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裡,沈氏沒有親眼看見,也不好說什麼。
老夫人的視線移過來,沈會音忙道:“這兩天夜裡風大,可能是哪個下人巡視的時候,燈籠裡的火星濺出來了吧?”
這明顯就是個推脫責任的藉口。
一直沒骨頭一樣靠在椅子上的端木岐打了個呵欠,似乎並不想半夜爲了這事兒再折騰,只道:“祖母,這大晚上的,我們還是別一直賴在您這裡了,我那院子裡不是還有空着的廂房嗎?一會兒先把楚兒移過去將就一晚好了,凡事都等明天天亮再說。”
“七公子,這恐怕也不行!”程媽媽剛好回來,屈膝對衆人福了一福,稟報道:“那會兒剛好起風了,火勢太大,您那邊院子和四小姐院子相連的地方也受到波及,一整排的廂房都燒沒了,下人們都搬到了另一邊的房間裡,當是沒有額外的地方再安置四小姐了。而且四小姐一個姑娘家,擠在您的院子裡,也有欠妥當的!”
就因爲老夫人已經定了要去宋家提親的打算,所以就更要顧及宋楚兮的名聲。
老夫人面沉如水,手裡慢慢捻着佛珠,沒有說話。
沈氏察言觀色,便就側目給沈會音使了個眼色,“那就看看還有哪個院子空着的,再打掃個地方出來安置這丫頭吧!”
“空院子有是有,可都是常年不住人的,亂的很,一時半會兒的也收拾不出來啊。”沈會音爲難說道。
端木家獨居的女眷大有人在,真要勻出一個屋子來安置宋楚兮根本不在話下,可是這沈會音卻刻意的忽略這一點。
宋楚兮的眸子裡隱隱有一線笑意閃現,心裡便就篤定——
就算方纔縱火的事情不是出自沈會音的手筆,但至少——
這女人對這件事,也不會是完全不知情的。
屋子裡的局面一時有些僵持了下來。
老夫人更不耐煩爲了宋楚兮這麼個她不待見的外人費心,冷着臉看向了依偎在沈氏身邊的端木秀香,道:“香兒那裡的地方夠敞亮,就讓宋家丫頭去她那裡擠一擠吧。”
“我纔不要和她一起!”端木秀香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尖聲叫嚷。
這個丫頭,和端木棠一樣,都被沈氏寵壞了,驕縱又任性。
老夫人本來就對此不滿,頓時就黑了臉。
沈氏的心絃一緊,連忙將端木秀香拽着坐下,低聲叱道:“香兒,不許沒規矩。”
“娘——”端木秀香還是不肯,扯着沈氏的袖子,泫然欲泣。
老夫人見她如此不識大體,看向沈氏的目光就越發不滿。
“九妹妹還小呢,她哪裡懂得照顧人?”這時候,一直坐在門邊沒什麼存在感的端木秀喜纔開口,散漫道:“如果宋四小姐不嫌棄,倒是可以挪去我那裡先將就一個晚上,明天新的院子總該收拾好了吧?”
“這怎麼好意思?”宋楚兮看過去一眼。
傍晚等端木岐回去的時候她就聽舜瑜說了,這位五小姐是因爲夫君養外室的事和婆家人置了氣,跑回來躲清靜的。
也就是端木家勢大,纔會容她這麼做,若是換做別家,婆家人早就一紙休書送上門了。
這女人主動對她示好?
真稀奇呵——
端木秀喜的態度卻很冷淡,也斜睨過來一眼,“如果你嫌棄,那就算了。”
宋楚兮的眸光流轉,不過一瞬間,就忽而綻放一個笑容道:“那就先謝謝五小姐了,今晚要打擾您了!”
端木秀喜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只淡聲道:“你在我們端木家做客,我略盡地主之誼,這是應該的。”
說完就當先站起來,也不管宋楚兮,自己先和老夫人福了一禮,告辭走了出去。
老夫人的年紀大了,半夜被折騰起來,這會兒也開始精神不濟,既然火已經撲滅了,就打發了衆人下去。
待到人都走了,老夫人就是面色一沉,對程媽媽道:“你去看過了,發現什麼了嗎?”
那麼巧就剛好是宋楚兮住的屋子失火,說是沒人作怪她都不會信。
“奴婢都查過了,可能真的是咱們多想了。”程媽媽道:“如果是夫人或者三少夫人要對宋家小姐不利,就不該是在屋子後面縱火,直接堵了門,叫她們逃不出去纔是,而且那院子裡外也沒見什麼人爲的跡象。”
“我也寧願是我多想了,就怕是沈氏那姑侄兩個輕易安分不下來!”老夫人嘆一口氣,明顯是還沒有打消疑慮,想了想又道:“下半夜你多盯着點兒吧,別再起什麼風波了。”
“是,老夫人!”程媽媽答應着,幫她重新寬衣躺下。
端木秀喜早宋楚兮一步回了住處,然後就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並不管事。
端木岐一路上都打着呵欠,也只順路把宋楚兮送到門口就先回了。
“四小姐,夜裡天涼,您快裡邊請!”院子裡一個管事婆子笑眯眯迎的出來,將宋楚兮請進了右邊的廂房,“這屋子裡的枕頭被褥奴婢都已經換過了,地方是簡陋了些,就委屈四小姐一晚了。”
宋楚兮緊皺着眉頭四下打量一圈,臉上老大不樂意的撇撇嘴,“將就吧!”
誠然那婆子說的不過一句客氣話,聞言就是麪皮一僵。
“我家小姐要歇了,請媽媽代爲謝過五小姐吧!”舜瑜說道,語氣也不見熱絡。
“姑娘客氣了,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不打擾四小姐休息了!”那婆子也自覺沒趣,屈膝福了一福,就轉身告辭,待到從那門裡出來,便狠狠的往腳下啐了一口,暗罵道:“不過一隻落草的鳳凰罷了,呸!”
那媽媽扭着肥胖的身子,嫋嫋娜娜的走了。
宋楚兮就近在門邊的椅子上坐下,順勢給兩個丫頭使了個眼色。
“是,小姐!”兩人會意,開始很仔細的檢查這屋子裡的一應用品。
外屋的四角都點着宮燈,但是裡面臥房裡還是昏暗的一片。
兩個丫頭一路查過去,待到舜瑜端起桌上燭臺細看時,不由的就是變色一變。
“怎麼?”舜瑛警覺的湊過去。
“你聞聞!”舜瑜滿面寒霜的將那燭臺遞過去。
那是一支純金打造的精緻燭臺,上面也沒什麼機關設置,但是插在上面的半支蠟燭卻散着一股子異香。
“是迷藥混了香豆蔻吧?”舜瑛狐疑道。
這兩樣東西的功效,兩人都隱約的知道。
“居然有人色膽包天!”舜瑜勃然大怒,順手就要將那髒東西砸了。
這個時候,宋楚兮卻剛好從外屋走進來,脣角勾起一抹笑,涼涼道:“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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