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宋水軍在與元水軍的戰鬥爲何頻頻失利,在前世軍迷中多有討論。有人說是由於宋叛將劉整的幫助,使得元軍得以訓練出一支強悍的水軍;也有人說是因爲兩軍戰船和兵員素質的差距導致宋水軍不敵;還有人認爲是宋軍的**和姦佞弄權,使水軍將領大規模的叛逃,進而導致水軍實力下降……林林總總說了很多,各執一言爭執不下。
趙昺以爲這些原因都有,都可能是導致戰鬥失敗的原因,卻並不是主因,但又說不出所以然。而這時他發現一位網友說的十分有見地,他以爲在水戰中宋軍敗給元軍的主要原因還是戰略、戰術上的失敗,他們墨守成規,不思進取,加上文臣弄兵,不懂裝懂的瞎指揮才導致了一場場戰鬥的失敗。
大宋立國後,除在太祖和太宗兩朝積極進取,在戰略上採取攻勢外,其餘各朝雖有拓疆之戰,但總體在戰略、戰術上皆採用被動消極的單純防禦,在失去中原後更甚。而古時水軍並非征戰的主力,而是步騎軍的輔助兵種,因而其戰略和戰術也受之影響,亦然如此。
但是,水軍是一種機動軍種,用於攻擊,最爲有效,功能與騎兵相近。宋軍卻未能運用優勢水軍作爲戰略攻擊的工具。主要用之爲水路馳援、解救危城的防禦手段。襄樊被圍期間,名儒金履祥曾上書朝廷,建議派遣重兵,直搗幽薊,以牽制襄樊蒙軍。此一以水師爲主力的大膽攻擊策略,顯然未被採行。宋朝幾次派遣水軍北上突襲,規模甚小,無法發生作用。
在戰術的層次,宋艦隊在大規模水戰中多采被動防禦。如在焦山戰役,宋艦每十艘連爲一舫,貫以鐵索,沉碇於江。崖山之役,宋方也是綦結鉅艦千餘艘,中艫外舳,貫以大索,四周起樓棚如城堞。這種以船艦結爲城堡的被動防禦完全忽視水軍機動的特長,不僅陷於被動挨打,而且多遭火攻而致覆滅。
與宋軍相反,蒙元出身於遊牧民族,以騎兵作戰爲主,而成吉思汗更是將騎兵機動性發揮到了極致,奔襲千里、穿插迂迴等機動戰術的運用從上到下都十分嫺熟,一些將領轉爲水軍後必定將這些理念帶到水戰中。在早期水軍由於實力不強,僅用作輔助攻擊。但在長江戰役階段,水軍已成主攻的兵種。蒙元多以水軍作爲攻擊的工具,靈活運用正面攻擊、側背迂迴、水陸協同夾擊等戰法,勇猛攻擊以破敵主力。
正是由於戰術不同,宋水軍多倚恃大船。大船威力雖大,但缺乏機動性,運作全靠風力,無風則陷於被動。焦山之役,宋艦便因無風而致捱打。而蒙古水軍則善於運用水哨馬、拔都兵船等輕舟,取其往來如飛,便於攻擊之利,輪番騷擾,使宋軍顧此失彼。宋軍防線只一處被突破,相救不及,元軍便趁機突入,往往導致宋軍全線崩潰。
而此次追擊宋軍的元軍主帥劉深確實也不好惹,其不僅陸戰拿手,水戰同樣精通。他是徵南滅宋的蒙古漢軍將領左副都元帥。自率兵攻克濟南李璮之後,揮師圍襄、樊及百丈,鹿門二山,首取襄、樊二城,又以舟師克敵於罐子灘,以功加升千戶武略大將軍。後命守鹿門山時,屢卻宋援兵。
元軍大舉攻宋後,劉深參加沙洋渡口之役,以功加武義大將軍;焦山之戰加升萬戶佩金虎符護遠大將軍;復又改受昭勇大將軍;於和州提**魯花赤,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爲長官,掌印之官握有實權,按照元朝官制當時是不準漢人任此官職,正因其功勞顯赫,才破例讓他任此官職。而焦山之戰宋軍的主帥正是張世傑,那一仗可謂打得他潰不成軍,聞風喪膽。
趙昺‘設計’出了龜船,自然知道這種船優點不少,但缺點同樣突出。當戰場爲預設戰場,戰鬥方式爲伏擊或者偷襲時,這種船隻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龜船在明代朝鮮抗倭的露樑海戰中大放光彩,而在最後的戰鬥中龜船出擊一旦失去了突然性,就很容易陷入混戰的包圍中。雖然其堅固的船體能保證其不被擊沉,但是其在海戰中的作用也就無從發揮。
簡單的說,龜船其實類似陸戰中的法蘭西胸甲重騎兵,在利於衝鋒的平原地帶能夠發揮較大的作用。而一旦陷入混戰,沒有衝刺距離,那麼基本就成了活靶子。而在順風情況下,大型帆船戰艦基本都能達到八節以上的速度,一方面使得龜船不再具備速度優勢,另外拉開的距離也使得龜船無法使用撞角進行攻擊,因而搶佔有利的戰位是十分重要的。因此當陳任翁提出採用突襲戰法的時候,趙昺自然十分感興趣,想聽聽其打算……
七洲洋中有島,稱七洲島,距海岸六十里,正可以借島藏兵設伏,讓過朝廷船隊,待敵船隊到來時突然殺出,以收奇襲之效。戰時各船兩兩爲組,相互配合,沿敵船隊外沿作戰,利用弩炮射殺船上的敵兵,再以衝角撞擊敵船,以此通過不斷的纏鬥,逼迫敵船回身再戰,達到解救朝廷船隊的目的。而不要深入敵陣以避免陷入混戰,爲敵所困。待我軍大隊水師趕到後,在一舉殲敵。
趙昺也沒有組織過具體的戰鬥,但覺得陳任翁的計劃可行。可他以爲襲擊敵軍尾部更好,一來可以藉助風勢;二來敵軍後軍遭襲,必然引起恐慌,而他們要想轉身迎戰卻十分困難,慌亂中難免相互擠壓碰撞。且他們調轉船身後就成了逆風,從而失去速度優勢,機動困難,便成了他們撞擊的活靶子。另外還可以通過弩炮摧毀敵船的桅帆使敵船喪失動力,將他們困於海面。
時間緊急,來不及再詳細討論,待補給完畢後,摧鋒軍除留守人員外全部出動向七洲洋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