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中,似乎只能聽到淺淡的呼吸聲,安寧被人攬在懷中,鼻腔裡頓時飄進一股清冷的氣息,其中夾雜着淡淡的酒味。
她輕輕掙扎了一下,那人卻是一動沒動,本來爲了防止她摔倒而環在腰間的手臂似乎收緊了一些。
有力的臂膀,結實的胸膛,安寧頭腦一片混亂,有些發脹,所以她大力扭動了一下身軀意圖掙脫束縛,但頭上的呼吸聲似乎有些粗重了起來。
“不要動。”清冷的聲線彷彿刻意壓低,低到只有安寧可以隱約聽清他的話語。
雖然頭腦一片脹痛,但安寧卻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
她呢喃道,“陸澈?”
那攬住她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緊了一些,安寧不悅的大力一掙,但手臂的主人似乎與她力道相當,竟是再次沒有掙開。
安寧有些怒了,她擡腳別向對方小腿,可腿剛剛擡起,便被對方擡腳別住,同時安寧頭腦一暈,整個人又重心不穩,向側面倒去。
對方好似也並不如何清醒,被安寧一帶,兩個人的身子砰的一聲砸進了大牀之中!
“嗯!”黑暗之中,安寧只覺摔得頭昏眼花,身上更是壓了重物般讓她透不過氣來,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或許是剛剛小眯了一會,這時更是酒勁上涌,而這一摔,頓時叫她胃中翻騰。
就在安寧平息胃中難忍的翻騰時,身上忽然間就是一輕,而臉頰上似乎有一股熱氣鋪面而來。
她醉眼惺忪的掙開眼眸,就覺眼前一片黑暗,但直覺上,對方的臉似乎就近在咫尺。
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安寧就擡手上去摸上那張臉頰,心中胡亂的想,果然是一張臉……
臉頰入手冰涼,膚質很好,是陸澈的臉,安寧心中胡思亂想,頭昏的厲害。
隨後,她的小手便被一隻大手緩緩覆住,那隻手輕輕攥住安寧的小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
安寧反手握住那隻大手,大手再次反手握住那隻小手,在漆黑的房間中,二人似乎在玩着一個有趣的遊戲,樂此不疲。
心中明明知道這是不該,但似乎酒精作祟,叫她有些放肆的不斷重複着手上的動作,拋開了那些雜亂的思緒……
忽然間,大手似乎有些不耐於這個遊戲,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置於牀上,然後,安寧便覺一陣熱氣鋪面而來……
脣上,似乎有些冰涼。
那冰涼,在輾轉反覆,似乎是舔舐……
舔舐?安寧腦中一個激靈,下意識揮動手腕,卻發現手腕正被人用力扣在窗沿之上,她立即張開嘴來,在對方脣上狠狠一咬!
腥甜的味道瞬間蔓延在二人脣間,那人竟然在安寧一愣鬆開牙齒間攻城掠池,探舌而入,安寧頓時大力掙扎,但也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被人壓在身下,導致她的反擊顯得極爲無力。
就在這時,身上再次一輕,陸澈的脣緩緩離開安寧的脣……
而後,安寧就隱約聽見一聲似乎極力壓制的暗啞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道,“別鬧,乖。”
身子一僵,酒也醒了三分,她愣愣的注視着剛剛吻了自己的男人,月光照進帳篷,她隱約看清了他俊美清瘦的臉頰,額前有些凌亂的髮絲,以及那深邃覆上一層迷亂色澤的眸子。
她的心跳似乎有些加快了,若說對陸澈的好感,似乎在經歷那件事後是有一些。
只是不知是彼此相依的淡淡依賴,還是危機關頭對方給予的關懷,亦或是那一份淡淡卻又不着邊際、忽近忽遠的曖昧……
或者,又是那明明相熟到可以一同吃飯、逛街甚至是牽手,卻又因敵人身份而故意裝成一臉淡漠的無奈?
安寧愣愣的看着陸澈,他會不會,也有着這樣潛藏在內心的小小糾結與心動?
許是真的喝多了吧,否則她豈會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二人就這樣對視了半晌,直到陸澈再次覆上那冰涼的脣,然後輕聲道,“安寧。”
安寧渾身僵硬,又好像有些癱軟無力,鼻腔中似乎都是酒味與那清冷的味道相混雜在了一處。
她承認這一刻確實心動了,起碼她的臉頰一定異常滾燙,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一把拍開陸澈,在淡淡的丟下幾句話語走人。
但此時,卻是藉着酒精驅散了理性,讓感性佔據上風。
半晌,她垂下眼眸,聲音輕到了幾不可察,“陸澈……不要這樣……”
印在脣上的冰涼微微一頓,隨後安寧就覺得身上一輕,陸澈翻身躺在了安寧的身側,卻是將她攬在懷中。
安寧昏昏沉沉間露出一絲微笑,然後似乎往那懷抱之中縮了縮身子,便緩緩進入了夢想。
再睜眼,天色依舊是漆黑一片,但安寧已經完全的清醒過來,她知道已經是第二日了。
手掌伸到牀邊去摸索鐘錶,沒有摸到,但腦海中卻緩緩回憶起那朦朧的一幕幕……
身子頓時就是一僵,再回頭,身旁哪裡還有人影。
難道是做夢?安寧蹙眉抿脣。
她揉了揉額頭,卻發現腦袋似乎根本沒有脹痛之感,按理說昨日摻雜着啤酒白酒喝了那麼許多,今日不應該全無頭痛之感纔是。
仔細回憶,好似在半夢半醒間有人替她輕輕揉按頭部穴位。
搖搖頭,似乎是想多了,又或許,是根本不願去想。
安寧走出帳外,見女兵們肅穆把守,根本未有任何異常。
而她前腳剛一出帳,紅狼便竄了過來,嘴裡叼着的,是一隻變異山雞,看來這是它今日的食物。
安寧緩緩摸了摸紅狼的毛髮,它已經長到比馬都高了,即便在臥室中趴着,看起來都如小山一般。
這也是紅狼越少出現在安寧帳中的原因,雖然那裡的空間足夠它活動,但似乎相對來說不如外面寬敞舒適了。
安寧微微一笑,身體輕輕一躍便是騎在了紅狼的身上,紅狼一口將那山雞吞下,然後帶着安寧在營地中狂奔起來,如一陣疾風般衝出營地,躍過街道,跳出城牆,來到了城外曠野。
再回首,整個安市一片燈火通明,城牆上下士兵森嚴防守,城門緊閉,一片肅殺之感。
轉眼間,安市便淡出了安寧的視線,紅狼一路將安寧載到遠處樹林,這是一塊還未被感染過的樹林,風聲沙沙的響着,靜謐,卻不可怕。
起碼對於安寧來說,這裡似乎並不可怕。
天地中一片寂靜,安寧閉上眼眸揚起頭顱深呼吸着,然後盤膝坐在一棵樹下,將天地中游弋在自己周身的能量緩緩吸入體內。
再回到安市,所有人都已經起身,韓葉來報,說是京城方面有事相商,希望安寧回帳。
待安寧回到會議大帳,將領們已經全部就緒,就連京城一行人也列席在位,只差安寧一人。
進賬的第一時間,安寧便擡眸看向對面的陸澈,後者亦是望着她。
安寧神色淡淡的輕輕頷首,而後便徑直走入首位坐下,“聽說陸首長有要事相商,不知……”
見安寧目光看來,陸澈道,“我們今日便要啓程回京,算是與安帥道別。”
“哦?”安寧一愣,“這麼快?”
徐天龍聞言就是一笑,“我們在安市逗留時日已經太久了,尤其是首長,京城中還有許多公務要事需要首長處理,所以我們商量過後決定今日啓程。”
安寧緩緩頷首,“既然各位都有要事,安寧也不再挽留。”只是陸澈不是說過這次出來主要是尋找陸凌,但陸澈在城中多日也沒見他對陸凌詢問,更沒有出城去尋過她,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澈似乎看出了安寧的想法,便微微一笑,“舍妹脾氣倔強,既然我已與安帥結盟,凌兒在南方就全賴安帥照料,陸某也覺得放心。”
安寧皺眉,陸澈到底是什麼意思,將陸凌放在南方,他真的放心?
就算他真的放心,可自己大敵環繞,怎有心情去照顧陸凌?莫不是陸澈在給自己出難題呢?
隨着陸澈的離去,安寧也收到了一些風聲,陸澈之所以急着離去,是因爲俄國大軍已經壓境。
不知那俄國使節回去是如何稟報的,總之俄國決定揮軍與華夏開戰。
而得到此信,安寧也終於確定,陸澈急着與她結盟的原因別無其他,只因@?他不想兩面受敵,意圖通過安寧來阻隔南方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更是可以斷了安寧乘虛而入的念頭,當真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安寧莫名的有些心涼,微微一笑,當真是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而聽聞此信,安家軍的幾位將領也都感到一陣氣憤,原來陸澈擺明了是利用他們,不然在結盟之時爲何不提俄軍打來的事情?
“我還以爲陸澈……原來是打算利用我們,怪不得提出這麼優厚的條件!”許美欣看了看安寧,欲言又止,輕哼一聲。
呂克將亦是將擔憂的目光望向了安寧,輕輕抿緊嘴脣。
而安寧此時卻是腦中靈光一閃,她好像忽然想通了陸澈留下陸凌的用意……
如果陸澈當真只爲利用自己,斷斷不會將陸凌留下!
而他之所以將陸凌留下,其實……應該是向自己暗示他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