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痛悟
寫文的這廝荒島野營去了,如果沒有遇到颱風海嘯趕不上車之類的黴事的話,週二晚上回歸。大小娃們假期快樂,多吃水果,有空記得挪出去曬曬太陽、運動下~
杭一邵扶着費清下了遊艇,已經是天亮了,一夜未睡的他,在下了遊艇時,止不住腳下發軟,打了個踉蹌。
等到杭一邵站穩了腳,肩膀上的費清還是哼哼唧唧着,不停地說着醉語。他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猶如野獸般的眼眸一直注視着他們。
挫敗感,還是那股強烈的挫敗感,杭一邵很不喜歡挫敗感,但身邊最近遇見的人和發生的事,讓他總是產生了這種該死的感覺。
“阿清,”杭一邵將費清仰在了車裡,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臉頰。
費清被拍了幾巴掌後,才模糊中醒了過來,“痛,頭痛死了。”費大少總算從昨晚的酒水和藥物中醒了過來,見杭一邵滿臉焦色,他支吾了句:“你小子那什麼眼神,跟見了鬼似的,那藥沒事的,商殷說了不會上癮的。”說完費清還嫌不過癮似的咂巴了下嘴:“真可惜,你沒吸一口,那感覺,我還真形容不出來。”
“我們不能再和商殷扯上干係了”,杭一邵發動了引擎,只有坐進了車裡,他才感覺擺脫了商殷帶來的那種壓迫感。
“啥,開玩笑吧你,你沒看到他身邊的妞,還有他的那些酒,連我老爸都說了,商殷纔是真正的暴發戶,你沒看到他的車,可都是頂級跑車。咱們的法拉利,在他眼裡。估計就和拖拉機差不多。”費清摸了摸頭髮,一晚的玩樂下來,油膩膩的。
“那你就滾下我的拖拉機,”杭一邵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能夠感覺得到。?商殷是個涉黑人士,他們杭家的家底還算乾淨,不能沾惹了商殷這種人。
“我說你別把脾氣撒我身上好不好,不就是蘇子曾和你冷戰了個把月。犯得着嘛?再說了現在連蘇子曾都和商殷有一腿,搞不準上次那車禍,就是...”費清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要我請你下去。還是自個兒滾下去,”杭一邵的語氣,已經不是光用生氣就能形容的了。
“成成成,我丫嘴賤,你丫是好學生。好兒子,好情人,我下去,還不成麼。”費清找準了車門,摸爬着下了車。
黃色法拉利化作了一道車影。留給了費清一地的雪渣。
“狗日的,這小子中了邪了。你丫要喜歡就自己說去,連蘇子曾都比你明白,不就是句你喜歡她嘛,我看你能憋多久,”費清只知道杭一邵是在爲蘇子曾報復鄧珈尼的事有些不滿,但他並不知道常氏母女還在中間動了手腳。
空蕩蕩的碼頭上,早就沒了商殷遊艇的蹤影,海風捲來了刺骨的寒風,罵完了之後的費清猛地回過了神來,現在纔是早上六點,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他狼吼了聲,“回來,我的車鑰匙落你車上了。”
連續的雪天,讓某些人之間的友情和愛情的溫度都跌倒冰點。臨近開學時,蘇子曾還是強忍着沒有再去聯繫杭一邵。
餐桌上,除了常池有幾分和色外,其餘的兩個女人都是一臉的陰沉。“我約了朋友,”開學的最後一天,常池照例在吃完飯後,站了起來。
“嗯,”常玫這幾天並沒有心思去理會常池,沉着張臉。
蘇慶長和常玫的那一唱衝突,從年末一直延續到了現在,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蘇子曾那天聽得不明不白,以後也試探了下蘇慶長的口風,但他都是一句不提,他明顯隱瞞了些什麼。
那天的對話中,讓蘇子曾很在意,他們爭吵時口中所提到的“女人”到底是誰,是指言無徐?
常池哼着歌,從了樓上走下來,她換了身衣服。
“不同的,好像不僅僅是常玫,連常池也不同了,”蘇子曾印象中的常池,永遠都是穿着灰色調的衣服,留着齊耳的短髮,但在進入道泉大學後,她就開始留長髮了。從她身上不停變換着的流行服飾看,她也開始和曾經的蘇子曾一樣,癡迷於購物。
“我叫司機送你出去,”常玫還有些不放心,她擱下了飯碗,說了一聲。
“不用了,我開車過去,”聽到她雀躍的聲音後,蘇慶長也鬆了眉頭,問道:“小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看她這陣子,愛打扮了不少,”蘇慶長對待常池,很是用心,此時的語氣,一副父親關愛的口吻。
蘇子曾心裡有些發冷了,“常池的心上人...不是一直是杭一邵麼?”心裡有種不祥感,再想想常池最近的異常行爲。
聽出了蘇慶長語氣裡的關懷後,常玫多了點笑意,眼前這個男人,充當了她們母女倆快二十年的保護盾,或許,她該對他寬容些的。
“我也吃飽了,我約了無徐,”蘇子曾提起了這個名字,再看看蘇慶長的反應,見他忍不住看了,但在常玫的逼視下,沒有發問。
車庫裡,早就沒有了常玫的那輛黑色法拉利,蘇子曾看了一圈,挑了輛越野車開出去,她開年後還沒有去過第六區,現在天氣寒冷,海邊的拍檔應該停業了,去看看言母和言無徐也是好的。
自打那次拍賣會後,蘇子曾一直躲避着不敢去見言無徐,她相信,言無徐那樣聰明的女孩,應該也看出了蘇慶長對她的曖昧態度。無論如何,自己的父親對好友感興趣,這樣的事,就是蘇子曾,也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雪天有些路滑,蘇子曾又忘記了叫司機在車輪上加上了防滑鏈,所以開起車來,尤其的小心,平日只用半小時的車程,足足花了一個小時,纔剛開到慕姐的店門外,她想起了第一次到第六區時,遭遇過的爆胎事件,只得將車停在了“愛慕”門口,和慕姐打了聲招呼後,就往第六區走去。
雖然“金牙”那夥人已經不在了,但經過上次的小巷遇襲事件後,蘇子曾在第六區行走時,都會挑了大路行走。第六區的大路上,今天居然難得多了幾道車輪胎碾壓過的痕跡,雪讓往日的髒亂的街景煥然一新,四處的雪色將低矮的樓房蓋成了雪筒樓,看起來多了些乾淨的味道。
因爲雪天的緣故,出了幾個偶爾砸過的雪球和似兔子般躲開的孩童,街上並沒有多少人。蘇子曾走了一段路,在一個十字路口迷了路,她有些辨認不清方向,再加上天空又飄起了雪,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東西南北的分岔路,不知道哪一條纔是通往言家。
蘇子曾從錢包裡取出了一個硬幣,往空中一拋,硬幣落在了左手邊的一條路上,“就用這條路上走吧,再不行就找個人問問,”她彎下了腰,想將她的指路硬幣撿起來。
一陣雪飛了起來,劈頭蓋臉地砸在了她的臉和衣服上,四個黑白相間的輪胎呼嘯而過,“有車了不起啊,”蘇子曾被兜了一臉的雪,手忙腳亂地閃到了一邊。她的嘴裡還冒着熱氣,還沒來得及合上時,眼中瞥見了一道黃色的車身拐過了街道。
檸檬色的法拉利,車上的兩個熟悉的人影。法拉利的車速很快,但還沒能快到讓蘇子曾瞧不清那兩個...她很熟悉的背影。
辨路的硬幣被雪蓋住了,蘇子曾沒有往左邊走,而是往了方纔法拉利拐出來的右邊街道走去。
“一定是看錯了,”右邊的街道,比主幹街道上的地勢要更低些,雪也更厚些,很快就沒過了蘇子曾的腳踝,就算她穿着筒靴,還是不時的有些碎雪溜進了她的鞋裡。
黑色的法拉利停在了街道盡頭的一處民房前。車頂上,還堆着些新雪,車旁站着好些人。
有一個門牙都薰黃了的中年男子手裡拎着瓶酒,不停地往車窗上呵着氣,得意地醉語着:“看到了沒有,這是我女兒的車,老子的親生女兒。剛纔那帥小夥,是我未來的女婿,多登對,誰敢笑老子沒兒子送終。”
一旁的街坊都是圍着車,噴着口水,不時有人誇着男子養了個好女兒。
車牌號碼,蘇子曾先是閉上了眼,再是連嘴巴也捂住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叫出聲來,現在她不僅控制不住她的嘴,連自己的眼睛也不願意相信了。
杭一邵沒有聯繫她,不是因爲他在甩脾氣,也不是因爲他拉不下臉,而是因爲他和常池走在一起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可以一個月不聯繫她,卻肯陪着常池到第六區,來看一個陌生的醉漢。
蘇子曾一直以爲,只要是剷除了鄧珈尼,就能高枕無憂了,她一直以爲,只要她改了驕縱的脾氣,能夠獨當一面,就能挽留住她曾經失去的幸福。
那輛黑色的法拉利一直停在雪裡,蘇子曾站在了雪裡,好像化成了個雪人,許久許久,她才吐出了口氣,朝那個已經醉得差不多的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