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嬴政神情一變,連忙問道,“徐福現在在哪裡?”
趙日天愣了愣,道,“這個……不知道。”
“什麼意思?快說!”嬴政已經沒有絲毫耐心了。
在那個小村莊裡,老婆婆說楚晴兒被一個道士帶走了,那個道士就是徐福。
可是,消息卻在落城斷了。
本來嬴政以爲徐福會在落城,結果在這裡調查好幾天,關於徐福的消息全斷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徐福和趙日天接觸過。
要不然,他也不會鋌而走險,特地跟着那兩個公輸家族的人一路來到了這裡。
“是!”
趙日天見嬴政對徐福的事這麼上心,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解釋,徐福曾經過來,由於這個道士在附近挺有名氣的,所以事情傳到了他的耳中。
而他就不同了,作爲二十一世紀的人,關於秦國的歷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徐福這個人物自然是聽說過的。
他從各方面聽說過徐福的事,這個人曾經上書說海中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
當時的秦始皇嬴政一統天下,最爲在意的就是長生不老的事了,一聽到有仙山,頓時覺得可能有希望見到仙人,求得一兩粒長生藥丸,從而長生不老,讓大秦永世不滅。
於是,秦始皇派徐福率領童男童女數千人,以及已經預備的三年糧食、衣履、藥品和耕具乘坐蜃樓入海求仙,耗資巨大。
但是,徐福關於仙山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瞎編的,他率衆出海數年,並未找到神山,而且本人還在當地之山——“嶗山”留下後代,後代改姓嶗或勞。
雖然沒有找到所謂的仙山,但秦始皇還是很信任徐福,認爲此人有這個實力,對於他的要求幾乎都會滿足,只希望徐福能替他早日找到仙人,求得長生丹。
公元前210年,徐福再度率衆出海,來到“平原廣澤”,他感到當地氣候溫暖、風光明媚、人民友善,便停下來自立爲王,教當地人農耕、捕魚、捕鯨和瀝紙的方法,此後再也沒有返回中國。
當然,這隻其中一種說法,也有主流說法爲徐福死於大海之中,屍首自然被蠶食了。
在諸多說法之中,讓人討論最多的則是,徐福率領數百童男童女,去了現在的島國大部分地方,並在那裡定居了下來
那個時候,島國還是一片荒蕪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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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觀點看來,徐福還是島國人的祖宗呢!
所以,當聽說落城來了個頗有名氣的道士,叫徐福,在城裡和別人談笑風生,躊躇滿志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派人將徐福請進了府上。
到了府上,發現徐福髮絲白了不少,尤其是後腦勺那一塊,幾乎是整片整片的白;但是,徐福面色紅色,皮膚也偏白皙,甚至比一些王侯家族的女子皮膚還要好,看起來很年輕。
是以,在外人看來,徐福究竟是年輕道士還是歲數比較大的道士就兩說了:以容貌判斷的話自然是年輕的,但若是以後腦勺那一大片白髮以及其他地方漸漸落落的白髮來看,年齡也不小了。
在府上,他首先就問徐福和秦王嬴政有沒有來往——那個時候,他就想抱嬴政大腿了。
只不過,徐福搖了搖頭,表示去過秦國,但是接觸的人僅限於一些文官武將,秦王嬴政的話不曾見過。
再後來,他便與徐福探索煉丹之道——他煉的是樂散,在古代,也是算成丹藥的。
這一舉,讓徐福很是不悅。
徐福是求道修仙之人,不管求的是什麼道,修的是什麼仙,又或者是真求道還是假求道,最起碼他是不斷不屑於和人聊樂散這類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的。
所以,兩人很快就沒有了共同語言。
但是,徐福本着是接受了邀請纔來到了趙日天的府上,是客人,既然是客人就不能空手而歸的原則,很恬不知恥的向趙日天要了一些東西,美名其曰是借的,但誰都知道他根本不會還了。
草藥。
各種珍稀的草藥。
趙日天煉製樂散,既然是爲趙遷煉製的,自然挑選的都是最貴最難獲得的草藥。
是藥三分毒,反過來,是毒三分藥也是成立的,雖然樂散的功效是那方面的,但是其中需要的許多草藥都是調養生息,對身體有延年益壽作用的。
“我當初真是氣歪了,特麼到了老子這裡什麼東西都不帶,又不能給我任何幫助,還特麼一副看不起我的樣子,這些我都忍了,結果還找我要草藥,那些草藥有麼多珍貴啊,他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你給了嗎?”嬴政問道。
趙日天訕訕一笑,道:“給了,當然給了,本來我就隨便讓下人給了他一丁點,結果這傢伙好像真的需要這些草藥,還在一個勁的要,後來還送給了我一顆丹藥,說是這種丹藥一年才能煉製出十來粒,格外珍貴。”
嬴政眉頭一揚,心裡一緊,迫不及待的問道:“什麼藥?”
“治瘟疫的。”
要知道,在古代,有幾樣疾病你得了幾乎就是必死無疑。
其中一種就是瘟疫,瘟疫一般不會一個人一個人的單獨染上,病患者也不是零星的分佈。通常,瘟疫是集中爆發的,以某地爲中心,像四處迅速擴散。若是處理不當,有時候甚至方圓幾十裡都會變成人間地獄。
而所謂的處理其實就是放棄,放棄了瘟疫地區所有人,不管是感染者還是健康的人,一律統一對待——全部封鎖,任由其自生自滅。
如果自生自滅的速度太慢,甚至還會考慮派軍隊前去,一把火讓方圓幾十裡寸草不生。
這看起來很殘忍,絲毫不講人性,不同情,但是,在醫療技術落後、防禦手段不足的古代,卻是唯一的、最好的方法了。
所以,一旦感染瘟疫幾乎就代表着死亡,能夠生還的可能不到百分之一。
因而,當趙日天一聽說有可以醫治瘟疫的丹藥時,整個人是非常激動的。
他現在家財萬貫,又地位高超,最能讓他有興趣的也只有壽命了。
出於對徐福這個人的瞭解,他覺得對方不會說謊,更不會拿出假藥,所以很開心的答應了,而且還表示可以多給一些丹藥,讓徐福多給他一粒,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徐福以丹藥太少再加上一粒丹藥換的草藥已經足夠了爲由拒絕了。
這,更加讓趙日天相信了丹藥是真的,絕對不是那種唬人的東西。
“那就好。”
聞言,嬴政鬆了一口氣。
他猜測,說是能對抗瘟疫,指的應該是一些比較常見的瘟疫。
對於其他的突然爆發的新型瘟疫,這種丹藥在初期或許有效,但是如果感染者已經是中後期的話很可能就沒有那麼強的功效了。
要不然,徐福救了楚晴兒也不會還要帶她出去,需要一路配藥來救治,而且最多可能需要三年的時間。
可見,各個瘟疫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徐福本人也故意把他的丹藥說的玄乎了一些,不然趙日天不會這麼痛快的交出那麼多珍稀的草藥。
“後來呢,徐福去了哪裡?”
他蹙眉,看這情況,趙日天應該是不知道徐福的下落的了。
果然,對方搖了搖頭,說徐福沒有多言,拿了東西就走了。
嬴政又問道:“你知道徐福來的時候身邊有沒有帶其他人嗎?”
“其他人?”趙日天低眉,仔細回想着,突然一拍手,道,“有,有,有!好像帶了個女徒弟,不過那個女的遮着灰色的面紗,看不清楚樣貌。怎麼,大王您和那個女的認識嗎?”
“不知道的不要多問。”
嬴政冷冷的說了一句,嚇得趙日天身子一顫,連忙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看來,還是錯過了。
有緣無分麼?
嬴政嘆了一口氣。
現在,也唯有派人四處打探消息,慢慢的等待了。
他擡頭,正色道:“公輸家族和你很熟嗎?剛纔那兩個人又是公輸家族的什麼人?”
趙日天一聽,身子站的筆直,道:“回大王,公輸家族和我不熟,和他們熟的是相國郭開。”
“不過,”頓了頓,他又道,“之前我因爲擔心落城被賊兵……大秦的鐵騎攻破,所以特地讓相國把他們請來,運用機關術,保護落城,他們早就渴望立功了,非常配合,甚至,他們覺得戰事持久,說不定要僵持三五年,舉家遷過來了,目前,公輸家族在城西的一座大府邸上,府上一共有人口一百三十二人。其中,懂得機關術的有四十八人,其餘爲僕從之類的。但是……”
說到這裡,趙日天突然停了下來。
嬴政皺了皺眉頭,道:“但是什麼?”
趙日天抿了抿寫嘴脣,道:“但是,郭開爲了防止他們投靠其他國家,將這四十八人當中的四十六人的老母親全部扣留在了邯鄲,其中有幾名母親故去的,扣留的則是子女或者妻子。”
嬴政點了點頭,郭開做事謹慎,這麼做也在意料之中。
他隨口說道:“還有兩個怎麼回事?不會就是我見到的那兩人吧?”
“正是。”
趙日天尷尬一笑。
原來公輸家族家主三妻四妾,足足有兒子二十四個,那兩個是同胞兄弟,他們的母親早就去世了,而他倆也都沒有成家。
郭開要扣人的話也只有扣他們的父親了,只不過,落城的一切機關術都需要公輸家族的家主來做最終的佈置,自然也就扣不了人。
“原來如此。”
嬴政心裡有了一些想法,又再次打聽了那兩人的事。
原來,他們雖然是家主的親生兒子,但是家主兒子那麼多,他們的母親走的早,沒人幫他們說話,又沒有成家,沒爲公輸家族做出貢獻,對他們一直是不冷不熱的。
雖然這兩人在機關術方面不輸其他的兄弟姐妹,但,始終得不到重用。
本來沒什麼,但是最近他們很着急。
因爲公輸家族每任只有四個人能夠學到頂級機關術,掌握核心,這四個人當中有一人是未來的家主,其餘三人是他的兄弟,未來也是輔佐他的。
等到家主六十歲的時候,由家主選出四人,等他們退居幕後便將公輸家族的一切事務交給這四人,其中一人自然是之後的家主了。
眼看家主六十歲壽辰即將到來,他們二人是越發的着急。
考慮到趙日天在落城的影響力以及趙日天和相國郭開甚至是大王的關係,他們主動結交,希望現任家主能夠考慮到這一層面。
或許,他們其中一人能夠進入那四人之中,進入下一步的考覈,乃至是……未來的家主!
“他們兩人天賦不差,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公輸家族的機關術秘軸,裡面可是有最強的機關術,大王您看是不是……”
趙日天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了嬴政心中的想法。
“今晚行動。”
嬴政淡淡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他,需要公輸家族的機關術,而且是最強的那種。
雖然落城有趙日天作爲內應,不用擔心,但是其他的山城也不好攻破!
若是有了這所謂的最強機關術,大秦軍隊將更有把握!
“今晚?”
趙日天抽了抽嘴角。
他汗汗的說道:“如何……行動?”
嬴政漠然,道:“去城西,殺了公輸家族府上所有人,而後搜索密室,找到卷軸。”
嘶……
趙日天感到後背都在發涼,連忙上前一步,輕聲道:“大王,郭開還在呢,明天才走,要不然等他走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嬴政微微一笑,道:“他在,你不正好沒有嫌疑麼?”
趙日天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恍然大悟。
一個時辰後。
城西,火光沖天。
“寡人走了,你留在落城,等候命令。”
趙日天連忙問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嬴政道:“等他們兩個學會了這號稱最強的機關術的時候。”
公輸家族那兩人看着卷軸,臉色大喜,拱了拱手,道:“多謝大王,多謝將軍了,以我們修習機關術多年的實力再加上天賦不錯,只要大半年應該就可以了!”
趙日天:“……”
“走吧。”
嬴政知道,趙日天上了他的船,已經下不來了,揮了揮手,離去。
那兩人連忙跟上了嬴政,邊走邊看卷軸,難以掩蓋心中的喜悅。
城外,嬴政回頭。
火,越燒越大,城西一陣嘈雜。
他的眸子裡看到了火,燒的不止是城西,同樣的是整個趙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