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她竟然出現在她賴府的閨房中,心中一陣驚慌便想要起身,卻發現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想要喊人,還沒有發出聲音,一陣像被火燒的刺痛感席捲而來,身子一動腦袋便“嗡嗡”響,她不是已經被安陵御城砍頭了麼,怎麼還會有頭痛的感覺,但劇烈的疼痛感讓她根本辦法讓她細想。
“水,水~”連池覺得此刻就像在岸上被烈陽快要烤焦的魚一般,迫切的渴望水的滋潤。
小臂上突然一涼,就像甘霖降落一般,恨不得全身都能夠貼在小臂上,如是想着,全身彷彿真的都像小臂一樣清涼。
漸漸的腦袋恢復清明,眼皮也能夠輕巧的睜開,面對眼前的景色連池不由得一愣,這裡是哪兒?
成片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彷彿像是仙境一般,連池走到岸邊,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的影像浮現在在清可見底的水面上。
十三四歲……生病……全身無力!分明就是十四歲時的事情,難道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哀嚎,聽到了她的不甘,所以重新給了她一次機會?
如此,她便就好好珍惜。
連池用手舀了一些水湊到嘴邊,甘甜的水進入腹中之後,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被打開了,一股說不出的舒坦席捲全身,隨即許多污穢被排除體外,淨身後,一陣微風吹來,讓連池泛起了些睏意,便就揉了揉眼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陣輕微的叫喊聲吵醒了她,“姐姐,姐姐,你開開門,我給你帶了些吃的,開開門。”
是賴連碧!
對賴連碧她有說不出的複雜感,因爲她一直都扮演着粘着她的好妹妹角色,所以前世跟她親近的緊,但是最後安陵御城封了她爲皇后,不知道那些事兒她是否有參與。
“姐姐,你再不出來,我就爬窗進來了。”說完竟真的響起了撞擊窗戶的聲音。
連池看了看四周的仙境,要是一輩子生活在這裡雖然乏味了些,但卻是能夠躲避人世的煩惱,這個念頭一浮出來,連池便狠狠的搖了搖頭,“不行,我要出去,我重生的意義就是爲了報仇,所以我得出去。”這樣一想,四周的景色忽然發生了變化,她又躺在了那硬硬的牀板上。
“彭~”在同一時刻,一個粉紅團兒從窗戶上掉了下來,“哎呦”一陣哀嚎從甜美的小人兒嘴裡吐了出來。
頭上用黃金打造的鈴鐺綁在兩個小辮子上,隨着小可人兒一動便發出悅耳的音符,圓圓的臉蛋上雖未施脂粉,卻依舊白裡透紅、光滑透亮。
如黑夜般的大眼加上微微上揚的眼角、挺翹的小鼻樑、總是笑嘻嘻的嘴角、再加上那淺淺的梨渦,任誰見了都喜歡的緊。
身着粉色絲質稠衣,用金線在領口、袖口、下襬上勾了些千姿百態的鳥兒來,都朝向腰帶上的孔雀,連池猜想,寧氏更想字連碧的腰帶上繡鳳凰的,只是不合禮教罷了,再加上身上佩戴的各種首飾,便是連個一般的公主都比不來的。
這樣天真無邪的連碧,饒是對她有些懷疑的連池都不自覺的喜愛。
與連碧相比,身爲嫡長女並且貴爲護國縣主的連池反倒像是從鄉下來的暴發戶一般,有錢的飾品不是沒有,卻都是一些不是金就是銀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庸俗的物品,身上的衣服也沒連碧那般出彩,雖未比不上一般的貴女,但也着實不符合她的身份。
賴元鴻出身貧寒只是一般的四品大員,並且只是個沒權的閒職,不可能有那麼多油水,單是賴連碧身上的這身行頭便抵得上他一年的餉銀了,更別說平日裡的用度了,想來不過是靠着母親當年的嫁妝以及自己拿一千旦的俸祿來度日,想到這裡連池便盯着賴連碧若有所思起來。
賴連碧似是沒有發現連池與平日裡不同的神情,便拍了拍被摔疼的屁股後,就拎着小包袱走到了牀邊,“姐姐,以後發脾氣可不能把自己鎖屋子裡,還不讓下人送飯,要不是碧兒從窗戶上飛過來,你肯定會餓死的。”
連池仍舊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只有十二歲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着她的小嘴兒一直噼裡啪啦的說着,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還是虛情。
“姐姐,你盯着我做什麼,還不趕緊吃,喏,我給你帶了福記的紅豆酥跟桂花糕,還熱着呢,啊哈,差點忘記了,還有爹爹從桐城給我帶回來的野蜂蜜,我連姨娘都沒有給呢。”說完,獻寶似得拿出一個價值不菲的透明玉瓶送到牀邊,然後黑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等着誇獎。
等了一會兒看見連池沒有立即品嚐的打算,於是就拔掉了瓶塞,瞬間一股濃濃的香甜氣息旋繞在鼻間,其中還伴有淡淡的槐花香味,不禁令人產生飢餓感。
看來,父親還真是疼愛她這個庶妹,即便她是嫡女,穿戴衣食竟哪一樣都不如她。
連碧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哎呦,姐姐現在生病應該衝在水裡喝纔對,你瞧我這破腦袋,一時竟然沒想到。”說完,就端着蜂蜜水湊到了她的脣邊。
連池垂下眼眸沒有再看殷切期盼的連碧,嘴角一彎便喝了下去,剛喝下去,腹中便傳來一陣陣墜痛,推掉了連碧手中的碗,連帶着連碧也不小心摔倒在地,被碎片割傷了手,連池脣邊微微一彎,隨即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