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映雪這兒,要解除文光體內那種用來控制他們性命的蠱不算太困難的事。煉製兩種特定的丹藥,服用時再用神識加以引導,本身是煉丹師且已經晉升爲一品丹士的文光能夠完成。文光說了,胡映雪就把那方法刻錄到玉簡裡給了他。
收起玉簡,文光就離開了。走出那個茶寮後巷的巷口,就聽站在巷口的一個疤臉壯漢笑道:“你應該更小心一點。”說完提了下腳邊的一具屍體。
文光笑了笑,“不是還有疤面你麼?”
被稱爲疤面的壯漢呲了下牙,“我叫狄沙,很樂意幫助那些爲了報仇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的人。”
文光嘴角微勾,“那便合作愉快。”
收回神識,胡映雪轉頭看向慕天玄和尉遲瀚宇,“這件事要和宗裡說麼?”
慕天玄看向尉遲瀚宇,尉遲瀚宇回道:“暫時交給隱龍閣那邊處理,宗裡那邊等看到有價值的回報再說。”
慕天玄接道:“回頭讓丈青給文光送幾件東西過去,那些東西能讓他更隱秘的將消息傳出來,儘量減少暴露的機率。文光人品若真如看起來那麼好,可以收下當徒弟。”
胡映雪笑了下,“我說過只會收三個徒弟。”
慕天玄微挑眉,“鄭璆不是還沒有麼?”
“就算鄭璆願意,也得先問問文光的意思。”說着,胡映雪站起身,“我們去隔壁找饒樂宇聊聊吧。”
慕天玄跟着站起來,“你怎麼會對那個饒樂宇感興趣?”
胡映雪回道:“老白說饒樂宇是它的恩人,一定要和他見見。那傢伙看起來確實如那個店小二所說腦袋有些不清不楚的,不知道會不會記得老白。”
看到他們三個人走出所在的包廂,之前在門口遇上的店小二立刻把隔壁包廂打開,“你們慢慢談,有事喊一聲。”
胡映雪拿出一塊上品靈石丟給他,“去了包廂的租金,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謝仙子恩賜。”託着那塊上品靈石,快步離開的店小二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走進包廂,胡映雪看到饒樂宇已經把揹簍解下來放到一邊,將裡面的嬰兒抱在懷裡面。一手貼着嬰兒的後背,正在將自己體內的生氣注入嬰兒體內。他看起來精神那麼不好,還帶了些不算明顯的死氣,這應該是很主要的原因之一。
看到胡映雪他們在對面坐下,饒樂宇再次把那隻小猴送到胡映雪跟前,“一千塊上品靈石。”
似乎除了將那隻小猴賣給她的念頭,饒樂宇的腦袋裡是真的再什麼都沒裝,胡映雪差點忍不住嘆氣。摩挲了一下在手指上隱藏起來的乾坤戒,說道:“你還記得自己救過一隻白猿好幾次麼?”
饒樂宇嗖的擡起之前一直低着的頭,“它在哪裡?我要見它。”
下一刻,老白就出現在桌子上。看到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同樣一身雪白的傢伙,那隻小猴吱吱了兩聲。發現對方沒有理會的意思,鬱悶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胡映雪看着好笑,伸手把它拎了起來。
就在胡映雪拎起那隻先知猴的時候,饒樂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老白。沒等在座的其他人反應過來,老白就被他塞進了那具嬰兒身體裡。嬰兒的臉色本來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很快就變得十分紅潤起來。
沒多久,就見那嬰兒睜開了眼睛。準確的說是瞪圓了眼睛,而且是那種看起來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那種大張。再加上張開就合不上的嘴巴,就知道此時已經成爲嬰兒身體主人的老白有多震驚。
這時候,饒樂宇呵呵的笑了起來,“小白,你果然守諾言。你當年說如果有機會會願意成爲我的血緣至親,果然讓我等到你了。”
老白很想說當初他說的是如果可以轉世爲饒樂宇的血脈親友,他一定會很高興。可惜受身體所限,他現在不僅不能直接開口說話,還不能用意識和周圍人交流。就算能交流,他也不打算說了,因爲饒樂宇看起來真的很開心。
看老白現在的樣子,就知道暫時無法從它那裡得到解釋了。不對,現在已經不能再用它稱呼老白了。從今天開始,老白就是一個人族了。看着滿心歡喜的饒樂宇,胡映雪都不知道是該罵他,還是該替他和老白高興。
笑夠了,饒樂宇纔看向坐在他對面的三人。和之前比起來,現在的他目光已經清明瞭許多。想起之前的行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請原諒我剛纔的失禮。剛纔那是最後的機會了,所以我纔沒有先和你們商議。”
已經既成事實,胡映雪不可能把老白的神魂從那具嬰兒身體裡抽出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雖然老白沒有缺失記憶,但現在還是嬰兒的他還是需要一個相對好一些的環境。以你現在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你可以照顧好他。”
饒樂宇順了順亂的不成樣子的頭髮,“我無處可去。如果你們願意收留我,只要不把我們分開,爲奴爲僕都可以。”
口不能言,老白只能強撐着腦袋點了幾下頭,以此表示他十分贊成饒樂宇的提議。不說別的,就饒樂宇把自己弄的慘樣,胡映雪抓出幾顆丹藥便能輕鬆搞定。而且已經和胡映雪相處那麼久了,他是真捨不得胡映雪分開。
怕老白把那小脖子顛斷了,胡映雪忙說道:“我可以讓你跟着。”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那位店小二的聲音在包廂門口響起:“上人,這個包廂裡已經被人包下了。”
“我們家公子找的就是包廂裡面的人,你趕緊給我讓開。”
應該是那店小二不肯讓,門口立刻響起他的悶哼聲。聽到聲音,饒樂宇將老白放到桌子上,起身打開了包廂門。看到那個店小二扶着對面牆壁慢慢爬起來,眼神驟然變成刮骨寒刀:“你們該死!”
見狀,那店小二立刻跳過來死死抱住饒樂宇,“我的祖宗誒,現在的你可打不過他們,別犯傻啊。”
在那店小二阻止饒樂宇的時候,之前把他打到旁邊牆上的人舉劍朝他刺了過去。尉遲瀚宇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手起劍落就聽一聲慘嚎。
慘叫之後,胡映雪聽到了耳熟的聲音:“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傷我的人,找死!”
出來時胡映雪三人恢復了出來時的樣貌,付濤並不知道後出來的三個人算是他的舊識,而且還是不會相處愉快的那種。不過自從上次吃了個大虧,他倒是警覺了不少。壓下火氣打量了三人幾眼,心下頓時咯噔一下。
掃了眼最近幾日很得他喚醒的狗腿一號被砍掉的胳膊,付濤打了個激靈。腦袋都沒怎麼動,擡手就給了那個斷了一臂的手下一巴掌,“不懂眼色的東西,怎麼誰敢吼!”
被打蒙了,斷了一臂的狗腿一號都忘記了哀嚎。不過到底是混到一號的狗腿,馬上明白了付濤的意思,“公子,我錯了,您饒了我這次吧。”
“還不趕快給我滾到後邊去。”說着轉過身面向胡映雪等人,付濤立刻點頭哈腰,“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有人搶了我的東西,我這羣手下似乎認錯人了。”
外面正在全城加緊巡防,可不是動手打架的好時候。再則來日方長,胡映雪不打算在今天和付濤算賬。但不算賬歸不算賬,好臉色是肯定不能給的。冷着臉回道:“知道不好意思,就馬上帶着你的人從我們眼前消失。”
“我消失,我消失。”付濤馬上帶着人離開了。以前,他是一天離了女人都不行的人。自從被秦香餵了東西后每天午夜都要飽受折磨,就開始對女人敬而遠之,甚至還產生了些懼怕心理。再加上胡映雪冷着臉冷着聲音,他沒發抖就已經很不錯了。
付濤走了,店小二從饒樂宇身上滑到了地上,“嚇死我了。”
接着就聽一聲爆吼從付濤剛消失的拐角處響起:“席陽炎,既然你非得要管那個廢物,就也從我這裡滾出去。”
席陽炎,也就是那個店小二,聞言立刻發出一聲哀嚎:“老闆,不要啊。”
胡映雪和慕天玄對視了一眼。很明顯,這是又遇到一個二屬性的人了。
看到席陽炎要往對面那個把自己畫的跟個厲鬼似的壯碩女人撲去,慕天玄伸手揪住的衣領,“我身邊缺個端茶送水的?”
席陽炎歪頭,“飯管飽不?”
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話,慕天玄嘴角抽了下,“管。”
“那我跟你走。”席陽炎呲了下牙,“請鬆開我,讓我去做一件一直想做卻沒找到機會做的事情。”
慕天玄鬆開手,在場人的就看到他如鬼魅般出現在那個壯碩女人跟前,啪的一聲脆響之後聽他說道:“我是真不想打女人,但你實在太欠扇。你欠大爺的那點工錢,大爺賞你了。去買塊布把臉蒙起來,別再隨便亮出來嚇人了。”
說到這裡,席陽炎擡手揉了下臉,“終於舒坦了。”
這時候,包廂裡響起嬰兒哇哇的大哭聲。翻譯過來就是:“媽蛋,欺負猿,不,人還不會說話啊?走的時候,千萬別把我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