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都閒話而已,別人聽聽也就過去了。
可王啞子卻一直在等着樊家或者沈家三房的人上門,跟他討論娶樊春花的事情。
在家裡等了好幾天,本以爲事情會按照他預期的發展,他把樊春花睡了,還給人知道了,那麼樊春花就會嫁給自己。
可他等了三四天,卻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他不由焦慮起來。
另一邊,王啞子的親人也開始着急起來。
王啞子父母雙亡,但在村子裡卻還有兩個堂叔看顧,不然憑他那傻乎乎的樣子,早就餓死了。
這不,聽着村子裡那些風言風語,王大力和王大富兄弟倆忍不住一起坐在了王大富家的茅草房門口的院壩上,吸着旱菸愁眉苦臉。
“大哥,你看啞子這事兒怎麼辦?人家那姑娘被他給糟踐了,按理來說,咱們應該負責的。”
王大力吐了一口煙,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
“拿什麼負責?人家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雖然沒了清白,但也不可能嫁給他的。”要是個寡婦醜八怪還好點兒,人家可能將就一下就願意跟着啞子了。
可人家是個那麼標緻的姑娘,根本不可能嫁過來。
再說了,那姑娘長得好看卻性子輕浮,啞子沒有本事,是守不住的,到時候不知道會有男人湊過來,他們老王家的臉都要給丟光了。
“可是不負責的話,人家會不會去告啞子啊?大伯那一房可就剩這麼一根獨苗了,怎麼的,也得讓留下一根苗吧。那姑娘看起來是個好生養的,沒準兒肚子裡已經有了老王家的種了。”
王大富跟王大力考慮得不一樣。
他不覺得樊春花嫁過來有什麼問題,他只是苦惱按照他們的家底,幫不起王啞子娶這麼個媳婦。
所以,他暗搓搓的期盼着,期盼着樊春花肚子裡有了種,到時候樊家着急把女兒嫁了,不但他們不用花錢,還能得了樊家的陪嫁。
“爹,大伯,你們倆在這說什麼呢?”
王子敬剛剛從外面幹完活回來,就看到王大力和王大富坐在自家院壩裡面說話,忙放下了鋤頭,走到了一邊坐了下來。
王大富側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更覺得愁苦了。
瞧吧,阿敬今年也十九歲了,媳婦兒也沒有着落。
他哪兒來的錢給啞子娶媳婦?
但他又覺得應該給大房留個後。
所以才心裡暗搓搓的盼着樊春花已經懷了孩子……
“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說你啞子哥的事兒了。”
王子敬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了那個與自己撞了個滿懷的姑娘,再想了想自己那個滿嘴哈喇子的堂哥,王子敬都忍不住替人家姑娘脊背一寒。
“爹,啞子哥那天被那姑娘打得不輕吧。”
他記得那天樊春花抄着棍子的模樣,打得挺狠,他那堂哥現在應該還在牀上躺着吧,他又要做什麼了?
這麼多年,他見這個女人就往上撲,王家的臉都給他丟進了,沒想到還給他撿了便宜,睡了個黃花大閨女,真是……老天不開眼吶。
提起王啞子被打成那副樣子,王大富就不禁想到那天王子敬把人揹回來的時候,頭上破了個口子不說,渾身也軟趴趴的,身上到處都是抓痕掐痕……
那女人得被整治得多慘,才能在男人的身上抓出那麼多痕跡來?
沒想到啞子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在這方面卻有點本事,也許……那樊家閨女肚皮裡真的已經給他種上了他們老王家的種了。
“你還好意思提,你哥那天都給人打成了那樣,你都不知道攔着點樊家,再狠一點說不定你哥就沒命了。”
王子敬被王大富一喝,立馬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十分冤枉。
“我哪知道里面的人會是他,你們看他平時那副樣子,村子裡隨便一個調皮的孩子都能打得過他,我哪知道……再說了,人家姑娘當時都要瘋了,我碰到了不得幫忙先救那姑娘嗎?那麼好看一個姑娘,就給他睡了,簡直就是好白菜被豬給拱了,哼……”
對於這句話,王大力和王大富紛紛以沉默迴應。
不錯,他們都覺得樊春花那麼好的一棵白菜,就是被王啞子一頭蠢豬給拱了。
可是沒辦法,誰讓他拱到了呢。
“阿敬啊,我們想替你啞子哥把樊家那閨女娶進門來,你覺得怎麼樣?”
王子敬一聽,眼珠子一瞪!
“人家能嫁給他?”
就樊春花當時那架勢,只怕進門第一天就能把王啞子給宰了吧。
“這睡都睡了,看見的人也那麼多,她不嫁給你哥怎麼辦?再說了,你哥挺能幹的,說不定她肚子裡已經有了咱老王家的種,不娶回來,難道眼睜睜看着你大爺爺他們那房絕後嗎?”
王子敬抿了抿嘴,眸子微沉。
“這懷沒懷上還不一定,可我覺得那姑娘現在正恨死了啞子哥,你們拿這件事去逼着人家嫁過來,我怕……我怕那姑娘一進門,就能把啞子哥給殺了……”
王大力兄弟倆脊背一寒,對望一眼,再次沉默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麼辦?
“爹,大伯,你們就別想這事了。人家姑娘未必懷上孩子了,就是懷上了人家也不一定嫁給啞子哥,這年頭娶不到的男人多得是,寡婦和醜八怪都有人要,更別提人家挺漂亮一個年輕姑娘了。”
王子敬從來沒想過樊春花那種心性的姑娘會委屈自己嫁給王啞子,別說王啞子,就是他這樣不聾不啞的壯勞力,家裡窮得只剩個茅草房,人家都不一定樂意嫁。
聽王子敬這麼一說,王大力和王大富倆人頓時又把心思停了下來。
可誰也沒有料到王啞子自己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想把媳婦迎進門,居然能從牀上爬起來之後,就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沈家。
十點多,正是大家下地幹活的時候,沈家屋子裡除了樊春花外,一個人也沒有。
王啞子叩門的時候,正坐在屋檐下捧着臉發呆的樊春花脊背僵了僵,視線防備的朝着門口看了過去。
“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