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辰皓又無聲無息的出了杜府,站在院牆外沒有離去,擡手覆上心口的位子,裡面跳如擂鼓,嘴角卻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觸到心口一小塊的突起,便從衣領裡掏出一塊純淨如水的玉墜,橢圓形的玉墜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白兔望月,這是她母后在沒生他之前就讓人制好的暖玉,寓意着他名字中的皓字,從小便帶在他身上。
想起賽閻王說的暖玉對杜子衿的寒症有幫助,韓辰皓便從脖子上取下了暖玉,又飛身回到了杜府。
到了她房裡,見屋內燭光已息,淡淡的月光隱約能看見牀上睡着的人影,他走到牀邊,看她微微偏着頭睡的正香,不由暖心一笑,把暖玉放在她的枕邊,又悄悄離開。
笠日,杜子衿醒來便看見?枕邊的白玉,拿在手裡還有淡淡的溫熱,想來便是昨夜那人留下的,難道他後來又趁自己睡着進來她房內?還站在她牀邊?
杜子衿想到這些臉上不禁發熱,心裡氣惱的罵了句浪蕩子,可手心裡傳來的溫熱又讓她不自主的勾起嘴角,心裡一陣溫暖。
看得出這是塊不凡的暖玉,通體純淨如水,雕琢的栩栩如生,那圓圓的月亮讓她想到了他名字中的那個皓子,皓月當空,如他一般明明散發着光亮,卻讓人覺得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可這樣的韓辰皓卻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無聲的幫着她,幫她散開人羣,找來賽閻王,又送來她需要的暖玉,讓她覺得有些無措,猜不透他真的只是因爲父親對他的囑託嗎?若不是她又該如何面對?
杜子衿沒想到韓辰皓會把他母后的遺物送給她,以爲是他從哪裡買來的暖玉,想着再見到他給了他買玉的銀子,便也沒想太多的帶到了脖子上,黑色的錦線摻着幾縷仿若透明的鮫絲,估計剪刀都剪不斷,帶在她脖子上顯得有些長,便又打了幾個結,暖玉剛好垂到心口,淡淡的發着溫熱。
正月初六便是杜子衿的生辰,母親早兩天讓人送來了書信和她的生辰禮,信上說等到開春變暖就來接她回京,她父親也在京城遇到了賽閻王,留在府裡做客,等她回去再給她診治。
前世她因身體不好回京便一直拖到了的夏末,而這一世她提前回京不知還會不會遇到劫匪,遇到韓卓言。
因杜子衿不喜熱鬧,她的生辰便只是在老夫人院裡擺了桌家宴,三夫人帶着杜惠彤也在。
老夫人拿了一對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給杜子衿做爲生辰禮,看得一旁的三夫人馬氏心裡直冒酸水。
馬氏也拿出一副木蘭花點翠的銀飾頭面送給杜子衿,杜惠彤則害羞的拿出了她自己繡的蘭花荷包給了杜子衿。
杜子衿算是瞭解自己這個三嬸的,孃家是揚州數的上的商戶,人雖有些小家子氣,愛計較些,但卻沒什麼壞心眼,無論前世還是如今都對她算是不錯的。
就看這副她送的頭面,雖是銀飾不值什麼錢,卻樣式新穎簡雅,做工也是極爲精緻,看得出也是用心了的。
生辰宴結束,杜子衿又陪老夫人說了會話就回了靜和苑,元嬤嬤跟她說了莫思聰的近況,他老母親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已經在準備進京參加春試。
杜子衿便讓元嬤嬤拿了一百兩銀子送了過去,交代若是他不要就讓他寫個借條,算是借給他的。
第二日元嬤嬤果真拿着借條回來,說那莫思聰是個有骨氣的才子,將來必定不凡。
杜子衿聽了只是笑笑,想到前世的他的確是年少有爲,貴爲新科狀元,後又韓卓言助登基,更是年紀輕輕便是一品大臣。
可這一世她不會再讓他爲韓辰皓做事,也能讓他到達前世的高度。但他若以後依舊選擇跟着韓辰皓,那她便第一個拿他開刀。
出了正月,天氣漸漸變暖,一連幾日的晴天,杜子衿的身體也覺得舒服很多。
昨日莫思聰已經啓程進京,留他母親一人在家,杜子衿便派了自己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梅紅去照顧,莫思聰對杜子衿更是感激,只想着自己能考取功名,以後也有能力幫助杜子衿做些事,還她的恩情。
而這也是杜子衿的目的,重活一世的她已不是前世那個單純善良的杜子衿,如今的她有仇又恨,有未來滿門抄斬的結局,她只能利用自己重活一世的優勢去改變結局,保護好身邊的人。
院子裡的桃樹慢慢的抽枝發芽,終於開出了滿樹的桃花,母親也又來了書信,說十日後便帶着弟弟到揚州來看她。
杜子衿便開始一日日的盼望,早早的準備好母親和弟弟的住房,買了母親和弟弟喜歡的小吃點心。
在杜子衿焦急的盼望中母親一行人終於到了揚州,得知母親走的水路,一大早杜子衿便出門等在碼頭,一旁的元嬤嬤和春眠春曉也顯得格外開心。
一艘精緻的黑色大船靠岸,杜子衿站在岸邊翹首倚盼,只見從船艙裡出來一位黑衣男子,一雙含笑的奪目的桃花眼,精緻若瓷的容貌配着與生俱來的優雅,正是閒王韓辰皓。
杜子衿看見他微微一愣,心裡有些失望,尷尬的低頭往後退了退,以爲母親的船還沒到。
韓辰皓看到杜子衿一臉失落的往後退,心裡一陣氣悶,虧他對她這麼好,知道她母親和弟弟要來揚州專程護送,可她就這麼不待見自己?見他到一臉的失落不說,還往後退好像他是瘟疫一樣,真是個沒良心的!
韓辰皓無奈的嘆口氣,又轉身對船艙裡的人說“杜夫人,到岸了。”
只見從船艙裡走出一位夫人牽着一個四五歲大的男童,一身天藍碧水繡蘭長袍,柔美溫雅,身旁的男童一身銀白色繡竹葉小長袍,小小年紀也已束起發冠,像個溫文儒雅的貴公子。
杜子衿見到站在船上的倆人不禁紅了眼眶,如今的母親要比前世她最後一次見到時年輕許多,被父親呵護的還像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弟弟也還是個懵懂的孩童,卻已經有了他長大後的儒雅氣質。
元嬤嬤等人在杜子衿失神時便都已高興的上了船,幫着母親身邊的丫鬟拿東西,杜子衿卻呆呆的站在原地怎麼也邁不開步子上前。
她很想撲到母親懷裡大哭一場,就像剛重生醒來見到奶媽一樣,甚至比那時更要覺得委屈難受,可她不能,她不能把前一世受的委屈發泄到母親身上,那是她一個人的秘密,無法與人訴說。
杜夫人看着自己已經亭亭玉立女兒看着自己紅着眼卻不上前的女兒,心裡一陣心疼與愧疚。這麼多年留她一人在揚州養病,雖有婆婆照看但到底不如母親,還好老天眷顧讓她遇到神醫治好身子,也可以隨她回京一家團聚了。
一旁的杜子衡見母親看着岸上一位與母親有幾分相似的少女便開口問“母親,那是姐姐嗎?姐姐真好看,與母親一樣好看!”
杜子衡有些幼稚的誇獎讓杜夫人回了神,也讓韓辰皓看向了杜子衿,杏眼柳眉,紅潤朱脣,確與杜夫人相似,但眉宇見沒有杜夫人的嬌柔溫雅,多了些堅毅決然,微皺着眉頭,紅紅的眼睛,甚至有些不符合她年紀的滄桑,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女子。
“是啊,她就是你姐姐。”杜夫人低頭笑着回他,又轉身對韓辰皓道“多謝閒王一路照顧。”卻發現他正看着岸邊的杜子衿微微出神,聽到自己的話纔回過神來。
“杜夫人客氣,舉手之勞罷了。”韓辰皓微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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