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有什麼用,這會還不是被姐姐帶到這來了麼?”牧九歌淺笑着。
這時的她心已是冷靜下來了,眼前這個稱她爲妹妹的人,心裡藏着事,卻還能那般恣意地將她帶到這裡來,想到這,她心裡就一陣發涼。
鳳家小姐,果然不是表面看上去這般簡單。
“我只是好奇,一個能將候爺府內衆人玩得團團轉,卻又不讓人起疑的牧四小姐倒底是何人,就想見見了。”
“那璧雅小姐見到了!”牧九歌換了口氣,她實在沒辦法與想算計自己的人稱姐妹。
鳳璧雅徐徐轉身,凝眸望向她。
“牧四小姐,果然好膽色!能讓三王爺吃了暗虧還不能言,還能讓牧老太爺也忌憚於你,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璧雅佩服!”
牧九歌不知道這鳳璧雅話是何意思,只得沉默不語。
見她沉默不語,鳳璧雅又是開懷大笑,“九歌妹妹,你未免也太謹慎了。我與你無惡意。我只是好奇!”
“那現在呢?”牧九歌開口問。
“值得相交!”鳳璧雅大笑地朝她走來,向她伸出手,“你是我見過的最最奇特的女子,我很喜歡你!”
喜歡就得用這種方式嗎?牧九歌在心裡輕笑着,卻還是朝她走了過去。
鳳璧雅攙上她的手腕,將她輕輕地帶到自己身邊,幽幽地說,“九歌,我羨慕你,能這樣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世上從來就沒有所謂的自由與自在,如若一個人真的想要自由與自在,那麼必須付出相等的代價。自由與自在也是一種慾望,在這樣一個時代,從來就沒有所謂的隨心所欲!”
牧九歌輕聲說着,眼眸投向遠方,那裡,有着誰人都看不清的恨與怒。
上古安家,招誰惹誰了,怎麼就會招來滅族之難,這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還有那人逼問的東西,她也是從來都沒聽說過。
鳳璧雅一震,不可思議地盯着說出這些話來的牧九歌,“九歌妹妹怎麼這麼說?”
牧九歌看了她一眼,將她眼裡的驚訝與羨慕收在眼底,輕聲道,“姐姐能在京城官道上縱馬,外人眼裡認爲是聖寵,可倒底是寵還是憂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鳳璧雅身子一顫,神情凝重地望着她,嘴脣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話。
牧九歌也難得放鬆,有鳳璧雅在身邊陪着,雖還不能說是好是壞,但她還是盡情地欣賞着這湖邊的景色,倆人默默不語,靜靜地並肩望着漸漸升起的日頭。
“天熱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牧九歌也沒有自虐的傾向,在陽光下暴曬自是不喜歡,點頭轉身去牽馬。
“今天,謝謝你陪我。”鳳璧雅牽着馬兒向她道謝。
“我也要謝謝你,難得有這麼清閒的時候。”牧九歌由衷地道謝。
鳳璧雅轉頭朝她燦爛一笑,“走吧,出來太久了,我怕郡王妃會責怪我了。”
“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啊!”牧九歌輕聲打趣着。
“這個呀!容我賣個關子啦!”鳳璧雅不語,帶笑着
騎馬走向前。
到了郡王府,牧九歌下了馬,便立馬有小廝過來牽馬。
“九歌妹妹,今日之事,是姐姐冒犯了,還請妹妹多多包含了。”鳳璧雅站在府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璧雅小姐這般直爽,九歌怎會怪呢。”
“那就好,你快進去吧。”見到牧九歌不怪罪,鳳璧雅很是開心地擡頭,揮着手臂目送她進府。
牧九歌也不矯情,轉身就進了府。
同時鳳璧雅也策馬離開,微垂着的頭,眼眸裡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
而遠在皇宮的未央殿內,南宮建明一臉不解地望着杜皇后,“皇姑奶奶,您沒和牧府四小姐提麼?我是真的很想娶她的。”
杜皇后擡眸瞟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你已有世子妃了。牧四小姐代表的是安定郡王府,你能娶她爲平妃麼?或是她這身份你能給得起她什麼?”
杜皇后一句話便點明瞭牧九歌與他之間的差距,也告訴了他別再癡心妄想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了,這事,你就不存在過,你要知道,安定郡王在牧四小姐進京那夜就被皇上召見皇宮,隨後去了江南了,你別說皇上的意思你不懂。”
杜皇后重重地說着,心裡則輕嘆着,自己怎麼開始沒想清楚,怎麼就會應承了這小子的請求呢?
“可我是真心喜歡牧四小姐的。皇姑奶奶若是不幫建明,建明就長跪在此。”南宮建明說着當真跪在殿內,倔強地望着杜皇后,眼裡滿是不捨,腦海裡浮起那個身影單薄卻倔強的身影,滿是疼惜。
南宮建明喜歡牧九歌,杜皇后怎會不知道,只是,這情之一字,怎可能會出現在皇室中的人身上!
“既然是喜歡,那就放在心底裡吧,別輕意讓這個情字,到頭來卻害了牧四小姐。”杜皇后輕嘆着,起身,任南宮建明跪在那,這事,她答應了牧九歌,就不會再改變,也算是爲自己。
“皇姑奶奶!”南宮建明不懂,直着身子緊喚,可杜皇后已轉身出了殿門。
“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能與我愛的女子在一起?爲什麼我愛她就是會害了她?爲什麼?老天,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南宮建明不明所以,高挺的後脊樑無力地軟了下去。
“爲什麼皇姑奶奶不幫我?我可以休了錦鳶,讓她做世子妃的啊!”低萎着身子縮成一團的南宮建明滿臉傷心與難過,一滴熱淚終於忍不住打落在灰白的大理石上面,濺成一朵淚花散開。
可是,他的身後早已空無一人,若大的未央殿內,只留他一人,獨自傷心難過,頓時整個宮殿內都瀰漫着一股悲傷的氣息。
“娘娘?世子他?”藍嬤嬤不忍地問。
“隨他去吧,等他想通了就明白了,我這樣做是爲他好。”杜皇后緩緩地走着,輕聲說着,眼裡也是閃過一絲不忍。但是那日牧九歌那般絕決地拒絕,她又怎會不知牧九歌不喜宮內生活了。
“罷了,我們走吧。”
“是。”
這裡有人爲牧九歌傷心難過,可另一邊的牧九歌卻是渾然不知,她喝着冰鎮好的酸梅湯,閉目養神。
“小姐,您不擔心三小姐麼?”紅妝替她打着扇子輕聲問。
一提到牧向晚,牧九歌就不由地皺起了眉,那日南宮翔說過牧向晚是被苗貴妃抓去了,而在皇宮內她也不方便去找苗貴妃要人,便也只好當作不知。
這會紅妝提起,又是讓她煩心,怎麼說都是跟着她一起出來的,若是不帶回牧府去,到時讓牧清連又要聽些閒言碎語了。只是怎麼找回牧向晚呢,這讓她有點憂心。
在郡王府不能多住,又不能出府去找暗樁,牧九歌打算明日便離開。出來幾日,都沒有來得及收拾華氏的,這次回去後,她可要不想再放過了。
次日,牧九歌收拾好東西與郡王妃告別,郡王妃不捨地送她出府,一直送出這條街,直到牧快到城門口才被牧九歌勸住,不再相送。
“小姐,我們就這樣離開了?不去找三小姐了嗎?”紅妝有些擔心地問。
牧九歌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聽着車軲轆轉出城門,“等!”
“什麼?”
紅妝不解。
“她會自己找來的。”
果然,牧九歌話音剛落下,便聽得城門外傳來牧向晚的找尋聲。
“妹妹,你要回府,怎也不等姐姐?讓姐姐好生難找。”
牧九歌回府的馬車是郡王府準備的,上面刻了安定郡王的標記,衆人中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是三小姐?”紅妝一愣,疑惑地望向牧九歌,“可是三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牧九歌任她在外攔着馬車叫喚,也不回紅妝的話,只等牧向晚繼續。
“妹妹你這是想要丟下姐姐一人回去嗎?妹妹帶我出來,難道就不想帶姐姐回去,要將姐姐獨自一人留在這陌生的京城嗎?”見到馬車上的人沒有動靜,牧向晚低聲哭泣着,那嬌滴滴的模樣,立馬引得許多人駐足停留觀看。
“這不是安定郡王府的馬車嗎?”
“裡面坐的是什麼人?真的是這個女子的妹妹?”
“應該不是,沒聽說郡王妃有女兒或是子妹的,這人應該是騙人的。”
“可是,你看,這女子哭的多傷心啊,她應該不會騙人。”
垂頭低哭的陌向晚聽到這話,又是梨花帶雨地邊哭邊訴說着,“妹妹你在這京城大街上與鳳家小姐策馬歡樂,可有想過姐姐那會在哪裡?”
“呀,真是認識的人,這馬車裡坐的難道是牧候爺的第四女?”
“應該是的,你看,這可是郡王府的馬車啊!”
“沒想到牧府四小姐會是這種人,郡王妃可真是看走眼了。”路人邊搖頭邊嘆着氣,語氣是全是惋惜之意。
路邊人議論紛紛,牧九歌知道自己如若不出去,一定會連累郡王府,想着便撩着簾子,望向牧向晚,見着她身邊還跟着幾個奴僕後,微挑眉。
“既然姐姐單獨留下妹妹一人出去玩,這會玩夠了,想回府了,那妹妹就捎你一程吧!”牧九歌臉上帶着淺笑,望着她柔聲說着。
想要做戲,誰不會!
牧向晚先是一愣,隨後立馬掩面輕泣,難過地說,“妹妹你這說的什麼話,半路將姐姐騙下馬車,一人來到這京城,怎麼會是我在外面玩夠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