活,王爺定扒了你們的皮。”藍青凌指着安院的下人罵,下人們被罵的不敢擡頭,心裡覺得世子說的話有道理,也覺得今個王爺實在太容易生氣了,簡直沒發相處。
那邊大廳的門突然被推開,安王爺指着藍青凌便罵道:“你個混賬東西,就知道幫你媳婦,卻不知道她是個不孝順的,竟然敢做出剋扣之事,簡直不像話!”
安王爺是真怒了!
你說一次餐食好貨被充了爛貨是丁紫不知道而爲之的,而且也沒出什麼大事,這還情有可原,但是一次便罷,連他最喜歡的徽墨都敢換了爛墨來糊弄他,他如此能不氣。安王爺這種人,位高權重,從生下來便是說一不二,又是殺伐果斷的武將,豈能容許有人欺負到他頭上了。這個人還是他晚輩,還是她兒媳婦,這更是讓他生氣了。
丁紫不會以爲得了太后的眼被賜了個紫公主,便可以連他這個王爺都不放在眼中了吧,越是想,安王爺越是生氣,自然也沒好話。
“死老頭,你真沒救了,無事生非,我本來還覺得你有什麼誤會幫你解釋一二,現在不用了,紫兒,我們走,別理這種老不休!”藍青凌拉着丁紫轉身要走。
安王爺氣的滿臉漲紅,大喝一聲:“給我將世子世子妃攔下,我看看今天誰敢在我眼皮底下離開安院!”
藍青凌冷着臉轉身:“怎麼的,這個架勢,你還想將我們都殺了不成。也對,爲了你那個賤女人,殺了我自好給他們讓道,藍亦宏,本世子今天就站在這裡,你敢動手我就敢被你殺了,好給你那隊狗娘狗兒子讓路,動手吧!”
現在兩個人都是一樣的火爆脾氣,兩人都瞪着眼睛,沒有一個退讓半分,而藍青凌更是說了狠話,別說安王爺不能在這種時候動了藍青凌,不然就是殺子擡庶子,寵妾滅妻,滿朝文武那彈劾能壓死他,便是那些侍衛又有哪一個敢動藍青凌,他們還不想死!
兩人氣恨恨的瞪着對方,丁紫一直靜靜看着,見兩人誰都不願意退讓半步先認錯,便輕聲道:“父王,當晚輩的豈能不尊長輩呢,只不過您也不能不問原因的便罵我們吧,我看這件事還有什麼誤會,不如進去細細說說吧。”
安王爺冷冷看了丁紫一眼,但到底是給他臺階下了,轉身進了房間,藍青凌也在丁紫的拉扯下進了房間,安院的侍衛們抹着額頭上的汗,要是再來幾次今天這情況,他們都直接自盡得了,都是當主子哪個他們都得罪不了。
其實這事若是換了安王府其它的一些主子,這些侍衛一定立即聽安王爺的話,偏藍青凌是皇室公主的正經嫡子是世子,將來的安王,便是安王爺不想給藍青凌讓位,這事也由不得他,藍青凌被封了世子後,不犯大錯,比如密謀造反等大罪,這安王爺必定是藍青凌來做的,所以這些侍衛才這麼緊張,誰也不敢得罪。
安王爺等人進了房間,藍青凌丁紫剛一進屋,安王爺便揮來一物,藍青凌以爲他又要做什麼,直接揮袖一甩,那東西便砸在地上,頓時地面被墨噴的黑了一片:“這就是你掌中饋給本王書房送的墨,這些個爛墨也配的上本王!”
丁紫走過去蹲下身子用手拿起一塊碎碾了碾,接着擡頭,眉不禁皺起來道:“父王兒媳婦確實剛接中饋,有着許多不懂的地方,本來兒媳婦倒也沒在意,只以爲今天的那些食材是採買的疏忽,也是被賣家給騙了,已經讓他們注意了。可是現在連這墨都出了問題,看起來已經不是採買的問題了。”
安王爺沒說話,丁紫冷冷道:“父王,看來王府要徹查一番,若是這事是兒媳婦疏忽所至,兒媳婦定交了中饋,自請受罰,若是有些流下的什麼病端,到時候父王可不要心慈手軟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本世子妃也不是什麼軟柿子,誰欺壓一下,誰踩一腳都得受着的。”
“你是說這件事你不知道嗎!你現在可是中饋掌饋人。”安王爺面無表情道。
丁紫淡淡一笑:“倒是父王看的起兒媳婦,不過幾日的時候,這王府裡盤根錯節的關係兒媳婦都能掌握還都能爲已所用,兒媳婦自問可沒這麼本事,父王若有這種難人,也不妨給兒媳婦引見一下,兒媳婦也長長眼界。”
安王爺不說話了,好似想到什麼,眼神有些陰鬱。
藍青凌坐在一側,丁紫站在大廳裡淡淡道:“這安院可是父王的院子,應該都是可信的人吧。”安王爺沒說話,丁紫又道,“父王是安王府的一家之一,我爲了避嫌,也加上父王這院子出人纔算是最公平的,便由父王派幾個可信的幫本世子妃查中饋吧。”
“藍齊,一會都聽世子妃吩咐。”安王爺一發話,藍齊立即衝丁紫行了一記。
丁紫便道:“藍侍衛你可是父王身邊最貼心的人,這件事既然發生了,便要從嚴處理,咱們這安王府可以說沒有父王就什麼也不是,父王的安全乃是首要的第一位。可是今天這食材能以濫竽充數,這墨能以爛充好,那下回府中再僞裝個死士來刺殺父王怎麼辦。這看似只是個小事,但是我們要當大事來處理。你是父王身邊的貼身侍衛,想必保護父王的決心與我們並無不同,今天搜查的時候一點點一絲錯漏的地方也不能有。”
丁紫又是小以大義,又是義正言辭的,聽的藍齊都不禁不停點頭,這安王府若是沒了安王爺可不就什麼都不是了嗎,安王爺的安全確實很重要,若是今天這菜真的下了毒,若是巨毒,安王爺還入口了難保不會出差錯,心裡對搜查之事十分謹慎。
“本世子妃自從接了中饋之後,雖然沒仔細盤查過中饋裡面的東西,但是已經將賬本仔細搜了一遍,中饋裡現庫存的賬本也整理好了,都是加加減減沒有問題的,所以藍侍衛可以先拿這個賬本盤查,若是沒有問題再更加仔細的盤查。”藍齊不停的點頭,倒是有些意外丁紫做事的細心與周密,丁紫繼續道,“還有,藍侍衛要注意一點,那現庫存之物裡不包括父王讓中饋暫管的莊子鋪子,還有嫡母妃的嫁妝,那些世子擡嫁妝的時候雖然用了一些,府中也出了一些,但是當年母妃嫁妝豐厚,只是暫存在中饋之中。我這裡有當年母妃嫁妝單子,這些年花用的,還有打賞的多已勾劃去了,二十件內的差額時可以忽略不計的,剩下的藍侍衛你要找齊了,然後另存,王爺的鋪子都是頂頂賺錢的,更是半點差錯不能有,本世子妃要說的就是這些,藍侍衛你去辦事吧。”
藍齊面色微整,深看了眼丁紫,然後帶着人出去了,腦子裡還在轉着丁紫的話,看來這世子妃這回是來真的了。
其實在這王府裡,不在任何府中人有哪個不清楚,掌中饋都是錢袋子鼓的,哪有府中的中饋不給自己弄些好處的,丁紫倒也也沒有趕盡殺覺,當年安王妃吳書媛的嫁妝有多麼豐盛藍齊也是瞧見的,丁紫的嫁妝也是十里紅妝,但是大多數還是她自己的,藍青凌雖然送過去的都是珍品數量卻不甚多,那其它的嫁妝在哪裡呢?這世子妃看樣子是要收權收財了!
藍齊嘆息一聲,腦子嗡了一聲,突然想到什麼,驚的不行,最後苦笑了一記,帶着人盤查的更嚴謹。
而冷靜下來的安王爺也面色不善的望着丁紫,安王爺可不是傻子,不傻還很精明,只是剛纔一時有些氣昏頭了所以有些沒想清楚,怎麼吳雙在的時候沒有這種事,偏丁紫上中饋沒幾天一連出了兩件事,還都是安王爺身上出的。讓安王爺這麼憤怒才引起來盤查這回事,這些恐怕都是丁紫有意爲之的。
安王爺想的沒錯,這些正是丁紫故意的。
丁紫是中饋,但是要名正言順將安王爺盤查一遍,她還沒有理由,而且也沒這個資格,有這個資格的人是誰,當然是安王爺這個當家人了。當家人要查,誰能說半個不字呢!
而且這一查肯定要徹查的,就是那種打碎的破碗都要詳細入賬的徹查,藍齊叫齊了自己的心腹,直接壓住大庫房的管事,還有賬房,直接盤查起來。
丁紫要辦就要辦個大的,這次可不能給吳雙什麼藉口,丁紫一查出中饋銀子短缺,便在想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徹查,雖然吳雙被安王爺討厭了,到底在王府裡下人還叫她一聲王妃,如果大規模的查中饋,這是對長輩的不敬。再者說就是丁紫查出有問題,吳雙也能反咬一口是丁紫故意栽贓陷害的,到時候丁紫不但不能抓住吳雙的把柄,反而陷自己與不孝不敬之地。
丁紫是故意在王爺日常生活上做手腳了,但也不算真的做什麼,起碼那爛墨是中饋中的東西,丁紫當中饋的只是吩咐中饋的說是管事房裡的墨用完了需要一個,然後娶出來的墨直接送給安院。至於那些食材嘛也是採買來的,只不過卻是以前府中常去的那家,那裡採買的食材一般都是給府中主子不假,但卻不是給安王爺,而是藍月院的,丁紫只不過是讓送到安院罷了。
所以這一切丁紫倒不怕安王爺去查,因爲她真是走的府中中饋的章程辦事,只不過東西送錯了,然而這種爛墨一般只是那些家裡窮買不了好的,只能用一些殘渣邊角餘料做出來的墨,自然不可能多麼講究了,而這些爛墨安王府根本不屑要,不要說安王爺這種主子了,便是一些管事都不稀得用的,所以總的來說這些東西都不該是存在於安王府中的東西,現在卻偏偏出現在這裡,中饋若沒有問題,三歲小孩怕是都不會相信的。
丁紫這些計量,至從丁紫提議要查中饋的時候安王爺便想到了,他有些不滿丁紫算計到他身上來,所以他一直沒有什麼好表情,但此時他什麼也不能說。若是真查出問題,最該被指責的就是他這個當家人了,識人不明,這也是一條罪過的!
安王爺身邊的人素質都是很高的,比如藍齊不但文武雙全,那看賬本的本事也不比賬房管事差,他拿着賬本不停翻看,雖然看的暈頭轉向的,但一直堅持看着,不久就發現了問題,拿起一邊的筆開始劃勾有問題的地方。而且藍齊也不是一個人在看,他直接叫了五個會看賬本的,仔細的一絲不露的翻看,衆人手中筆飛快的寫划着,看的速度十分驚人。而那賬房先生面上表情卻十分難看,他敢不得馬上暈死過去,偏偏藍齊等人一點有什麼問題他要解釋,本來還好,越到後來他說話越斷斷續續的,答非所問,到最後甚至一問三不知。
大庫房那邊的雖然不是藍齊親自去看,但是作爲安王爺的親兵,也都是精明能幹的,拿着丁紫給出的前王妃吳書媛的嫁妝去對,結果只有三分之一查有所處,其中還因爲一半是給丁紫的嫁妝劃去的,另一半都是些中等或中等偏下的東西,不是款式太老或是沒什麼大用的,其它的三分之二不翼而飛了!
再查大庫賬與物對比着看,貨貨比對,竟也發現大庫房有些東西雖然是對上了,只是卻是名不符實的,比如上等雪鍛,但是實物卻只是普通鍛子,保守的估計差價少說三百兩這種比例,還有些魚翅燕窩的,看着卻都不像是好的,這麼一盤查,問題可就大了。
而且之後再拿出丁紫之前查賬的賬本一筆對,那問題就更是大了!
到後來因爲問題太多了,藍齊請示,還將手上的的都都叫去,甚至藍青凌也同意讓藍卓派些人做些輔助的工作,因爲現在已經查出問題,就是他們想做什麼,也不可能再如何了,此時反倒沒什麼可忌諱的,到最後甚至安王府的一些下人都叫去幫忙,一邊查了一天一夜,這期間藍青凌與丁紫都沒回去,一直在安院待着,安王爺越是因爲越查臉越黑。
翌日清查完,已經是卯時時分了,安王爺直接叫人去請假,安王府的事要是處理不明白,他恐怕也沒心思上朝了,連自己後院都管不好,安王爺這種大男人如何能受的了。
藍齊帶着一箱子的賬本,還有大庫房那邊的盤查的單子,以及大庫房幾樣清點後的東西拿了幾樣過來,這是查完了。
丁紫微微打了個哈欠給藍青凌倒了杯清神茶,自己了喝了一杯,那邊的藍卓也跟着回來了,此時直衝着藍青凌與丁紫眨眼睛,臉上帶着歡喜,還有些幸災樂禍,當然了,這可不是衝着藍青凌與丁紫的。
東西剛拿出來,丁紫也喝了清神茶,或許是茶也或許是心理作用,此進她一點也不困,反而精神好的很,空手打死一頭牛都沒問題,輕聲道:“父王,這盤查中饋可是大事,我看這事府中主子都得叫出來聽吧,必竟這些都關乎大家的利益,不然最後要落埋怨的。”
安王爺還能不明白丁紫是什麼意思,他氣的直從鼻了裡噴氣,怒道:“去將吳雙,二公子還是豐姨娘都叫來。”
丁紫挑挑眉,她可注意到這一回安王爺沒叫吳雙王妃,還是直接叫的名字噢!
這還只是開始呢!
不一會吳雙等人便急匆匆趕過來,其實安院鬧了這麼在的動靜,吳雙豈能不知道,丁紫她們一夜沒睡,這吳雙更是不停在房間裡踱步一夜睡不着,她也不是沒想過要來看看,可是又有些作賊心虛的不敢過來,他派人過去打聽消息打聽出來也就只有王爺在查東西,但查的怎麼樣不參與的不知道。
吳雙將臉上抹了厚厚一層粉,胭脂拍了許多,這才避免她臉上蒼白示人的樣子,然而她進入安院的時候,安王爺的爆怒沒有發生,後者反而衝着她,表情柔和,吳雙不明所以,當看到丁紫清澈的眼睛涌動的光芒,臉上冷酷與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差點沒嚇的直接坐在地上暈過去!
這……是發現什麼了嗎,她的事查出來了?應該不會吧,賬本上她做的很仔細啊,那大庫房的事也可以解釋的啊。
不……不會的!
絕對不會有事的!
絕對不會的!
只是吳雙的心“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她感覺心臟要跳出來的激烈,“咚咚咚”的在耳邊響起,讓她反而更加緊張,手心與身子不停的早着冷汗,手指不禁顫抖起來,然後越來越嚴重,到最後抖着抖着就跟篩子似的,根本停不上來了。
而藍青然昨天又跟着院子裡的丫環胡玩,纔剛剛睡下沒多久,這就被叫起來本來一肚子火,但是知道是安王爺叫他,他也不敢不來,臉上一陣的不愉,反倒是沒注意到這大廳的氣氛。
吳月娥雖然還沒過門,倒也算是安王府藍青然的人了,一聽安王爺來找便也跟了過來,吳雙當初自然不會跟吳月娥過多講安王府內部的事,更加不會說她貪墨的事,所以她只量的臉茫然的看着本來繃着臉,此時卻帶着笑的安王爺,這還是她進入安王府第一次看到安王爺在笑,她在想這安王爺倒真是英雄人物,長的也是不錯,可比藍青然那軟骨頭有男人味多了,竟還不禁笑了一下。
丁紫見狀“噗哧”一聲笑出來,轉頭望向吳雙:“母妃快坐下,父王這是有些事想問問您。”
“什……什麼事。妾身一定知無不言。”吳雙抖着手,嘴也抖了抖。
安王爺沒有說話,丁紫卻先道:“噢就是中饋的一些事要問問母妃,不過呢這些是父王要問的,我與世子呢只想問問您,嫡母妃當年的嫁妝有三分之二大庫房中尋不到,這些可是嫡母妃留給世子的遺物,他是一定要尋到的,也算是睹物思人不是,我估算了一下當年嫡母妃嫁妝價值五十五萬兩,除了一些鋪子,卻有三十萬兩不翼而飛了,母妃您可知道啊!”
若是再加上這些年來大庫房上少的二十萬兩,整整五十萬兩,吳雙倒真是個好胃口。
大廳氣息一沉,衆人心都是一沉!
所以眼睛都望向吳雙!
而後者卻感覺死過一回吧,整個汗流頰背,那張臉已經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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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天碼字晚了,碼完我就馬上傳了,所以沒改錯,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