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開始吧”盛祁雲坐在上首冷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顧雲瀾上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工具,朝着一旁記錄的人道“可以開始了”
“死者,男,年三十,死前面部呈烏紫色”說着翻動着屍體。
“死者眼瞼浮腫,口腔內並無出血,舌苔呈青紫色,鼻腔內的血呈烏黑色,嘴脣泛紫,左耳後有淤青,從淤青形狀來看似圓形的小物狀,淤青形成原因似重物擠壓造成,右耳耳垂處有一小孔,四肢特別僵硬,右手虎口處有淺微劃痕,大腿內側有紅斑,左右兩側有幾乎看不見的咬痕,由輕微齒痕可判斷爲人爲”
“綜上,死者死因乃中毒”
說完,拿起一旁的白布蓋在屍體上,拿起死者袖口中的珍珠,死者爲何攜帶珍珠,這珍珠從何而來,顧雲瀾認真檢查着,珍珠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在斜下方有像被胭脂沾染的痕跡。
盛祁雲眼裡閃過一絲瞭然,詢問道“顧公子,所言屬實?”
顧雲瀾覺得這盛祁雲莫名其妙,你讓我驗屍我也驗了,到頭來你竟然懷疑我的能力,就算再好脾氣的人也經不住這番折騰,冷笑道“即然世子信不過在下,何必讓在下驗屍。”
“非也,非也,本世子很相信顧公子的能力,既然如此那便隨本世子去林家走一趟”
看着笑的一臉風輕雲淡的男人,顧雲瀾輕嘆一聲,看樣子不把這案件查個水落石出,這人怕是不會放過自己。
“愣着幹什麼,還不跟上。”
顧雲瀾跟着盛祁雲來到林家。
“這林知縣還真有錢,這宅子修的倒是氣派”
盛祁雲聽着一旁女子的吐槽,略微有點無奈輕搖着手裡的羽傘“走吧。”
院裡衆人站做一排,等着詢問。
汪洋上前拱手道“世子,林府夫人、府中丫鬟小廝和粗使婆子全部在此。”
說着遠處的小廝擡着一把曇木雕刻的坐椅上來,盛祁雲直徑坐下,朝着顧雲瀾示意“人都在這裡了,顧公子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
顧雲瀾越來越覺得盛祁雲這廝越發猖狂,明是他叫自己來查案,他倒好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指使起自己還真是毫不費力。
顧雲瀾率先看向一婦人,穿着一身棗紅繡松鶴的棉衣,髮髻上插着流蘇珠花,面色平和,眼角微紅,很顯然不久前哭過一場。
根據汪洋的介紹這位便是林旭的妻子胡氏,胡氏乃秀才之女長的倒是清秀,眉眼間帶着疏離。
“林夫人,可否與在下談一談”顧雲瀾走向前禮貌而清冷的聲音響起。
“公子想問什麼?妾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希望公子能夠早日查清殺害老爺的兇手”
說着林夫人眼角的淚落下來,憂傷的神情充刺着整個眉間。
“請問林夫人,林大人是否有什麼窮兇極惡的仇家?案發前一日林大人吃了什麼?林大人這幾日可有什麼古怪之處?”
顧雲瀾問完,站在一旁等待着林夫人的回答,眼神在林夫人的面容上打量着。
林夫人思考一番隨後開口道:“老爺有沒有仇家我不太清楚,不過在前幾日,有天夜裡,老爺神色慌張的回來,嘴裡唸叨說,有人想要勒索他,我曾詢問過,但老爺並未回答我”
“至於吃食,老爺很少回府用食,一般都是在衙門吃飯。”
“林大人只有夫人,外面都傳林大人情深義重,很是喜愛夫人,更是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知夫人是怎麼與林大人相識,據我所知,林大人在未當官之前可是刨土的”說完顧雲瀾朝着盛祁雲瞟了一眼,正瞧着他含笑的看着自己,丟人,偷看被抓了個正着,輕咳一聲掩飾着面上的尷尬。
林夫人似懷念一般“我與老爺相識於幼時,也算的上青梅竹馬,我爹爹那時看老爺很有讀書天分,不忍他的才華埋沒,便收了他當關門弟子,後來我與老爺便在長輩的見證下有了婚約,老爺高中回鄉之後便娶了我,更是當街承諾一生只娶我一人。”
“謝謝夫人解答,看樣子你們夫妻二人還真是情深似海。”顧雲瀾笑道。
空氣中兩道眼神交匯,顧雲瀾朝着衆人問道:“近日府中可有異常?”
衆人皆是搖頭,顧雲瀾注意到其中一個小丫鬟的目光是不是看向一旁,順着目光看去,視線落在一個小廝,那小廝長得很是精緻,臉頰十分白皙,長的有些陰柔之美。
打量着那丫鬟,雖沒有那小廝長的精緻,但也清秀可人,雪白的脖頸間……顧雲瀾突然一愣,眉眼間閃過一絲疑惑喃喃道“按道理行不通啊”
回到盛祁雲身邊朝着他耳邊輕聲說着什麼,淡淡的清香味傳入盛祁雲的鼻中,眼裡笑意越發明顯。
遣散衆人以後,顧雲瀾眉頭一鄒下意識的中指和無名指悄悄的反覆摩擦起來,這是她在思考時常用的動作。
盛祁雲瞧着顧雲瀾手中的動作身體緊繃,眼裡一閃而過的情緒略微不自然的聲音響起“顧公子,可有發現?”
“還不太確定,不過我們得去一趟林旭的書房和林夫人的房間。”
說着顧雲瀾看向一旁的男人不自然道“世子這般看着我作甚?在下是哪裡有何不妥?”
“這件案子結束以後,本世子告訴顧公子一個秘密”
“抱歉,在下對世子的秘密不感興趣”
秘密?景王世子的秘密可不是那麼好聽的,自己還想多活幾年,顧雲瀾只想趕快找出兇手,然後去參軍,離開這是非之地。
盛祁雲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走吧,先去林家書房。”
顧雲瀾,這個秘密你一定會想知道。
書房內,書桌上擺放整齊的卷宗,內側的左邊有一架紅木樹所製造的古牀,顧雲瀾好奇的打量着整個書房,在紅木牀的右下角發現了一張被撕扯過的信朝着盛祁雲招手“快過來,有發現。”
小心翼翼的拿出信來,上面有些一團褐色的污漬,字跡歪歪斜斜很顯示是個不識字之人所寫。
紅木牀的右上面懸掛着一面銅鏡,盛祁雲若有所思道“這面銅鏡,與市面上的相比大了至少五倍,這林旭在牀上掛麪銅鏡作甚,驅邪?”
顧雲瀾搖頭看着手中的信沒有絲毫頭緒,偏頭笑道“雖然不知這銅鏡擺放在這裡有何用?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銅鏡絕對不是用來驅邪。”
驅邪所用銅鏡比市面上的銅鏡所構造不同,此類銅鏡一般由寺廟聖僧所制,驅邪的銅鏡內圓外方周圍沒有過度的雕刻浮屠,每一面銅鏡都有着一跟細小的紅繩牽引,而面前的這枚銅鏡,雕刻的圖騰過多,周圍更是由巨大的原形包裹。
顧雲瀾瞧着上方的銅鏡,一個人影漸漸地進入銅鏡之中“世子,你朝着牀的左邊移動一下”
聞聲盛祁雲聽着顧雲瀾的指揮開始行動。
顧雲瀾上手調整着銅鏡的方向,指揮者顧雲瀾的行動,起先以爲銅鏡固定於這個地方,隨着盛祁雲的整個書房移動,不論在何處銅鏡中都能看到書房整體的樣子。
那自己手中的歪歪斜斜的字,褐色的液體?
心中有了這個猜想便停不下來。
“世子,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面鏡子的存在是爲了方便林旭”
看着眼前的人,臉色一遍,盛祁雲忙問道“怎麼了?你臉色怎麼這般難看”話中帶一絲擔憂。
顧雲瀾未察覺盛祁雲的話中的擔憂,歪頭看着盛祁雲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壓低了聲音“世子,在下建議你還是先擦擦自己手吧”
盛祁雲面露疑惑瞧着自己的手,手也沒有何處不妥,但還是接過帕子,像個無事人一樣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