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查明,偷竊電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演員,長得很清秀,柔柔弱弱的,讓人很難想象她竟然會偷盜東西。
電話也在她的被褥裡面被翻了出來,偷竊的原因也只是一時手癢,想臨回家之前撈點東西回去換點零錢。
其實將電話偷到手中後,她就後悔了,李飛陽在唐城的威風是個唐城人都會知道。她有心放回原處,又怕被人發現,畢竟是昨天晚上趁李飛陽出去應酬之時偷的,今天早上一直到現在,院子裡都是人來人往的,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將電話還會去。
今天被邵紫龍和張昭夫挨個詢問,說要搜查的時候,她自知瞞哄不住,當下私下裡主動找到邵紫龍,向他坦承此事。
這個女演員叫邵屏秋,還是邵紫龍的遠房親戚,按輩份,邵紫龍還是她的叔叔,平時邵紫龍對她多加照顧,沒想到她今天竟然幹出了這麼一件事。
邵紫龍喊過張昭夫,兩人黑着臉領着邵屏秋敲響了李飛陽的房門。
丟失了東西,倒也沒怎麼影響李飛陽的心情,身外之物,丟了就丟了,雖然當時發現少了東西,有點憤怒,冷靜下來後,李飛陽搖頭失笑,心道自己未免有點過於激動了,一部電話而已,少了再買一個就是,何必這麼興師動衆的?估計剛纔給自己的舅舅他們兩個很大的壓力。
不再多想,李飛陽抽出宣紙,開始練習書法。他的字師法鍾繇,取其渾樸厚重,又採王羲之書法中的輕靈自然,師法百家,自成一路,已經有了大師的氣象。
他不喜柳顏的工筆楷書,覺得這二位的書法過於板正,束手束腳,藏鋒斂意,與他的性格不合。
反而蔡邑、鍾繇、二王等人的書法頗合他的心意,感覺到“下筆自然,多天工而少人爲”纔是真正的書法之道。
其實在顏柳兩位的書法中,關於顏真卿的字,曾經就有個皇帝李後主評價他的書法“猶如叉手並腳田舍漢”,說他的書法過於粗魯,有楷法而無佳處,米芾更是將他的書法貶的一文不值。
但是李後主說顏真卿的書法如老農粗漢,那是因爲人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一個皇帝自然有資格評價,米元章貶低顏真卿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人家顏真卿的書法地位擺在那裡,開楷書之先河,爲一代書法宗師。李飛陽雖然不喜歡他的書法,但也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對於顏真卿書法的成就卻不敢忽視,絕無貶低之意。可他米元章又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妄論先賢?
此人過於狂妄,爲李飛陽所不喜。自唐以後,李飛陽喜歡的是楊瘋子的酣暢淋漓,和這個世界中李中庭的輕靈神妙。至於米芾?滾他奶奶的罷!
一部千字文還沒有寫完,敲門聲響起,打開門後,邵紫龍和張昭夫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神情忐忑不安的女演員。
憑李飛陽的記憶力,唐城漢劇團的老老少少他都認的準確無誤,知道這個女子叫做邵屏秋,是邵紫龍的遠房親戚。此時此刻來到這裡,不言自明,此人便是那個偷電話的小偷了。
邵紫龍道:“飛陽,偷電話的就是她,怎麼處置就看你的了。”
李飛陽搖頭道:“處置小偷是國家的事情,我怎能私下決定?一件小東西而已,算了吧。你看她的樣子,估計也嚇得不輕,你們私下批評教育就是了。”
邵紫龍鬆了一口氣,對邵屏秋喝道:“還不快謝謝飛陽!這是飛陽寬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不然早把你送局子裡去了!”
想了想,邵紫龍問李飛陽,“飛陽,她以後不會在我們團裡了,回去我就把她開除,你千萬別把我們整個劇團給恨上了!”
李飛陽笑道:“哪能呢?我要是對你們有成見,我舅舅還不脫鞋子拍我?多大的事兒?你們趕快收拾東西去吧,別耽誤了回家的時間。”
邵紫龍點點頭,知道李飛陽是看在張昭夫的面子上不追究此事,但此事終究給李飛陽留下來極壞的印象,以後再求他辦事可就有點難以張口了。
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收拾停當,派了幾個年輕的後生壓車,剩下的人開始向火車站奔去。
本來按照李飛陽的意思,是讓馬奇東用大車將幾人分批送過去,但此時此刻,邵紫龍那還有臉讓李飛陽接送?自然紅着臉拒絕,領着一幫人做公交去了。
只有張昭夫坐在車上,被李飛陽一直送到車站裡面,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上了火車。坐火車臥鋪票單位不給報銷,他捨不得買,還是李飛陽掏錢給訂的,他和邵紫龍上下鋪,倒也能彼此照應。
其他的演員可就沒有這個條件了,李飛陽雖然不缺錢,但也不是一個濫好人。
送走所有人,李飛陽的院子裡猛然安靜下來。
此時這個院子裡纔有臘梅飄香,錦鱗游泳,奇石矗立的一派園林景象。
劇團比賽完畢,漢劇演員會唐城,李飛陽也要考慮回家的事情,想到此時的謝夫之正在衛津拍戲,不能跟他一起回去,李飛陽還得去拍戲的現場看一下,他手裡還有一個重要的道具要送給謝夫之。
京都距離衛津並不遠,兩三個小時的車程也就到了。
《神鞭》的拍攝場地在衛津的工人文化宮,這裡還保留着當初老建築。
李飛陽到了衛津,劇組也就剛把攤子紮好,還沒有開拍,謝夫之看到李飛陽,大喜,“老大,你許給我的道具拿來沒有?”
李飛陽從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謝夫之,“諾,就是這個玩意兒!”
謝夫之打開盒蓋,裡面一個玻璃瓶,瓶子裡面裝着兩片指甲大的發白的塑料小片子。
謝夫之楞道:“這就是你說的道具?”
李飛陽點頭道:“不錯,就是這玩意兒!將它放進眼睛裡就行!基本上不會傷眼睛的。”
趙春江眼球的曲率和大小都已經在醫院測量過,此時的大陸還沒有隱形眼鏡,這個鏡片還是李飛陽託人從海外按照數據做出來的。
前世拍攝《神鞭》的時候,陳寶國爲了把眼睛弄成一個玻璃花的形象,想了很多辦法,最後弄了一個衣服釦子,使勁磨,磨的光滑無比,也變得薄了,將這個釦子塞進了眼睛裡,就成了當時的拍攝人物形象的道具。
他那個時候人微言輕,也不知道有隱形眼鏡這麼一個東西,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難爲他,成心不給他弄道具。
拍完這部電影,陳寶國的視力受損嚴重,幾十年來都沒有改善。
現在謝夫之擔任玻璃花這個配角,李飛陽對這個道具的事情,還特意問了劇組,這樣的道具此時的劇組還真沒有準備。
之前的年代拍電影,連拍攝槍戰都是真槍實彈,演員徒手砸玻璃砸的也是真正的玻璃,由此可見,攝製組對於拍攝道具的匱乏。現在的攝製組,對於道具的準備也不怎麼樣,照樣匱乏。
因爲謝夫之算是李飛陽塞進來的“關係戶”,劇組人員不敢輕易得罪他,但是怎麼在不傷及眼睛的情況下,將“玻璃花”這種眼睛的形象給弄出來,整個劇組都有點爲難。
瞭解這種情況,道具的事情,只能李飛陽來想辦法。道具一來,導演對着眼巴巴等着道具的攝製組一陣吵吵,電影正式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