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外的聲音,屋裡兩個被請來幫忙的老婆子立馬把蓋頭拿來蓋在王秀兒的頭上。屋子裡的其它姑娘也急急忙忙的把她推坐在背椅上,最後替她整理着婚服上的皺褶。
王秀兒頭被蒙着,全身上下都感覺有人在侍弄她,其中難免有的地方搔到了她的癢處,她想把蓋頭拿下來,可是就有老婆子在她身邊小聲道:“蓋頭必須得新郎來揭,不然可就不吉利。”
爲了婚姻的幸福美滿,王秀兒就只好忍着,心底卻是默默的期盼着柳佳俊快一點擡着花轎來把她迎娶走。
迎新娘的花轎綢緞披蓋,木杆粗桅,必須是八人才能擡得動。當迎娶新娘的隊伍出現在村人們的視野中的時候,人羣中就不時地有驚呼聲傳來。如此高規格的花轎,這般奢侈豪華的迎親隊伍,對於這個隱埋在山裡的村民來講,很多人還是頭一次見到,所以他們的眼睛睜地大大的,雙眸中縈繞着震撼,驚奇,甚至還有一點點小小的羨慕。
遠遠的就看見柳佳俊騎着高頭大領着迎親隊伍緩緩靠近,紅袍加身映襯着他俊朗清秀的面孔,隨風飄動的大紅袍如火似的跳動,透漏着濃濃的喜慶。
現場的許多懷春少女都一臉癡相的望着高坐於馬匹上的柳佳俊,浮動的眼眸射出一道道花癡的目光,英俊瀟灑的柳佳俊對於這些少女顯然具有很大的殺傷力。
在衆人的注目中,柳佳俊帶着他的迎親隊伍緩緩行了來。
王老爺子,周氏,王立國,王立業等王家人早就恭候在門前了。過來幫忙的,前來看熱鬧的村裡百姓此時也停止了言語,人們很有默契的站立在正門兩旁。靜靜地等待着新郎迎上新娘的那一刻。
行至王家人跟前,柳佳俊翻身下馬,他身後跟來的那一長溜的迎親隊伍也駐足在原地守候。龍子俊按照青陽村的習俗給王老爺子和王立國磕了頭。等他磕完了頭。王立國趕忙上前把他扶起,歡喜道:“秀兒正在屋子裡等着你。你趕緊去吧。”
柳佳俊“嗯”了一聲,正要走進王家,卻忽然發現,王秀兒頭戴大紅蓋頭,左右被兩個年輕的姑娘牽引着,俏生生的已經打院子裡衝他走來了。
柳佳俊駐足在原地,目光怔怔的盯着緩慢向他靠來的新娘子。
透過蓋頭。柳佳俊彷彿已經看到了王秀兒那張曼妙絕美的臉龐。
打今天起,眼前的那個女孩就會成爲他的妻子。而他就會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
他,不再是一個人。
透過蓋頭間的縫隙,王秀兒看到了柳佳穿着一襲大紅袍。站在前面在等着她。
王秀兒歡喜的抿了抿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黑夜裡曾多少次的想象憧憬着自己出閣的情景,可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她又如臨夢幻,不敢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
現在她就算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因爲此時的她已經踱步到柳佳俊的身邊了,她的一隻手也被柳佳俊緊緊地握在了掌心裡。
感受着自柳佳俊掌心處傳來的溫暖,王秀兒的心算是徹底的安穩下來了。
一個但當司儀角色的婆子高呼道:“新郎揭下新娘的蓋頭,夫妻兩人拜別父母。”
柳佳俊依言半掀開了王秀兒頭上的蓋頭,隨着蓋頭的緩緩挑起。隱藏在蓋頭下的那張俊美可人面孔也一點點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
飽滿的紅脣,精緻的俏鼻,脈脈含情的黑眸,美豔的不可方物。
她一頭烏黑的青絲也盤挽而起,上面垂墜滿了金釵吊墜,稍一晃動,朱玉碰撞,響起細微的聲音。
“哇塞,新娘真的好美啊...”
“嘖嘖嘖,你看看人老王家的這閨女,咋就生的這麼俊呢?”
人羣中已經有人忍不住的讚歎起來。
王秀兒聽着周圍的誇獎,心裡早就開心的不得了,微微擡起視線小心的看了柳佳俊一眼,卻正發現柳佳俊正癡癡的盯着她看。王秀兒害羞的趕緊避開了目光,眼睛遊離了半晌,又不甘心的擡起視線瞧瞧,龍子俊還在盯着她看。
王秀兒俏臉一紅,剛想對他撒嬌道:這裡這麼些人,你要是想看等回了家任你看。龍子俊卻忽然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語一句:“秀兒,今天你好美。”
柳佳俊這麼一說,王秀兒的臉就羞得更紅了。周圍的那些看客們不知道小夫妻倆耳語的是什麼,只是看着新郎附在新娘的耳邊說了句話,新娘的臉就紅了起來,所以一時間大家紛紛猜測叫嚷起來,氣氛也愈發的高漲了起來。
司儀見氣氛太過吵鬧,揮手製止住大家。扯着洪亮的嗓音朗聲道:“下面就是新人夫妻拜別父母。”
晉城和青陽村相距太遠了,所以柳佳俊今日前來的主要任務是迎接王秀兒回晉城,兩人結親的真正儀式會在晉城舉辦。王老爺子這邊所舉辦的儀式則是出閣儀式。所以拜別父母就是指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打今兒起起,她王秀兒就是柳家的人。
柳佳俊就攙扶着王秀兒一臉莊重的再一次對王老爺子和周氏,王立國和孫氏行拜磕頭禮節。
王老爺子立在那兒,一板一眼的看着這對成親的孫輩們爲他行禮,恍惚間竟想到了王瑤兒。歡喜,欣慰,自責,愧疚涌上心頭,一時間竟是百感交集。
周氏自始至終都是一臉笑容的注視着這對新人,不管怎麼樣,晉城柳家的這份親事她算是攀到了。
養了十三年的女兒就這麼嫁出去了,孫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捨,可是自己的女婿畢竟是柳佳俊,虛榮的她是打心眼裡開心,估計往後她總算是能有值得得意和炫耀的資本了。
看着新人行完禮節,司儀又道: “禮畢。新娘子入嬌。”
wωω ▪ttкan ▪¢O
柳佳俊放下王秀兒的蓋頭,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花轎走去。王家人走來簇擁在她們周圍,一直把她送到了轎上。
“起轎......”
隨着司儀的脫着長長的音腔,柳佳俊帶來的那隻迎親隊伍裡就響起了一陣敲鼓打鑼的聲音。
浩大的鼓鑼聲迴盪在青陽村這個小小的山村裡,歡快的節奏飄落到村裡的每一個角落。
在鼓聲歡樂聲中,花轎被緩緩的架起,柳佳俊也重新翻身上了他的高頭大馬,在衆人的注目下,漸行漸遠。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遠去的新郎和新娘所吸引,沒有人注意到王柔兒一臉傷感的跑回屋裡,和那兩行黯然無奈的清淚......
等到鼓聲徹底聽不見,王家這邊的酒宴也就開席了。
宴請的客人全都是青陽村的本地人,大家整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坐在一張桌子上,根本沒有任何的約束。
更難得的是,這一天不僅是王家的喜事,而且還是除夕夜。所以就造成了這麼一種感覺,一個村子的人齊聚一堂,就像是一家子人在慶祝過年一樣。
整個酒宴都是歡喜融洽的,大家祝福道賀王家人結親之喜的同時,也互相恭祝着新年快樂。
喜宴上,三郎就跟着自家的姊妹們坐在一桌上。來的人比較多,有時端菜上飯的人手就難免不夠用的。三郎自覺自己是王家的男子漢了,就放下碗筷離席去幫忙。
喜宴一共十五桌,頂上罩着村裡人幫忙搭建的棚子。三郎剛要走出棚外,忽然發現靠近出口的一桌酒桌上做的是村裡的婦人們,陳大娘也坐在其中,正跟着幾個婦人們有說有笑的聊天。
三郎走上前去,剛剛靠近,那桌子的婦人們瞧見他都紛紛的恭喜他堂姐找了這麼好的夫家。還有一些愛說閒話的大娘們還調侃起他什麼時候娶媳婦。
三郎紅着臉,吞吞吐吐不知該說些什麼。婦人們看見他一副小男生羞澀的樣子不禁笑的更歡了。
好不容易大家才停止了調侃,三郎鬆了口氣,看着那笑的臉通紅的陳大娘,無奈道:“陳大娘,我方纔把來的人看了個遍,怎麼陳東哥沒過來?”
陳大娘道:“東兒一早就出去了,一直到現在也見不到影兒。不知又跑到哪裡去瘋玩了吧。”
三郎聽說陳東不見影,也放棄了詢問。心裡卻是嘀咕道:“東哥真是不夠義氣,自己溜出去也不知來喊我一同去,等我下次再見到他一定要讓他給我個說法。”
......
崤山頂上,涼風習習。陳東登高遠眺,夕陽的光芒已經黯淡了下來,遠處的地平線也模糊黯淡了。
身後的鞏雪兒慵懶的伸了伸懶腰,斜睨着遠處的夕陽嘆道:“喂,陳東。你說你有好玩的事,我纔跟你過來的。你口中的好玩該不會是指‘看夕陽’吧?”
陳東道:“雪兒小姐,今兒可是除夕哎,你不覺得在除夕之前看夕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
“一點都不好玩。”
鞏雪兒很直接的否定了陳東的主意。
陳東腦袋上瞬間拉下幾條黑線。
自從的道孃親的鼓勵和支持,陳東在家苦思冥想一段時日終究是下定決心要把鞏雪兒娶回家。有此雄心壯志,陳東可是足不出戶用他的小腦袋思慮了許久,終於是想到了一系列的辦法來培養兩人之間的情感。
按照陳東的思維,在除夕之夜,一男一女,攜手共賞垂落的夕陽,共同仰望蒼穹之上皎潔的月光是多麼幸福和浪漫的事情。誰知人家鞏雪兒根本對此不感興趣,陳東不禁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