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審訊清洗出來的敗類,丹盟確定柳遙莘等讓丹盟元氣大傷的人都和胥銳有一定關係。再想想自己被柳遙莘等人害的妻子慘死骨肉分離,趙洪波看到胥銳都恨不得引其血啖其肉。如果眼神能殺人,胥銳都不知死多少次了。
面對趙洪波毫無掩飾的殺意,胥銳沒什麼反應。按他曾和身邊心腹說過的話講,恨他的人多了,良心二字也早就與他沒有半點關係都沒有,只要對他的生命沒有大的威脅,那就完全用不着在意。
在胥銳眼中,即使趙洪波身爲丹盟的太上長老,在混元大世界也有很高的名望,也不過是個小蝦米而已。也就是天地法則的限制,不然就以他現在的修爲也是擡擡手就能碾死。
從胥銳登場,胡映雪就在觀察他。或許是成竹在胸,胥銳都沒怎麼掩飾自己的情緒。雖然面部完全被面具遮蓋起來,但能從氣息上感覺出他現在的心情十分愉悅,甚至還有點得意。在她看來,胥銳越高興,就越讓人期待他等下會作何反應。
雖然胥銳和趙洪波最爲靈丹閣和丹盟的代表登場,進行鬥丹的人卻不是他們。胥銳是靈丹閣的閣主,趙洪波現在以太上長老身份代丹盟盟主,此時站在臺上應該只是給進行鬥丹的門人壓陣。
天樞宮那位長老有囉嗦了幾句,然後說了下這次丹盟和靈丹閣鬥丹的輸贏標準。他說的依舊很羅嗦,但總結起來就四個字‘五局三勝’。說完了標準,接下來真正參與鬥丹的丹盟門徒和靈丹閣門徒就在各自門中一位長老的帶領下進了場中。
說是門徒,品階自然不會太高。踏着飛劍跟隨凌空飛行的長老入場的十人不僅是面相嫩,實際上本身的年齡也確實不大,都在五十歲上下。能被選爲代表,天賦上都肯定是有過人之處。
丹盟的五人就不多說了,一水的火木雙系天靈根,都絕對是修習丹道的好苗子。靈丹閣的五人也都是天靈根,卻並非最適合修習丹道的火木雙系,而是單靈根,而且金、木、水、火、土各一。
這就讓許多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不能說不是火木雙系就不能修習丹道,只是不會像火木雙系那樣得心應手而已。這次鬥丹可是榮譽之爭,如果靈丹閣不是太有底氣了,那就是在拿聲譽開玩笑。
因爲不瞭解胥銳讓人在會場內弄了什麼,有人猜測靈丹閣這就是要給丹盟一個大難堪。如果靈丹閣贏了,那絕對是會把丹盟死死踩在腳下。而且只要被靈丹閣壓住,丹盟就很難翻身了。
以列席身份坐在評判席上的一些人就這麼想,有幾位還與身邊相熟的人低聲議論起來。相比較在混元大世界雄霸丹道翹楚之位多年的丹盟,靈丹閣也就是最近百年纔開始大出風頭。在情感上,他們似乎都願意傾向前者,認爲靈丹閣太狂妄。
聽那幾人不無憤怒的說等着看靈丹閣的笑話,再看看臺上站在胥銳下手的五個年輕修者都難掩興奮的樣子,胡映雪微微皺起了眉頭。
很顯然,那五個年輕修者會成爲靈丹閣的代表,胥銳看中的就是他們自身的屬性很符合他設計的那個複合類型的法陣。應該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指望過他們能打敗丹盟的五個代表,讓靈丹閣成爲混元大世界丹道上的第一翹楚。
天樞宮出來擔任主持的那位長老撤下去,本來是一體的擂臺就一分爲二,正好將丹盟和靈丹閣的人完全分開。臺子上已經擺好了蒲團,只要不坐錯位置就行了。分開後,胥銳和趙洪波就各自帶着人入座。
目光落在坐到胥銳下首的靈丹閣長老身上,胡映雪停了一下。和胥銳一樣,這位也帶着面具,無法從長相上辨認他是誰。但瞄到他右手大拇指上套着個扳指,便可以確定他是原本的丹盟大長老湯皓謙。
能混到丹盟大長老的位置上,湯皓謙絕對不是一個笨人。當初被秦香以劫走的方式帶到枯骨殿去,他最開始的身份可是丹奴。不甘心被奴役的他經過一番算計,讓胥銳注意到了他的能力。表了忠心後被胥銳派到了靈丹閣,雖然沒實權,但享受的代表和丹盟的大長老差不了多少。
不過湯皓謙到底不是胥銳從零開始培養起來的人,胥銳對他的信任有限。比如在這個會場中佈置那個法陣的事,胥銳就沒有交給他來辦,而是交給了他現在的頂頭上司靈丹閣的大長老。那位大長老忌憚他向上爬的能力,便將現在這個有來無回的活交給了他來做。
同樣還是那句話,湯皓謙不是一個笨人。這樣一個露臉的好機會,那個一直擔心被他取代的大長老居然會交給,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場鬥丹絕對有大貓膩。那位大長老的爲人再加上選出那樣五個人做代表,他便可以斷定這次會是凶多吉少。而且這個兇並不是來自其他人,源頭就在他們那位魔主身上。
就像不會甘願成爲一個丹奴一樣,湯皓謙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在不引起胥銳注意的前提下,在火屬性天靈根的年輕修者落座時,他將一顆指尖大的黑色圓珠彈到了蒲團上。
衆目睽睽之下,那位年輕的火系修者發現坐下來就發現蒲團上有什麼硌屁股,卻不好意思伸手去摸摸是什麼。心下懷疑是同行的某人因爲不想他太出色所以才針對她動了手腳,表面上卻是看不出半點異樣來。
因爲認出了湯皓謙,胡映雪就多注意了他一點,也就沒錯過他的那點小動作。她不知道湯皓謙是不是知道什麼,但可以肯定他丟出的那個小東西正好卡在了那個陣圖的一條經絡上,而且是看起來十分關鍵的一根經絡。
胡映雪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同情一下胥銳了。虞偲通過宗聖讓人送來的圖分析出了真正的陣圖,胥銳弄出那個陣法的目的一目瞭然。可前有胡清等人暗動手腳,現在湯皓謙還玩了個那樣的小動作,那失敗前面就得加上兩個字‘必須’。
胥銳沒有注意到湯皓謙的小動作,也不知道胡映雪正在同情他。看到金鑼升起,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金鑼被敲響,下一刻就聽到有人低聲說道:“怎麼無法向別處傳訊息了?”
發出這種疑問的不只有一人,惹的很多人趕緊拿出傳訊玉簡之類的東西準備驗證一下是不是有人故意搗亂。還沒等發出訊息,就聽到有人驚叫道:“快看,那邊紅彤彤的是什麼東西?”
胡映雪轉了一下頭,就看到了所謂紅彤彤的東西。那是一隻通身火紅色的狐狸,身體不過一米多長,身後卻託着六條長度都超過五丈有餘的尾巴。比例非常不協調的五條毛茸茸的大尾巴迎風招展,竟將半面天空都染上了一層豔紅。
那隻狐狸是胡清?根本不可能是,因爲真正的胡清和分神轉生後的他都是白狐。也不是他身邊的藍翊和墨塵,因爲藍翊和他一樣是白狐,墨塵是一隻黑狐。也不是他們幾個的手下,因爲它的一雙眼睛是赤紅,這如果不是即將入魔或者已經入魔,那就代表着那是一隻魂獸。
那隻疑似魂獸的狐狸出現後,有人發現明朗的天空不知道何時帶上了一層淺灰。那層淺灰色迅速加深,隨着顏色的加深又開始帶上一層暗紅色。沒過多久,又有人大叫起來:“有人在會場弄了禁空領域出來,現在只能進不能出了。”
聽到這話,本來捏着傳訊玉簡等物的人馬上紛紛掏出各種傳送類道具。和傳訊玉簡一樣,不管拿出來的是什麼品質的傳送符或者其他傳送類道具,結果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樞宮的人呢?”
“咱們一起往出口衝,那樣應該能減少不小阻力。”
纔有人提到出口,就聽轟一聲巨響,循聲看過去,便見傳出那一聲巨響的地方正是會場的出入口之一。那邊崩塌了一片,本來可供四五人並肩一起走的通道已經完全被掩埋了起來。
會場的出入口被毀掉,這讓許多人頓時慌張起來。不過有的人就是越遇上事情越冷靜,胡映雪聽到不少人在叫嚷着‘不要慌,穩住。’、‘趕緊集中起來。’這肯定是預料到接下來還會有其他事情發生。
胡映雪一直盯着胥銳,看到他快速的打了一串手訣。將幾個召喚法陣所在的地方挨個看了一遍,在他打完最後一個手訣之後幾個地方都是展開了一層帶着幾分血色的光芒。很快,召喚法陣溢出來的那一層血色就沒了,只剩下帶着幾分柔和的白。
胥銳的呼吸明顯停頓了一下,原因自然是因爲召喚法陣散發出的顏色不對。他要召喚的是被他隱藏在枯骨宮地下的幾隻吞噬了大量兇獸的魂獸,因爲身上的怨煞氣已經幾近凝如實質,召喚它們是法陣散逸出來的光芒應該是血紅色或者黑色纔對。
這個時候,胥銳又升起了很不好的預感。自打他用分神轉生到此間,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第一次在日暮山佈置五行逆轉大陣的時候,那次的計劃被一窩地龍破壞,也讓他不得不低調了兩千多年纔開始有大一些的動作。
第二次有那種預感是在血神門被滅之前。當時像第一次一樣沒有怎麼太在意,隨後不久就聽到回報說血神門出了大事,老窩都被人給整窩端了。也就是那一次,他關注到了胡映雪等人,可惜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
那就像是一個開始,隨後胥銳一次又一次的生出不好的預感。從開始的不在意到不能不在意,至少和胡映雪有些關係的事件收到的都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壞消息。等到他意識到胡映雪等人可以說是他的剋星,可惜這時候他們已經不是可以任他搓扁捏圓的存在了。
因爲胡映雪他們破壞了太多他的計劃,意識到自己的計劃應該又被人破壞了,胥銳直接轉頭看向胡映雪。之所以看向胡映雪,只是因爲她坐的位置比較顯眼,而且他之前已經注意到她以評委的身份坐在那裡。
這時候四面看臺都爆出大片的譁然。雖然有人積極的做着破壞,四個地方的召喚法陣還是都成功啓動了。衆修者拿好武器嚴陣以待,卻在白光一陣閃爍之後發現自己的身前或者周圍多了不少看起來或漂亮或可愛的小東西。那些小東西不能說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但唯一讓人頭痛的地方就是數量太多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胥銳還是險些噴出一口血來。這可不僅僅是看到召喚出來的竟然那種只能做寵物的小獸,更是因爲無法想象他的枯骨宮現在會是什麼樣。
他之前計算好了時間,只要那邊將那幾只平時只能鎖起來的魂獸放出來,那幾個脫離了束縛之後就不分敵我的傢伙便會被佈置好的法陣傳送到這邊來。那幾個兇獸應該已經被放開,卻沒有被傳送過來,現在一定是在枯骨宮中大肆破壞。
不過此時的重點不是枯骨宮那邊現在如何了,而是他最後的這場博弈結果會是怎樣。沒有了那幾只魂獸做助攻,效率肯定要大打折扣。還好他事先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召喚環節失敗,隱藏在人羣中的蟲族就派上了用場。
將一個風哨彈到半空,短促且有些刺耳的聲音響起,看臺上的許多地方就立刻多了大片刀光劍影。天樞宮特意從乾元世界弄出來的法寶只能探測入場的修者是否是半魔人,不能探測出來其中入場的修者中是否有高階蟲族。這時候,有備無患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
天樞宮之前有想過這樣的場合會有蟲族混進來,就安排人在入口處給入場的修者發百消丹。百消丹有什麼作用,只要不是太過孤陋寡聞就不會不知道。本身沒問題,基本上入場後就服用了丹藥。
服用了百消丹,如果之前已經被種了蠱卵或者體內的蠱蟲已經孵化,都會立刻有相應的反應。估計是平時衆修者也常用百消丹來確認一下自己體內有無問題,開場前一個因爲體內有蠱卵或者蠱蟲被擡出去的人都沒有。
服用了百消丹之後,蟲族放出的子蟲和養蠱者放出的蠱蟲都會刻意避開。哪怕子蟲和蠱蟲的主人逼迫它們去接近目標,也會收到來自它們的拒絕。蟲族放出的子蟲和養蠱者放出的蠱蟲都派不上用場,這使得混入會場的高階蟲族和胥銳的其他手下都只能憑藉武力戰鬥。
相比較崑崙蜀山等宗門,胥銳最忌憚的就是九重天。想當年,第一個讓他吃了敗績的就是九重天,而且從那後只要碰上九重天就一準沒好事。再加上沒少給他添堵的胡映雪等人也都是九重天的,他在給蟲族分派任務時安排到那裡的蟲族數量是安排到別處的蟲族的至少兩倍。
事實證明,有時候數量多也算不上是優勢。九重天本來應該獨佔一個看臺,但他們的人太少,後面天樞宮又安排了一些人過來。安排人過來的就是之前那個舉動和神色都有幾分異常的侍者,領來的果然基本上都是蟲族。
胥銳給了暗號,各家就開始動了。看到九重天那邊基本上就是除了他們自家的門人弟子,剩下的都是魂修,數目都能有他們總人數的四倍多,不少修者都替他們捏了一把汗。
不過很快大家就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蟲族的數量雖然多,而且因爲只有實力達到了蟲將才能完全變化成人,混入會場內的蟲族實力最差也是蟲將,但架不住九重天的人似乎戰力都不弱。
哪怕本身修爲不足,此時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不必修爲高於他們的人差多少。將手上的法寶都舞動起來還不行,那就來一顆破隕丹暫時提升一下修爲。胡映雪閒來無事事將那丹藥進行了改進,再加上服用時可以配合一些丹藥,後遺症怎麼也要在第二天才爆發,那時候眼下的戰鬥應該都已經結束了。
有那麼幾個似乎服用了破隕丹也不是對戰蟲族的對手,尉遲瀚宇等人之前贈送的那些玉簡錦囊就派上了用場。這邊一個分神期突然甩出了渡劫期才能用出來的招式驚爆了一堆眼球,接着旁邊就有個出竅期甩出了大乘期才能發揮威力的招式驚掉了一地下巴。
九重天那裡的蟲族密度最高,數量也最多,他們的人數相對來說最少,總的看來卻是全場修者中最爲輕鬆的。不僅沒有一個門人弟子死亡,連個受傷的都沒有,讓暫時還沒有被捲入戰鬥中的一衆修者頻頻側目。
評判席就是暫時還沒有捲入戰鬥中的一塊。只有兩個人在亂子起來時跑去和自家門人弟子會和,其他人此時都在原位上坐着。胡映雪沒有帶着魏哲、鄭璆回九重天那邊去,就坐在那裡一直盯着胥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