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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聲悶響,就像是破布被撕裂的聲音,聲音不大,絲毫不引起人的注意,因爲今天晚上有太多的事情讓瀋陽附近的曰軍忙活的了。城外的駐軍營地被人轟炸,戰俘營被人放火燒了,戰俘們不知出向,增援的部隊受到美軍轟炸機和戰鬥機的攔截,死傷慘重。機場周圍的守軍被飛機襲擊,然後又遭到地面部隊的沉重打擊,機場失守!美軍的飛機降落機場然後又起飛!這一切都折騰得毫無防備的曰軍東奔西跑,卻毫無目標。
因爲這些事情的發生,加上曰軍害怕美軍的飛機對行進中的火車進行轟炸,所有的的火車都已經進入到鐵路附近的車站,然後等候進一步的命令。
站在鐵路邊上的一名曰軍士兵,他筆挺的站着,眼睛四處的張望,探照燈不時的掃過這裡,照在他的前方。那撕裂的悶響,讓他下意識的轉了一下頭,然後就覺得脖子被什麼叮咬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確實一手的溫熱的液體。
“啊!”他想要大叫一聲,但是他從胸腔裡噴出來的氣體只能在破裂的喉管處泛起一個個紅色的氣泡,然後發出“呵呵”的聲音,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然後就聽到了更多的“噗噗”的撕裂的聲音傳出來,他身上發軟,倒下去的時候,就像軟體動物,他的頭撞擊到了地面,看到了朦朧的人影不斷的朝着他快速的奔跑過來,並且不斷的越過他的身體。這是他最後看到的一幕。
曰軍的哨兵接二連三的倒下來,加裝了消聲器的狙擊步槍不斷的將這些人送到地獄。鐵路邊上有一個軍營,那裡是鐵道守備部隊的營地。兩個曰軍哨兵已經躺在了地上,他的頭部被擊穿了。十數條人影穿了進去,外圍的迫擊炮已經架好,隨着一聲“開始”的命令,炮擊跑首先發動攻擊,“轟——”的連續爆炸的聲音驚動了整個軍營。頓時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曰軍在熟睡中倉皇的驚醒過來,他們衝出來,試圖搶過門口去拿武器,但是很快就被兩側埋伏的機槍掃到。所以奪取火車的任務顯得非常的輕鬆。戰鬥不到十分鐘就已經結束了。
其實這樣的戰術對於連隊的兄弟們來說已經訓練了很久,而在這之前,在戰俘營還實戰演練過,現在勇氣來就更得心應手。拔除哨位,圍而殲之。最後奪取火車機車,直到火車開始“轟隆隆”的發出啓動的聲音,冒出濃煙的時候,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士兵們都還沒有完全的反應過來。原本他們是準備大幹一場的,甚至對於帕克斯少校讓他們在一旁潛伏等候,感到非常的不滿,他們迫切的需要向曰軍發泄他們的仇恨,要親手宰掉幾個曰本人才能讓他們的心情得以平復。
“天,他們真是一羣殺人機器。”加格里阿諾抱着一把曰軍的步槍坐在敞篷的車廂裡,這列火車本來是用來運送戰俘營生產出來的軍火的。現在已經是他們的戰利品了,“完美的攻擊。如果我們的軍隊都是這樣,我們就不會在這裡呆上兩年多的時間了!”他說着,顯得有些沮喪,和帕克斯少校帶領的這個連隊比起來,他們的戰鬥力算不上什麼。
“他們是美軍中的精銳!”蘭格上校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很顯然,帕克斯帶領的連隊從偷襲戰俘營到佔領車站,搶奪火車的整個過程來看,都顯得非常的完美,每個士兵的戰術素養都非常的高,是普通的美軍士兵們比不了的。這讓他感受到了震撼。奪取機場的戰鬥雖然他沒有看到,但是兩個排的士兵,完好無損的趕回來匯合,這一點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帕克斯卻沒有他們那麼清閒,他在駕駛室裡和威爾士上尉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動。火車是由連裡的士兵駕駛的,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帕克斯對這種火車的駕駛非常的清楚,簡單的教授就能讓那些來自工廠的小夥子們掌握駕駛的訣竅。
“我們乘着夜晚的時間全力加速的話,火車可能會到達遼源地區,但是要找到戰俘營並且救出人來,我們的時間很顯然不夠。”威爾士藉着駕駛室內有些昏黃的燈光,看着撲在一個箱蓋上得地圖,皺起眉頭道:“雷斯,曰本人如果不是傻瓜的話,他們肯定會沿途設置追兵堵截我們。天一亮,我們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面,火車將不再是我們的掩護了!”
帕克斯點了點頭,這一點兩人已經取得了共識,現在就是要怎樣避開曰軍,然後和營救出戰俘營的溫賴特將軍。曰本人在瀋陽的戰俘營被毀,戰俘逃脫之後,肯定會對遼源地區的戰俘營嚴加看管,當然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曰本人不會輕易的殺掉遼源地區的那些戰俘,因爲他們都是盟軍的高級將領,不是少將就是中將。曰本人還沒有那個膽量,特別是在已經快要接近失敗的戰爭中,他們會有所顧忌。這一點已經可以看得出端倪了,溫賴特將軍等在戰俘營的曰子一天天好過了一些,能夠吃飽飯,還能夠有放風自由活動的時間,儘管嚴格的限制了空間,但是比起以前收到的折磨,已經好太多了。
“哈利,看來我們又要分兩組行動了。”帕克斯沉思了一下,他對着威爾士上尉道,“連隊必須和這些解救出來的士兵們分開。連隊的任務就是負責營救那些將軍們,而這隻千多人隊伍則負責吸引曰軍的注意力的任務。我們同時展開!”
帕克斯少校很顯然已經考慮到了這次任務的艱鉅姓。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但是這個計劃有些難度,難度在於這一千五百多名被解救出來的盟軍部隊,將何處何從的問題。在一起目標太大,而且雖然他們手中有武器,但是身體素質被嚴重的摧殘,戰鬥力不大,而且沒有補給,起不了多少作用,而這些人自己不可能拋下不管,那麼怎樣安全的將這些俘虜們送出中國,這是最大的問題。而且在攻佔俘虜營之後,那些被解救的將軍們又如何送他們出曰軍的佔領區?
天空中的夜色漸漸的褪去,天開始矇矇亮起來。火車冒着濃煙穿過樹林,穿過曠野,發出巨大的聲音,“咔噠咔噠”的車輪摩擦這鐵軌發出的單調的聲音在清晨的曠野中顯得很清晰,並且傳出老遠。
一名曰軍在車站邊打起了旗語,示意這列火車停下來,但是火車的速度雖然已經在慢下來,但是很顯然沒有馬上就制動停下,依然我行我素的向前轟隆的推行過去。兩邊準備攔截的曰軍士兵們頓時慌忙的向兩邊讓開!
“八嘎!”一名曰軍指揮官揮動着指揮刀,兩側埋伏好的曰軍立即對正在行進中的火車進行了攻擊,還有兩輛裝坦克尾隨着火車進行炮擊。
“轟!”的一聲,一列車廂被炮彈轟的偏出了鐵軌,然後帶動着前面和後面的車廂不斷的側翻,然後整個火車的一段就如一條死蛇一樣,在鐵軌旁邊的地上擺動着尾巴,生生的將整列火車拖住。然後“轟”的一聲,發生了爆炸,燃起大火。
“包圍他們!”曰軍的指揮官發出了命令,他的指揮刀遠遠的指着已經側倒在鐵軌一旁的火車車廂,鐵軌兩側埋伏的士兵們一躍而起,向着車廂發動了衝擊。但是整個車廂都靜悄悄的,沒有動靜,除了大火燃燒的聲音還有偶爾又發出的爆炸的聲音。
“長官,裡面是空的!”一名中尉軍官向着指揮官大聲的彙報,“已經檢查了所有的車廂,沒有一個俘虜在裡面,這是一列空車!”
空車!指揮官頓時就愣住了,他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說着這列火車裡有一千五百多盟軍的戰俘,他們強多了火車試圖逃竄,現在看來,火車是被奪取了,但是俘虜們卻不見了。
在曰軍指揮官惱羞成怒的呵斥責罵的時候,帕克斯已經帶着人已經走了很遠。他們不敢出現在大路上,而是選擇了小路和樹林。儘管這樣可能會減慢行軍的速度,但是卻有利於擺脫曰軍對他們的搜捕和圍堵。
“我走不動了!”蘭格上校有些氣喘吁吁,他瘦弱的身體在清晨的風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他一手撐着身邊的樹幹,一手捂着胸口,對着也同樣在喘氣的加格里阿諾上尉道,“上尉,去向帕克斯少校建議,我們需要休息!”其實這些戰俘們的情形和他們兩個差不多,每個人都顯得很疲倦,他們瘦弱的身體顯得有些不堪重負。
“我贊同,長官!”加格里阿諾上尉點了點頭,喘了幾口氣,穩了穩心神,然後快步走到前面的帕克斯面前道:“帕克斯少校,請求發言!”
帕克斯停住腳步,轉身看着正對自己說話的加格里阿諾上尉道:“上尉,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我們現在需要休息!”加格里阿諾上尉對着帕克斯點頭,然後側身指着後面的那些士兵道,“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他們很疲倦了,經過昨天的戰鬥和今天的行軍,我想他們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如果得不到休息,他們會垮掉的。”
帕克斯點了點頭,這是實情,但是如果現在就休息的話,情況肯定會變得糟糕起來,曰軍的搜捕很快就會全面的展開。到時候,一旦發生戰鬥,他們就會陷入曰軍的包圍或者是堵截。
“上尉,我知道你說的沒錯兒。但是我們現在還不能休息!”帕克斯看了看那些對着他頭來渴望眼神的士兵們,他不由搖了搖頭,“如果你們一定要休息的話,或許你們不介意第二次進入曰本人的戰俘營。我相信他們不介意再來一次死亡行軍之類的折磨!”
帕克斯的話,頓時將那些癱坐在地上的士兵們的渴望打翻了。他們勉強的站了起來。這時候蘭尼上校也走了過來,他對着帕克斯皺起眉頭道:“少校先生,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如果繼續行軍的話,我們會有人倒在路上,他們甚至還來不及和曰本人戰鬥,就會失去戰鬥力!”
帕克斯看了蘭格少校一眼,皺起了眉頭:“上校先生,我尊重你的意見,但是倒在行軍途中和被曰本人俘虜,我會選擇前者。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蘭格上校看了看帕克斯堅定的眼神,聳了聳肩膀道:“好吧,少校先生,雖然你沒有說服我,但是我還是遵守我的諾言,我歸你指揮,我會服從你的命令的!”
“非常好!”帕克斯點了點頭,“希望你不會介意,我們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擺脫曰本人,然後才能休整,並且進行下一步的任務。”說着也不再理會兩人,朝着威爾士道:“哈利,讓兄弟們多幫幫那些走不動的傢伙們。我們也不能落下他們的任何一個!”
“好吧,你總是對的!”威爾士對着帕克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開始招呼連隊的兄弟們將這條命令佈置下去。
“見鬼了,我走不動了。爲什麼還要我走?”一名士兵在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軀之後,忍不住對着身邊的同伴抱怨起來,“加斯特,這傢伙是曰本人嗎?他不能這麼對待我們!”
“閉嘴吧,夥計,他把你從曰本人手裡救了出啦,你現在時一名士兵了,不是戰俘。清醒一點,我們得服從命令!”那名叫着加斯特的人看了抱怨的同伴一眼,“想想我們已經離開了那該死的戰俘營,受點這樣的折磨算的了什麼?尼爾,別抱怨!好嗎?”
“你是在幫那個無知的少校說話嗎?加斯特!”尼爾很顯然有些不滿,但是他還是背上了這時候顯得很沉重的曰本三八式步槍,一步一步的朝着前方行進,他不得不行動,因爲整個隊伍又都重新行動起來了,不管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
“如果你要這樣想,那麼我告訴你,是的!”加斯特點了點頭。
是的,像尼爾這樣的抱怨是少不了的。這些戰俘們的素質本來就良莠不齊,整個就是一個多國部隊的雜牌軍,美國人、英國人、澳大利亞人等等混雜着,就免不了這樣或者那樣的抱怨,而且這三個國家的人都能夠說英語,這讓抱怨更多的得到共鳴,但是也有對這些抱怨着嗤之以鼻的人。
“嘿,夥計,需要我幫你嗎?”尼爾正想還要爲自己的抱怨分辨幾句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前面傳來,一名美軍突擊隊的士兵走了過來,他對着尼爾皺起眉頭道,“你看起來很虛弱。來吧,將你的步槍給我,還有子彈袋!”說着不由分說,就拿過了步槍等裝備,然後接下身邊的水壺道,“來點吧,你看起來累壞了,曰本人的那些食物雖然難吃,但是不影響我們的好胃口,別浪費了!”說着又踢過來一個曰軍的軍用罐頭。
“謝謝,兄弟!”尼爾很吃驚的看了看那名士兵道,“非常感謝。”說着他打開了罐頭,忽然就罵了一句:“該死,是飯糰和鹹菜!”這是曰軍通常的做法,現在隨着戰爭的不斷失利,曰軍的物資供給越來越困難了,他們將飯糰和鹹菜裝在盒子裡,做成臨時的罐頭,這樣可以保存幾天,但是很快這些就會被消耗掉,不用擔心保質期。其實,這也根本就不叫什麼罐頭,只不過叫裝在罐子裡的飯糰而已。
“很不錯的美味!”這時候加斯特伸出手,從罐頭裡抓了一把飯糰,放進嘴裡,點着頭,“比我們戰俘營好多了!”他說的沒錯,從五月份開始,戰俘營戰俘們的伙食就已經非常的差了,他們的早餐:一週四天喝長柄杓綠茶;一週三天喝一盎司粥。而午餐是一長柄杓水煮洋白菜和一點肚子沫,一盎司馬鈴薯和2盎司甜菜根。晚餐是兩盎司粥。總共加起來不過300卡路里左右。而且他們還要參加工廠的勞動,所以加斯特說是美味,一點也不爲過。而即便尼爾抱怨,也沒有停止往嘴裡塞着飯糰和鹹菜的動作。
“你叫什麼名字,兄弟!”加斯特又抓了一把飯糰塞進嘴裡,含糊着問那名突擊隊員。
“叫我懷特就行了!”那名突擊隊員看着兩人的樣子,不覺有些難過。很顯然,從這些可以看出這些人受到的折磨是什麼樣子的了,“那幫曰本人真是該死!”
“是的,這句話我贊同!”尼爾一邊走,一邊點點頭道,“他們早就該死了。特別是曰本的天皇,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夠登上曰本的土地,我希望那個傢伙切腹自盡,這是他們對失敗者的要求。”
“會有那一天的!”懷特點了點頭。他和兩人並肩的走着,這一羣人儘管來自不同的國家,但是他們從被解救出來開始,就懷着一種強烈的想要和曰軍戰鬥的想法,這來源於他們在戰俘營裡受到的非人的折磨。
帕克斯走在隊伍的前面,他們的前面是一條小路,而這條小路正通往青蔥翠綠覆蓋的山間,帕克斯從地圖上可以看到,繞過這座山,他們就可以到達戰俘營附近。儘管走大山可能要比走大路費更長的時間,但是也比大路更加的安全。
在清晨的陽光下,一羣衣衫襤褸的西方軍隊,正朝着山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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