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的街面上並非無人走動,只是大家基本都是行色匆匆,裹緊衣衫快速前行,除了每日正午在城門處發糧之時。
每天到了中午太陽升到正空中時,城門處便會聚集全城的居民與士兵等待發糧,安寧的營地也不例外,士兵們必須在此排隊。
全城人在一處領糧,自然就會有許多不和諧的聲音在這時發出,例如有人怨聲載道,指責軍隊高官吃喝享樂,給老百姓黑乎乎的菜根湯。
這種人,最後的下場只有被活活打死,卻無一人同情。
蔣師長下令士兵必須與百姓一同領糧,便是防止民心不穩,藉着糧食不均之事鬧出事端,這點倒是令安寧暗自點頭。
當然,除了有人發出不和諧的聲音,搶糧偷糧騙糧之事都時有發生,不錯,就是騙糧!
搶糧偷糧倒不算例外,至於騙糧,怕也是應運而生的新行當了。
那些在末世前幹騙子的人們沒什麼別的能力,忽悠你兩句趁機偷樑換柱之類的倒也不在話下,在末世災難的今天,騙錢的改成騙糧已經不算什麼稀罕事了。
安寧就是遇到了一起。
在她第一天同平安軍一起領糧之時,便有一夥人企圖騙走安寧剛剛領到手的糧食,被她識破後吩咐手下將人交給了蔣師長。
蔣師長自然是老臉無光,命人將那幾個騙子就地格殺,誰知其中一人竟是橙眼高階強者,在最後關頭不惜一切代價進攻反撲,最終卻是犧牲掉了一個另一個橙眼高階將士才得以告終。
安寧暗自好笑,蔣師長氣的吹鬍子瞪眼。
而蔣少鋒,安寧卻是在那次一戰後沒有再見,據安寧估計,蔣少鋒那次戰鬥必定重傷,現在說不定正在休養。
今日,又是每日一次的開倉放糧,安寧等平安軍照舊出來領糧,趙啓生和劉東林也是帶軍排隊。
趙啓生朝着地上呸了一口,“媽的,我看那老傢伙是純心拿我們開完,這麼多人,竟然要我們跟着排隊!”
“呵呵,我已經讓士兵們分散出去自行排隊,先吃後吃全憑自己本事了。”劉東林冷冷一笑,眸中卻也是流露出些許不滿。
安寧聳肩,平安軍全是女兵,這些兵妹子們到哪裡都受到照顧,就是打飯的那些個兵痞子們,見到這些身穿平安軍服的粉嫩軍妹子,有時也多打兩口湯,多塞一個饅頭。
所以安寧也未約束士兵排隊,讓她們自己插空去領糧。
而安寧自己,和趙啓生等人便隨意站在難民中央排着隊,她倒不在乎這黑乎乎的菜根湯和饅頭,但若是自己總是窩在營地裡開小竈,難免也是不好的。
如此,安寧便於衆人一起打飯,進食。
但比起當地士兵,無論是安家軍,趙啓生和劉東林的隊伍,士兵們顯然都是時常喜笑顏開,不似城中那些灰頭土臉,一臉無精打采的軍民們。
要問爲什麼,自然是安寧許諾,在領糧後沒吃飽的,可以到平安軍隊伍裡領肉湯一碗,當然,只包括趙啓生與劉東林的隊伍。
如此下來,三軍還不喜笑顏開?
這樣一來,東市便是形成一種風氣,那些個本地士兵,經常在領糧後主動找三軍士兵搭訕,若是談的好,便隨着三軍士兵混入安寧營地領糧,所以三個軍營的士兵此時倒是成了搶手貨,備受追捧。
“喂,前面走了,快點!”後面一道女聲令安寧心頭一跳,趕忙回過頭去,驚聲道,“於曉麗?”
“嗯?”後面的女人明顯一愣,打量安寧一眼,啊了一聲,“安寧!”
安寧一僵,剛纔一是忘了掩飾聲音,再就是自己本身相貌改變不是特別大,若沒接觸過現在的自己,怕是有可能認出她就是那個安寧。
“你怎麼在這?”於曉麗不敢置信地問道,她可沒想過安寧會活到現在。
安寧對眼前的女人可謂是恨之入骨,當然,那是以前,不過現在也是非常厭惡。
於曉麗正是當年憑着關係給自己踢出公司的女人,當時的那種恥辱,安寧現在都還是記得,那時不止一次的發誓,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將這女人碎屍萬段。
當然,只是一時氣話,但現在看來貌似並不是不可能的。
自嘲一笑,自己當真無聊。
卻不想於曉麗現行發難,“你沒死?呵呵,沒想到啊,逃到東市來啦?”
看着蓬頭垢面卻神采奕奕的於曉麗,安寧猜測她過的應該不錯,當然,只是相對其他人來說。
“你還沒死,我自然不會這麼早死。”安寧也不否認,冷聲笑道。
“呵,嘴倒是硬,看來還是那麼賤的骨頭,口頭上不佔兩句便宜不罷休呵!”於曉麗冷笑着打量着安寧,隨後一臉高傲的說,“一會把分到的食物給我留着,我以後能保證你在東市好好的活下去,怎麼樣?”
安寧不屑冷笑,於曉麗一臉神秘的上前低聲說,“不要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了,以爲女扮男裝就有用?就你那副扭扭捏捏的樣子,傻子認不出來!只要你聽我的話,伺候好前面那位,你好我好大家好,懂麼?”
說着,指向前方正在跟發糧士兵討價還價的那個彪形大漢。
安寧沒有廢話,甩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將於曉麗甩得斜飛了出去,慘叫倒地!
這方聲音巨大,自然引得周圍周人駐足圍觀,前方討價到一半的大漢也看了過來,見狀眼眉一豎,怒聲大喝道,“你做什麼!”
安寧扭頭,見大漢已經閃電般跑了過來,擡拳擊向安寧!
手腕一抖,安寧纖細白皙的小手便是扣住了大漢鐵拳,反手一轉,大漢便隨着手臂慘呼着蹲下身來,痛呼出聲。
力量懸殊!
而原因,自然是等級懸殊!
大漢還是橙階強者,遇到安寧這一青階力量的高級強者,自然如同螞蟻般任人宰割!
於曉麗從地上爬起,驚恐的望向安寧,大吼道,“你做什麼!你想死麼!”
安寧眼眸一眯,右手啪的一甩,一道綠色能量瞬間擊出,啪的甩在於曉麗臉頰之上,將其甩得一個踉蹌!
這一擊,於曉麗牙齒被打落了三顆,怒瞪着安寧,似是不敢相信,那個無能的少女怎麼變得這麼厲害,又這麼的狠毒!
安寧冷脣一笑,“找死!”
“你!蔣師長會爲我們做主的!蔣師長啊,您老人家快出來評理啊,我要見蔣師長啊!”於曉麗突然坐在了地上,口齒不清的叫起天大冤屈,一旁士兵都像見了鬼似的望向她,她竟然不認識安統帥?
敢跟安統帥叫板,怕是蔣師長都保不了你吧?
雖然蔣師長那日一戰被下令封口,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強,紙裡永遠保不住火,蔣師長一介青階強者大敗於安統帥的消息不脛而走,成爲士兵們私下裡議論的最新話題。
而一襲白襖,面頰白皙,身材消瘦的安統帥,也迅速在士兵們心中樹立了形象,每日就連安寧出啦領糧,都會被士兵們爭相圍觀,雖說不敢明目張膽的,也探頭探腦的觀察安寧行動。
剛剛很多人見到這女人面露不敬,並且湊向安統帥神情猥瑣的嘀嘀咕咕,被安統帥一巴掌扇飛,恐怕又是一個騙糧的女騙子吧?
不一會,便有今日巡邏士兵出現,拽起那坐在冰面上嚎啕大哭的女人,大聲質問,“你哭什麼呢!不排隊領糧,鬧什麼事!”
於曉麗一臉冤屈的指向安寧,含糊哭訴,“她打了我,又打了我男人,官爺,你們要給我做主啊!”
官爺?這稱呼倒是新鮮,讓士兵們險些以爲是古代城管了。
不過士兵轉頭一看,臉色頓時嚇得大驚,轉頭憤怒的給了於曉麗一個巴掌,“你他媽的敢無賴安統帥,說,你怎麼惹到安統帥了!”
於曉麗被這一巴掌扇得頭部嗡嗡作響,待反應過來,四周已經一片寂靜,市民們不曉得厲害,士兵們可都聽說過安統帥的神威,這娘們不想活了?
“安、安統帥?”於曉麗呆呆的重複了一句,顯然是聽說過安統帥大名,當即不可置信的大吼道,“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是安統帥!她是……”
話音未落,安寧再次一個無形巴掌將其扇飛,眼眸危險的眯起。
一旁的郭峰此時眯起眼眸,上前對安寧說,“安統帥,這個人我認識,可否跟她說兩句話?”
郭峰與安寧在一起時,去安寧單位找她便見過於曉麗,那時他對於曉麗也頗爲反感,也經常聽安寧訴苦,談論這於曉麗的惡行,此時見於曉麗這般,郭峰的心思也是活絡起來。
安寧哪裡肯讓,當即冷哼道,“郭隊長,無需多言,這女人今日必死。”
“她哪裡與安統帥有什麼深仇大恨?”郭峰咄咄逼人,目光直視安寧。
於曉麗趴在地上,滿臉血痕,怒吼道,“安寧你別欺人太甚,你明明……”
一道勁風,安寧身形疾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紅豔豔的唐刀,郭峰見狀迅速上前抵擋,手中長刀剛出,便被安寧削鐵如泥的唐刀瞬間砍斷,刀鋒直刺於曉麗咽喉,安寧脣角微動,“對不起。”
於曉麗,死不瞑目。
郭峰,眯起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