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你妹啊!
我氣沖沖的尋着她的氣息而去,剝皮,鞭打,老虎夾!
皇宮內已經亂作一團,遠近傳來的慘叫聲和驚叫聲在耳畔飄着,和那冷兵器相交的聲音混在一起,似閻羅殿內的淒厲。
即便不是第一次聽,我也覺得心驚膽戰。雖然我喜八卦,但不喜太血腥的事,世界還是和平些好。
拐過廊道,便看到了一身紫色長袍的風清,手上提着的寶劍,正滴着鮮紅的血,身上、臉上也都有血跡。看樣子他也是剛經歷了一場惡戰。往他旁邊看去,那漢子也在,急匆匆的跟隨在後,說道:“主上,宮女稟報沐皇后往冷宮去了,但是此時她已知宮內大亂,不應是往外逃生麼?”
“那個瘋女人,想殺卿兒已久,大勢已去,她定然不會甘心。恐怕是死,她也要拉上卿兒。我說過不用將卿兒寢宮的暗衛調出,你倒是敢抗命。”風清的氣息雖平緩,語氣卻很厚重。
漢子臉上雖慘白,未反駁,在他的心裡,皇帝的命可比卿妃貴重多了。宮裡本來就少皇帝陣營的人,調遣過來也無可厚非。
我真想提醒他卿妃已經出了冷宮,沐皇后怎麼可能找到她。我搖搖頭,院落之外,傳來刺耳叫聲,我只當是普通宮女的慘叫,風清臉色一變:“是沐皇后。”
他匆匆調轉頭,往另一條廊道疾奔而去。我乘着浮雲,也朝那邊趕去。
廊道盡頭,是另一個小院,此時那院子中,鮮血浸染在地上,月光照來,添了一種血腥的詭秘。我瞳孔微縮,看着那倒地的人,卿妃。再看那執劍之人,華服在身,雖然髮髻凌亂,目光滯留,卻不能掩飾身上所散發的雍容大氣,那想必就是沐皇后了吧。
“賤人!”
風清喝了一聲,幾步上前,欲要殺她,那漢子腳快,伸手攔住他,真切道:“主上不可現在殺她,不然難服天下。”
風清瞪的眼眸泛紅,沐皇后已是悽慘一笑:“風清,你殺了我吧。反正如今的我對你而言,已無任何利用價值。五叔兵敗,你奪了權,也容不得我了吧。兔死狗烹,可笑的是我竟然相信你是真心待我,助你除我五叔。原來不管在何處,我都是個棋子罷了。”
我在一旁嘖嘖幾聲,看着沐皇后那哀怨的神色,怕是風清對她蜜語,在枕邊吹了甜風,讓本是五皇叔派來監視風清的沐皇后,叛變爲風清效命。
可惜啊,原來不過繁華一場夢。
風清將劍狠擲在她腳下,冷着嗓音說道:“我讓你死的體面些,自行了斷吧!”
說完便不再理會她,俯身將已滿身是血的卿妃攬起,寬大有力的手捂住她那流血的心口上。旁人一看便知卿妃已經沒救,連我也救不了,因爲這已經是第七天,我的保護咒術已經對她失效。但是風清卻是用一種安慰的眼神看她,輕聲道:“你不會有事的。”
“我、不想見你。”
卿妃氣若游絲,明眸在空中尋找着,我飄在她視線可及之處,問道:“你選擇一,還是二?”
噝。
鐺。
劍起劍落,沐皇后已經自刎而死。
同樣是鮮血滿身,卿妃有人相擁,沐皇后卻到死也換不來風清的一絲憐憫。這種人,果然適合做帝王吶。
卿妃想掙脫他的手,卻已無力:“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以我的死……來折磨你一世。”
風清眼裡頓時苦澀,喑啞道:“我與你三哥交情甚好,迫於皇叔逼迫,只能下令將他斬首。在他臨死前,將你託付給我,我本想放你走,但是私心矇蔽,我不想讓你離開,所以帶你回宮。我每日看着他贈我的玉佩,又想到你如今的處境,越發不安。我知你恨我,但是在奪回皇權之前,我不能對你說這些。沒想到……”
擦。如果我手中一杯茶,定要被我連帶着茶杯一起握碎,原來他日日對着的那玉佩,是個男人送的。我渾身狠狠哆嗦了下,那眼神也太憂鬱了吧。
卿妃淒涼一笑,如那雪山綻放的千年紅蓮,豔絕而奪目,讓人不忍直視:“你若不救我,該多好。我若沒有遇見你,那我便可以和三哥一起赴黃泉,喝那孟婆湯,過那奈何橋,往生去了。”
話說的斷斷續續,所剩的時間也不多。我可不能讓她在做出決定之前死掉,否則任務結束,我這個月又得被扣俸祿了,那我還怎麼回翠竹林搓麻將。探頭問道:“一,還是二?”
卿妃看向天穹,眼眸裡卻已經明亮起來,好似看到了什麼絕妙的東西。我嘆了口氣,怕是又想起往事了吧,我說道:“是要回到過去麼?我替你施法。”
“二。”
“什麼?”我撓了撓耳朵,“你放棄?本神君必須得向你解釋,如果你選擇了放棄,那什麼都不會改變,你現在所受的傷足以讓你喪命。”
“啊,放棄。”卿妃的雙眼已經闔上,聲音輕細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我怕我再不去找三哥,就跟不上他的腳步,下一世也找不到他了。”
心頭猛地一顫,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我是該說她愚蠢,還是該說她狠心。她若活了,知道風清對她的感情,兩人從頭來過,未必沒有可能。活生生的人,卻比不過已死的人,待她的好,也如同虛無。我只能替風清惋惜。
“我如你願。”我落下這一聲嘆息,掌中的任務玉牌,便飛昇在空中。指尖左右已劃,藍光在上面劃了一個交叉,任務完成。
“卿兒!”
風清慘絕一聲,卿妃已無氣息,香消玉殞。
我坐在浮雲之上,看着他那更加滄桑的面龐,心頭極不舒服。大小任務執行數千次,這種壓抑的心情,倒從未有過。
北陸皇宮一夜過後,第二日初陽升起,便又如往日一樣,表面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風清已是這北陸手握實權的君主,三日之後,冊封功勞最大的將軍之女爲後,天下盡顯祥和之態。
腥風血雨之後,竟然能恢復的如此之快,一切都井然有序,連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將會是個有作爲的君王。
風清現在已經不會再看那玉佩,只是每日會站在皇宮的高塔之上,往皇宮大門的方向看去,一站,便是大半個時辰。那神色,正如當日的卿妃。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吧。無法重回的平凡生活,也總是讓人牽掛。
我一臉看破紅塵的感慨着,回神界去交任務。
雲朵兒飄到通天路口,正要進去,就見一抹黑影飄來。我連正眼也沒瞅他:“喲,勾魂君也忙活完了啊。”
那黑衣男子正是神界千年不得閒萬年總忙碌的勾魂君,字面意思,哪裡有人要死了,他就過去助他一臂之力,早早捉了魂魄走。
勾魂淡淡道:“如果你能把卿妃重生,我的任務倒也輕些。”
丫丫個呸,我心中照舊狂奔過一萬頭不明生物。
重生跟勾魂是兩個聯繫緊密的職位。我的僱主若選了二,奔向死亡,那勾魂就多了一份工作。如果我的僱主選了一,那他也清閒了。
在別人看來,我因爲這種原因,看對方各種不順眼,見面不是冷言冷語就是橫眉豎眼。而且我素來喜歡着白衣,他卻總是一身晦氣的黑衣,其他神君見了我們,總要嘖嘖幾聲:“欸,閻羅殿的黑白無常又跑神界來了。”
老孃戳不死你們!
好吧,戳不死。
於是千百年來他們依然這麼戲言,換個冷笑話有這麼難麼!
我出現的地方,必定要先探明是否有勾魂出現,即使一不小心跟他撞見了,我也是立刻掉頭就跑。其實明明是他負我在先,我卻總是先躲着他。
見他要進通天路口,我攔身在前:“我先回去交任務,你晚半個時辰去。”
然後……然後他繞過我,進了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