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嵐這一刻是真的忘記自己的身體狀況了,情急之下說出口的話,還以爲是起到了震懾的作用。
畢騰卻是哭笑不得,“項嵐,這句話你自己相信嗎?”
“額……”項嵐撫摸着依舊扁平的肚子,臉色一變再變。如果是平時,她可能會還能鎮定自若的把這個謊圓過去,可是現在……
她咬咬牙,“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不是別人不願意相信她,着實是她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可信度。項嵐身上發生的事,卞城還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現在拿自己的弱點出來想要說服別人,若此事是虛構的也就罷了,但這是事實,她就是不會下蛋。
樑詢自始至終都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鬧夠了沒?鬧完了馬上給我滾!”
邱杏臉上上前輕輕拍着兒子的背,“別生氣別生氣,醫生說你不能受到刺激,爲了這樣的一個癩蛤蟆根本就不值得。媽咪馬上把她弄走。”
畢騰走到項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聲音冷冷清清,“你是要豎着走,還是橫着滾?”
項嵐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嚨,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十秒鐘之內,不要讓我看到你。”
她冷冷哼了一聲,“你沒有資格趕我走,我是來探病的,我是樑學長的學妹,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客人?就憑你?”
畢騰雙手插着口袋,眉宇間皆是戾氣,“如果不是一時失察,又怎麼會讓你得逞進來?你真以爲你自己算根蔥?”
要過濾探病者,不是不可以,這次讓她鑽了空子,是自己大意,下次,別說是大門了,連狗洞都不留。
項嵐縮了縮脖子,她不是沒見過畢騰,每天在那個地方被人呼來喝去的,早已見過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可畢騰此時的氣場太大了,她毫不懷疑自己要跟他對着幹,他肯定會親手掐死她,不留一絲餘地。
她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依然在家裡等待自己的母親,心裡的苦水就不停的往外冒。
還有簡優那個女人,憑什麼過得那麼好?竟然又讓她跟穆流雲複合了,她氣得牙疼。
“畢學長……”
“你還有五秒鐘的時間。”畢騰斜斜看了她一眼。
項嵐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勾起,然後,在邱杏和樑詢的面前,踮起腳尖,雙手勾住畢騰的脖子,就要朝那張性~感的薄脣偷襲。
畢騰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下,不過他反應該更快,一把拽住項嵐的手,修長的手用力的捏住了她纖細的脖子,然後,重重的往地上一甩,沉重的聲音像是要把地板都給敲裂了。
項嵐原本打着樑詢不上當那就拿畢騰當大魚來吊,誰知他動作那麼快,毫不憐香惜玉,她被摔得後腦一痛,眼冒金星。
“畢學長,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畢騰差點沒一腳踩在她的肋骨上,幸好及時收腳,沒辦法,他習慣這個動作了。
“不然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對你?”畢騰懶得看她一眼,將她的皮包重重扔在她臉上,“現在,馬上滾!”
他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人,簡直到了人神共憤,刀槍不入的地步。
稍微有點禮義廉恥,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了,還敢出來招搖過市。
其實項嵐想過要平靜的過日子的,賺了點小錢,雖然是出賣自己得來的,但總好過流落街頭。大不了到時候帶母親離開卞城,找項書桓那個自私鬼討債。
可是她的毒癮又犯了,沒有錢買那東西,每次都疼得死去活來,好像被成千上萬只螞蟻啃噬。
她終於明白秦淵的感受了,簡直生不如死,每次清醒她都想過要戒毒,可發作的時候根本無法掌控。
所以,在看到樑詢生病入院後,她就心生一計,或許樑伯母看在自己可憐的份上會幫她一把。
她可以不嫌棄樑詢現在這副醜樣子,現在是隻要有錢的活,她都做。
項嵐的臉頰很快就被皮包上尖銳的一角劃出了血痕,如今她肌膚粗糙,沒能力買好的護膚品,氣色不佳,連颯蠟黃,要畫濃妝才能遮蓋住。
“樑伯母,我可以走,但是前提是你要給一筆錢,你看,我受傷了,毀容了。”
邱杏活了這麼大歲數,從來就沒見過像她這樣伸手要錢要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說到毀容,你不是整容了嗎?這樣子也挺的,賺錢方法多得是,我爲什麼要給你花?你是我的誰?”
畢騰已經聽不下去了,一把揪住項嵐的衣領,打開門,重重的扔了出去,就好比潑水一般,一氣呵成。
總算得到了片刻的安靜,邱杏搖頭嘆息,“這樣的禍害,還是別活在世上爲好。她看準了誰,誰就倒黴。”
樑詢緊緊抿着脣,沉靜的臉色下卻是驚濤駭浪。
項嵐消失了一段時間又出現,她難道僅僅只是來噁心自己,巴結自己?亦或者她帶有別的目的?
那麼小優……
項嵐惱怒的瞪着已經鎖上的門,朝着對她指指點點的人怒吼,“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她咬着脣站了起來,可憐兮兮的看着掌心擦破了皮,絲絲鮮血滲出來,眉頭皺成了褶子。
想到以前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千金小姐,可這兩年來,卻淪落成了風塵女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就連護花使者都沒有,更別提一個可以讓她徹底放開胸懷去愛的男人。曾經年輕時候的愛戀,樑詢這個樣子了卻連她都要嫌棄。
簡優正在聽着穆流雲放的胎教音樂,細聲細語的跟肚子裡的寶寶講故事。
穆流雲站在一旁,溫柔的看着她,金色的陽光灑了進來,她柔和明媚幾近透明的臉頰,讓他癡迷。
他想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夠吸引他的注意,除了小優,心裡滿滿都是她的身影,以後他們會有孩子,一家三口快樂幸福。
魁影站在門口,看着這溫馨的一幕,很不想進來打擾,穆流雲卻眼尖的發現了她。
“什麼事?”沒有打擾小優,低聲詢問。
“有個女人言明是要來找太太,樣子看起來很急。”
魁影這段時間都沒有跟項嵐接觸過,故而並不認得已經改頭換面的項嵐,若是知道,早就一腳踹出去了。
穆流雲站在二樓陽臺看了一眼,“項嵐,你覺得有必要放她進來嗎?”
魁影嚇了一跳,狐疑的看着搔首弄姿的女人,“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她不會質疑穆少的話,也不從質疑,在她的觀念裡,穆少說的都是對的,他發號施令,自己只有執行的份。
項嵐好不容易從別人那裡弄來了穆流雲的地址,她知道簡優現在肯定在裡面,她已經想好了對策,等會兒該如何上演精彩的戲碼。
可是她連門都沒進,就被魁影一個過肩摔重重跌倒在地。
“該死,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對我如此不禮貌,我要起訴你!”
如果她還是紫嫣的話,或許別人多多少少都會顧着點,但是她已經被薛少揚封殺了,這張臉如今除了美豔,再也不能帶給她一丁點好處,反而還會因此惹禍上身。
有好幾個夜晚回家,都會被小混混跟蹤,差點就釀成大禍,她的恨意越發的濃厚,在樑詢那裡吃了悶虧,她只好來找簡優出氣。
魁影冷笑,懶得給她廢話,掏出手槍對着她,“你確定嗎?”
項嵐神情呆滯,壓根就沒想到對方這麼狠。她是認識魁影的,也知道穆流雲的幾個手下能力卓絕,玩弄槍支子彈似乎是很平常的事。
穆流雲吩咐魁影,務必要讓項嵐嚐到苦頭,這是最後一次讓她在自己的地盤上放肆,往後……
他眼睛一眯,沒有往後。
魁影原本就是個極其狠絕的人,對付敵人絲毫不手軟,一個重重的耳光扇了過去,項嵐的嘴角立即滲血。
這當然還只是開始,直到十巴掌都打完,項嵐的臉已經腫得不堪入目,面目全非。
魁影冷冷一笑,“項嵐,這是夫人送給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項嵐重重咳嗽了幾聲,吐出了猩紅的血,聲音沙啞,“簡優,果然夠狠!”
好像這輩子,她從來就沒有贏過簡優一次,每次她都算計好的,可最後都被她逃過,老天待她如此不公,自己淪落成乞丐,簡優依舊高高在上。
“等着吧,總會有報應的一天。”
她知道自己早就沒有能力扳倒簡優,勢力太懸殊,簡優還有穆流雲這個強硬的後臺,她還有什麼能力去爭?
“滾!”魁影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隨即撥了火狼的電話。
簡優揉揉脖子,“她走了?”
穆流雲訕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有眼睛看,有耳朵聽,怎麼瞞我?不過她還真的敢來啊?我以爲她已經認命了。”
“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過一段時間又故態復萌。”
“那就扼殺在搖籃裡。”簡優也是覺得好笑,難爲項嵐做得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