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的地方是在一個軍區的大院裡面,大門口有挎槍軍人守衛,顯得很是莊嚴肅穆。
李飛陽看着值勤的門衛,笑着對趙春江道:“你們倒是挺會利用資源的啊,聚會一下還得挑這麼一個地方。你姥爺也放任不管?”
趙春江道:“這不是過年了嘛,有些外放的子弟們也要回家過年,新老政權交替,家族新人融入圈子,這些人好歹都得認識一下,混個臉熟,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也好打交道。”
謝夫之鄙視道:“靠,拉幫結派!每一個好東西!”
趙春江怒道:“二哥,你嘴真欠!我要是能打得過你,我非得把你的嘴打成兩條黑香腸不可!”
謝夫之嘿嘿笑道:“你想打得過我?做夢去吧!一步慢,不不慢,你習武資質不如我,空閒時間不如我,跟隨老大的時間又不如我,你說你什麼時候能超過我?”
謝夫之道:“我懶得理你!”
李飛陽見他二人鬥嘴,也不去制止。他們兩個在京城這麼幾天,只要一見面,就是鬥嘴打架,互不相讓。就是李飛陽面前,照樣打鬥不誤,不過倒是不影響彼此的關係,反而越打關係越好。
眼睛看向四周,只見院子裡面冬青小樹修剪的整整齊齊,幾個梧桐樹已然繁葉落盡,空留鳥巢橫搭在枯枝之間。
幾隻花喜鵲連同一片黃褐色的麻雀們正在地面啄食。寒風吹來,偶有幾片敗葉打着旋隨風舞動。前面是幾座紅牆綠瓦的兩層小樓,其中一座樓前,正有幾個勤務員端着瓜果酒菜往來奔走,看來聚會場所就是這座小樓。
來到小樓前,趙春江對李飛陽說道:“大哥,就是這裡,咱們進去吧。”
李飛陽還未走到門口,就已經聽得到屋裡打鬧喧譁之聲,邁步進去後,一陣聲浪拍來,感覺比前世的唱歌包廂還要雜亂吵鬧。
看到李飛陽幾人進屋,裡面陡然一靜,裡面挨着桌子圍攏在一起的幾堆人中,,其中正對着門口的桌子旁邊有一人站起來道:“喲,有新朋友來了?春江你剛纔出去迎接的就是這兩個兄弟麼?”
站起來說話的人身材很高,一身軍裝,方臉濃眉,大眼,紫紅色的麪皮,他這麼一站,當真是如同雙腿撐天,兩肩扛山一般,一股軍人特有的氣息流露出來。
他年齡大概有二十多歲,雖然不大,但卻是給人一種老成持重的感覺。下意識的讓人感到此人說話辦事讓人信服。在李飛陽看來,這人是天生的領袖。
趙春江爲李飛陽引薦,“大哥,這是劉宇同劉大哥。”轉頭對劉宇同道:“劉大哥,這是我的結拜大哥李飛陽。”拉着謝夫之的手道:“這是我結拜二哥謝夫之,今天大家見一下,彼此就算是認識了,我希望今天出門後,大家都是兄弟了。”
劉宇同看向李飛陽,見李飛陽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當真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此刻負手而立,掃視屋內衆人猶如虎視羔羊一般,巍巍然,飄飄然,有山之凝重,有云之飄逸,不似塵世間的人物。
劉宇同眼睛閃現出驚訝之色,他走出飯桌,走向李飛陽,大老遠的就伸出手來,埋怨趙春江道:“春江,你這傢伙有個好大哥怎麼不早點介紹給我們?你好,飛陽,我是劉宇同。”
李飛陽與他伸手相握,道:“小弟李飛陽。”
劉宇同道:“兄弟,我一見你就覺得和你投緣,不嫌冒昧的話,咱們兄弟相稱吧,我應該癡長你幾歲,不知道我當不當得起這個‘大哥’的稱呼?”
李飛陽笑道:“長幼有序,劉大哥年齡比我大,我喊一聲大哥那是應當的。”
劉宇同見李飛陽神情淡然,知道他對自己這個“大哥”不以爲意,心下苦笑。他剛纔說的話是出自真心,確實覺得李飛陽和自己投緣,他是極其高傲之人,目無餘子,罕有能入他眼的同輩之人。今天只是見了李飛陽一面,就爲李飛陽的氣度所吸引,發自內心的想和李飛陽交朋友。
李飛陽也感到好奇,他的心思何等靈敏?世人對他的善意或者惡意,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感受到劉宇同對自己的好感,李飛陽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想。他本來就有一種奇異的魅力,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心甘情願的叫他大哥,這不單單是因爲他有別人所沒有的本領和辦法,有和他的個人魅力有極大的關係。
在同輩之中,對他有好感的人多了去了,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使人凜然生懼的氣度,這種人很少有人會主動得罪。李飛陽就是這種人。面前的劉宇同也是同類人,所謂欣欣相惜,說的就是此時的劉宇同的感受。
進了屋子,早有人空出座位來讓李飛陽、謝夫之坐下,劉宇同陪坐在李飛陽旁邊。
剛坐下,門口有人喝道:“慢着,我怎麼看着這位兄弟眼熟?李飛陽,果然是你!還有你謝夫之,沒想到你們還敢來!”
說話的是站在門口的何信,他被謝夫之一頓胖揍之後,在醫院住了兩天,才堪堪好轉。好在謝夫之留有餘地,沒有下重手,輸液兩天,消消腫也就還是一條好漢,和他兄弟何勇不一樣,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不能下地,他已經恢復了正常。
何信今天本不想來趙家這個院子,趙春江維護謝夫之也就罷了,畢竟是自己的兄弟作惡在先,被人教訓也怨不得別人,謝夫之好歹還佔一個“理”字。但是上次自己在老莫餐廳,被他那所謂的大哥李飛陽一聲吩咐,就被謝夫之打成死狗一般,給扔到垃圾堆裡,差點沒給凍死,而趙春江竟然連阻攔的意思都沒有,這已經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局面。讓他如何能有心思來趙家大院參加聚會?
可是畢竟如今趙家勢大,他們何家得罪不起,再說這麼多官家子弟聚會,他若是缺席,勢必錯過許多內部信息,這對於他們這種不上不下的官場家族極爲不利。他就是不來,他的老輩人物也不願意,將他訓斥一番,強行趕了過來。
因此上磨磨蹭蹭極不情願的來到這裡,剛到門口就看到剛剛坐下的李飛陽與謝夫之。
他和他何勇陸續被揍之後,何家震怒,找到相關部門,專門調查了李飛陽與謝夫之兩人的信息,謝夫之還好,檔案沒有什麼異常,也就是唐城的一個普通的中學生,要是說不一般,也就是武力值高一點,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但是李飛陽就有點令何家家長驚訝了,憑何家的權勢地位竟然只能知道李飛陽明面上的資料,對於他的家人信息,海外親屬的信息竟然不夠資格查驗,這就有點驚人了。
他何家好歹也有廳局級幹部,雖然不屬於決策層,但是權限已經不小,但是竟然連一個小孩的資料都沒權限查看,這背後隱藏的東西可就耐人尋味了。
何家人也不都是飯桶,見此情況自然會收手不查,不敢再動以勢壓人的念頭。私下裡已經把李飛陽的背景想象的無限誇大,生恐惹出他身後的恐怖人物,於是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再追究此事。孩子的事情,還是由着孩子們去吧。
但這件事情何信並不如何清楚,家人只是告訴他不要再去招惹李飛陽,凡事躲着他就是。按何家老人的說法,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
何信是一向強勢慣了的,家人讓他躲着李飛陽,他如何能肯?他年齡大,認識的朋友也多,整個京都的中層幹部的子弟和他都是熟識的。因此雖然已經知道李飛陽不好惹,但是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這些朋友們合起來發力,李飛陽應該也吃不消。他有這麼多的朋友相助,還能害怕一個小孩不成?
今天看到李飛陽,心底的一股子火氣上撞,吆喝了幾句,已經紅了眼睛。他和劉宇同是舊識,見劉宇同和李飛陽坐在一起,就更是惱怒。
劉宇同身份尊貴,年紀比他還有大一點,手段強,威望高,隱然是圈內子弟們的老大。何信雖然年紀也不小,奈何家族終究算不得強勢,並不爲大家看重認可,他在圈子裡的話語權並不大。在這個圈子裡,何信是一心想要巴結劉宇同的,只是劉宇同眼高於頂,對誰都是客客氣氣,一副春風和氣的模樣,實則對誰都不以爲意,對於何信也只是點頭之交,交往不密。
今天看到劉宇同大異往常的和李飛陽說笑,何信極爲不忿,他費盡心思的討好劉宇同,只是換了劉宇同哈哈一笑,拍了拍肩膀誇一聲好字,就使得他心滿意足,不敢他求。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劉宇同對李飛陽很是在意,兩人談笑風生,隱然李飛陽主導全局,劉宇同氣勢上反而矮了李飛陽一頭。
何信又“妒忌”又“忿恨”,火撞頂樑門,一時間神志不清,指着劉宇同張口罵道:“好!劉宇同,原來你和李飛陽他們是一夥的!我說他怎麼這麼大的底氣,原來你們合起夥來對付我們兄弟!他媽『的,劉宇同,你原來也是一個人物,向來光棍,現在辦事難道也學會藏頭露尾了不成?我說我被人打了一頓,竟然沒有一個人替我鳴不平,原來是你這位大神站在背後啊!”
劉宇同被何信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頓,臉色猛然一沉,站起身來,喝道:“何信,你瘋了?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坐下,咱們兄弟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