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多大了啊？”
“剛剛上幼兒園。”顧思瀾其實不喜歡和對方聊得太細，但要欺騙對方說孩子不是江宴的，卻是不可能的。他們都見過自己懷孕大肚子的時期。
“長得真漂亮，像你，也像……”鍾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南南，沒有把話說完，只是想起那個人，眼神莫名的有些深沉，晦澀。
不知道什麼時候，音樂換成了一首氛圍感很強的英文歌，氣氛陡然在一瞬間變得悲傷起來。
“這串雞翅好了，叔叔給你灑點調料。”鍾明笑笑說，“就是有點怕生啊。”
顧思瀾知道他的意思，本意是不想讓南南自卑，可不解釋又顯得孩子是多麼不懂禮貌。折中了一下解釋說：“南南開口比較晚。”
鍾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凡有點眼色的該猜得出來。
而且他有心的話，隨便找個醫院的同事問問，就知道原因了。
後來兩人也沒有多聊，顧思瀾帶着南南和其他同事的小孩子去玩了，小孩子就應該和同齡的孩子呆在一塊。
顧思瀾心裡還是很唏噓惆悵的。
因爲第二天很多人都想跟着漁船出海捕魚，所以大家也不敢鬧太晚，早早地結束沙灘趴，滿打滿算，只能在海島上玩兩天，住三個晚上，第四天一早就得出發。
顧思瀾因爲剛剛睡過一覺，沒什麼睡意，南南也差不多，所以兩個人吃飽了之後四處轉悠，消消食，吹吹風。
可能白天的溫度比較高，這會兒的海風吹來，並不覺得冷，反而特別舒服。
顧思瀾問指了指遠處：“南南，你想不想去那個燈塔上？”
南南看了一眼冒着藍光的圓柱形建築，用力地點點頭。
豈料兩人往燈塔方向走的時候，馬路上突然竄出了一輛飛快行駛着的自行車。
“讓讓，快讓讓！”
砰。
顧思瀾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千鈞一髮的瞬間，她將南南護在身下，後背猛地傳來一陣劇痛，自行車輪胎撞了上來，猛地一股巨大的衝力，兩敗俱傷，人仰馬翻。
“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衝出來？哎喲，疼死我了。”
顧思瀾這邊還沒出聲，肇事者居然惡人先告狀，一波一波地在賣慘！
在確定了南南沒有受傷的情況下，顧思瀾忍着痛，還沒能立即站起來，保持着半坐在地上的姿勢，厲聲道：“我們好端端地在走路，明明是你拐彎的時候速度快來不及剎車，撞到了我們！”
自行車車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長得十分健壯，被顧思瀾懟了之後，有些心虛：“你這個女人胡說八道，就是你帶着小孩子亂跑，算了算了，看在小孩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就不用你賠錢了……”
說完，拉着自行車就要走！
顧思瀾那個氣啊，賊喊捉賊不是麼！
“沒有道歉不準走！”顧思瀾也是被對方的無賴行徑給激怒了，執拗的勁上來了，快速拉扯住對方的衣服，防止對方逃跑，並對南南說，“趕快給葉青阿姨打電話，開免提。”
南南這次出來玩存了好幾個人的電話，打電話撥號碼已經是非常熟練了。
小夥子一聽不得了，等會兒這女人的同夥一來，他肯定是要被訛錢的，罵罵咧咧地推拒顧思瀾：“臭女人，趕快鬆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道歉。”
顧思瀾咬住牙，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來。這種人要是讓他逃了，以後只會變本加厲，霍霍更多的人。
“瘋女人！”
對方突然面露兇狠之色，顧思瀾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在對方一腳踹過來之前鬆了手。
一個後踢腿踹了個空。
顧思瀾卻是自己沒站穩，失去平衡，往後栽去。
小夥子見狀，立即踩着踏板，頭也不回地逃跑了。
南南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嘴脣大開，沒有聲音地喊道：媽媽！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顧思瀾被人接住了。
儘管如此，剛剛被撞的地方，還是一抽一抽地痛了起來，她皺眉，神色發緊，嘴裡輕輕地呼了呼。
“沒事吧？”
顧思瀾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勉強站穩身體之後，才發現這個抱着自己的男人真的是皮先生。
倒沒有那麼驚訝了。
院裡組織出來團建不是什麼秘密，而且她們是第二批，隨便一問，就知道來了栗子島。
顧思瀾搖搖頭，又點點頭，指着前面幾乎看不見小黑點，忿忿地道：“趕快，追上那個騎自行車的人，他撞了我們，還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並且逃逸了。”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忿忿的語氣里居然還帶有一絲絲的委屈。
皮先生眺望了一眼，現在連個黑點都瞧不見了，比起肇事者，他更關心她們兩個人有沒有受傷。
南南確實是沒有，搖搖頭告訴大家。
顧思瀾也裝作沒事的樣子，她心裡有數，應該就是撞了個淤青，不至於骨折什麼的，就不小題大作地特意提出來。
葉青的電話壓根兒沒打通，估計是睡得太熟了。
沒通也好，省得把她吵醒。
聽完事情的過程，皮先生表情非常嚴肅地道：“明天我會找到這個人。但是顧思瀾，你聽着，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如果雙方力量懸殊，不要和對方糾纏。”
被……責備了？
顧思瀾當時是氣糊塗了，如果對方肯好好地道個歉，她一定會原諒對方的。但是偏偏對方太無恥，她當然不甘心讓人就這麼走了！
眼下皮先生又是這般生氣的口吻，讓她莫名地覺得委屈。
直男就是直男，真的，根本不會好好安慰人。
顧思瀾抿着脣，也不答應，目光裡閃過一絲倔強。
兩個人有點對峙的意思，誰也沒有先開口。
顧思瀾是挺想懟他的，他算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來教訓自己？以爲特意追到海島來，自己就會心軟接納他麼！既然要死皮賴臉，就該拿出態度來。
南南見狀，突然跺了跺腳，發出了一些聲音，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南南，怎麼了？”
兩人異口同聲。
南南卻是拉過了皮先生的手，指了指顧思瀾的背，嘴巴做出一個呼呼吹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