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葉雪飛坐在別墅後的花園裡蕩着鞦韆,吹着夜風消食。
凝着別墅裡的燈火,還有搖曳在窗上的人影,她不自覺的牽起了嘴角的笑容,笑容中滿是滿足。
從貧民區住到別墅區,看到母親重展笑顏,這對她來說,比賺多少錢可要有成就感多了。
何況,別墅四周有極品佈下的聚靈陣,普通人常年居住在這裡,也會起到無病無痛,年年益壽的好處。
如今,母親有了安定的住所,健康的體魄,喜愛的事業,似乎一切都已經十分美好。唯一差的就是一份感情上的依靠。
思及此,葉雪飛的眼神暗了暗。
這一點,她完全幫不上忙,只能看葉芝嵐自己的選擇。
不過,或許是當初那份感情將葉芝嵐傷得太深,以至於她如今絲毫沒有考慮過自己感情上的事。甚至,對肖翰山的示好,視而不見。
如果是爲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玩弄自己的男人浪費一生,在葉雪飛看來是不值得的。
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
呵呵,恕葉雪飛冷血,她心中就從未有過什麼念想。
本來,一切都按照好的發展,她和母親兩個如今再加上囡囡,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是,那兩個來自歐洲的男人,打破了這裡的平靜。
那兩個男人,一直逗留在容城,誓要找出葉芝嵐。
而葉雪飛也好奇他們的目的,到底會不會對母親的安全產生影響。所以,她在昨天下午吩咐秦壽把兩人抓起來,丟進九天盟的刑堂。
嚴刑拷打之下,不怕他們不說。
“姐姐,媽媽叫你吃水果啦。”別墅裡,葉囡衝着葉雪飛用力揮手。
思緒被打斷,葉雪飛重新掛上若無其事的笑容,從鞦韆上跳下,虛彈了衣角上的灰塵,向別墅走去:“來了。”
囡囡回來之後,終日陪伴母親左右,似乎也滿足了她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的感覺。
只要葉芝嵐開心,那什麼都不重要。
隨着步伐的加快,葉雪飛嘴角上噙着的笑容也越發的溫柔起來。
……
轟——!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一閃而過,就像是從夜空中劃過的一顆流星。
車上,坐着的是葉雪飛。
開車的人是牛叔。
十五分鐘前,葉雪飛在家中吃着水果,陪着母親,卻接到了秦壽的電話,看來那邊的事已經有了進展。
所以,葉雪飛纔會臨時絕對趕往九天盟的總部。
四十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了九天盟的總部大樓前。
牛叔下車開了門,葉雪飛邁了出來。
“你先回去吧。”葉雪飛對牛叔道。
“是,大小姐。”牛叔恭敬的回答,對於葉雪飛的決定沒有絲毫的忤逆。至於葉雪飛怎麼回去,這根本用不着他擔心,想要送葉雪飛回家的人根本數不完。
而之所以稱呼她爲‘大小姐’也是因爲如今牛叔是在葉雪飛的家中服務,所以總不能當着葉芝嵐的面稱呼她爲‘九爺’,所以只能成爲小姐。而如今,有了囡囡的加入,她就變成了大小姐了。
囑咐完牛叔之後,葉雪飛直接走進了九天盟的大樓裡。
夜裡,整棟大樓都沉寂下來,只有值班的人員在緊守崗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葉雪飛剛走到門口,裡面的守衛就拉開了大門。
進去之後,葉雪飛拒絕了守衛的開路,只是吩咐他站好崗後,就朝着刑堂的樓層而去。
九天盟總部的刑堂,是在負樓層。畢竟,這個堂口要做的事不方便被外人所知,所以適當的保密是必要的。
電梯一直下沉,‘叮’的一聲後,電梯門打開。
入眼的便是一整塊浮雕石壁,上面雕刻着一條盤身的神龍,神態桀驁,目光狠戾,給人一種望一眼便心生顫抖的感覺。
這種感覺,可不是僅僅因爲雕工的原因,實際上,這塊震懾人心魂的龍,體內分化了金戈一絲威壓。
所以,它才具備了真正的龍威。
在它爪上,按着一隻絕世兇獸,氣勢好不威武!
這塊石壁,算是刑堂的標誌。是在告訴所有進入刑堂的人,無論你再多麼兇狠,毒辣,在他們面前,一樣會被抓住,生死難測。
繞過石壁,後面便是一條悠長的鏈接通道。通道的牆壁上,寫滿了九天盟的幫規守則。
那帶着犀利感覺的字跡,彷彿就像一把把尖刀懸在這裡,若敢觸犯,便會直插心窩。
當然,這些對葉雪飛來說,並未感覺。
因爲,這裡是她佈置的,亦是她決定的幫規。
通道盡頭,是一扇仿古的鐵質大門。
兩扇門此刻都被打開,露出了門後的景象。門後,其實就是一個大廳,也算是處罰犯事幫衆的審議堂。
此刻,大廳裡並沒有人,安靜得有些可怕。
特別是立在廳中的麒麟像,這代表着賞罰分明,監管善惡的神獸,雙眸慎人,彷彿隨時會活過來一般。
葉雪飛並未在這裡停留太久,而是直接繞到了後面的密室。
那些需要嚴刑拷打的人,都會被安置在這。
當走到秦壽電話裡所的屋子時,她一推開門,便看到了令她挑眉的一幕。
這間房並不大,大約有十幾個平方。
而此刻,裡面除了那兩個歐洲人之外,就是秦壽和柳玉書,外加上兩個刑堂的成員。
房間的牆壁上,掛滿了各自刑具。
那兩名歐洲人只穿着破損的襯衫,還有被水澆溼的褲子。看他們的狀態,精神十分的萎靡,看來之前吃了不少苦頭。
秦壽和柳玉書倒是精神不錯,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似乎在等着她。
兩個刑堂的成員,一人拿着一根皮鞭,守在歐洲人身旁,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九爺!”柳玉書最先看到葉雪飛,立即站起來。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也立即反應過來。
兩個歐洲人是努力擡着被揍腫的眼皮,想要看清來人,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那窈窕的曲線,令人驚豔。
而刑堂的成員,見到葉雪飛,激動的挺直自己的腰桿,似乎想要在老大面前好好表現,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九天盟裡,誰不知道九爺行蹤難測。但若是在九爺心中留下了好的印象,也就代表着飛黃騰達之日不遠了。
“爺,您坐。”秦壽嬉皮笑臉的站起來,一臉諂媚的將葉雪飛迎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這番動作,不過是熟人間的玩鬧,葉雪飛當然不會跟他客氣。
坐下之後,葉雪飛的視線才繼續落在那兩個歐洲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尼夫,亨利?”葉雪飛淡淡開口。
這兩位的名字,柳玉書早就打探出來了。
被點名的兩人,想要擡起頭,保持住貴族侍衛長的尊嚴,怎奈卻始終做不到。
少頃,兩者間更爲壯實的尼夫,才憤怒的道:“你們……你們不守信用,沒有契約精神。”說起來,他們也覺得很無辜。
他們並非是專業的殺手,而是貴族中一直傳承延續的家將。
從小,他們就被培養成爲爲了主人可以付出一切的思想,一切以主人的安全爲第一的宗旨。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殺過人,但卻並非窮兇極惡,事實上,在一些處事上,他們還很單純。
唔,是的,就是單純。
否則,又怎麼會傻傻的被秦壽暗算,抓到這裡,嘗過了不少刑具滋味後,還如此委屈的向葉雪飛說出這句話?
果然,在尼夫的話音一落,包括葉雪飛在內的所有人都笑了。
特別是秦壽的笑聲,更是讓尼夫和亨利覺得諷刺。
“我以爲,九天盟人都是漢子,卻不想都是小人。”亨利憤恨的道。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向秦壽射出怨毒之色。
對此,秦壽撇嘴一笑,並不在乎。
“行了,若是兩位早些如實交代你們的目的,也不必受這般苦。”柳玉書儒雅的一笑,神情如謙謙君子。那形象,跟房間裡的景象完全不搭。
“你們——!”
尼夫帶着怒意用身體裡最後的力氣掙扎着,拴着他的鐵鏈被拉得‘嘩嘩’作響。亨利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眼前這羣人都殺得乾乾淨淨。
“說說吧,你們找照片中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葉雪飛扔出那張舊照片,直接逼問。
“哼,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亨利撇過頭,尼夫更是閉緊雙脣,死不開口。
葉雪飛眸光幽暗,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用極輕極緩的聲音道:“給你們五秒時間,不說,她死。”
“你不要亂來!”亨利惡狠狠的警告,他和尼夫眼中都同時閃過一絲驚慌。
而秦壽和柳玉書,兩人則是同時嘴角一抽。
別人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誰,他們還不知道嗎?葉雪飛怎麼可能會讓她死?擺明了就是誑這兩個傻大個的。
“還有三秒。”葉雪飛對他們兩人威脅,還有充滿恨意的眼神視而不見。
“最後一秒。”
“好!我說!”最終,在葉雪飛的壓迫下,尼夫終於開口。
“尼夫!”亨利吼了一句,卻頹廢的低下了頭。
因爲,他也明白,他們沒有選擇了。
而在兩人沒有注意的時候,葉雪飛眼眸中卻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亮光。剛纔那句話,她並非是簡單的威脅。而是爲了確定兩人的目的性質。如果是要害母親,那麼聽到這句話,他們絕不會是這個反應,恐怕還巴不得她動手。
而他們的反應,也讓葉雪飛稍稍心安了一些。
至少,他們對母親沒有威脅。
“照片中的人,是我們主人最心愛的女人,我們這次來就是希望能找到她,再見主人最後一面。”說完,尼夫和亨利身上被濃濃的悲意所取代。
最後一面!
當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葉雪飛心中彷彿被大石敲了一下。那種感覺,來自血脈,而非感情。
半個小時後,葉雪飛從九天盟總部離開,返回別墅。
尼夫和亨利說出了來到容城的原因,但是有些話他們卻寧死不說。但是,對於葉雪飛來說,也已經不重要。
他們口中的主人,如果不出意外,就是當年拋棄了葉芝嵐的那個男人。
據二人口中的話說,那個男人如今生命垂危,希望他們能找到葉芝嵐帶回去。可是,當時只來得及把照片拿出來,說了個‘H國容城’就昏死過去,一直沒有醒來。所以,兩人才跑到容城裡大海撈針,完成任務。
聽到這個答案,葉雪飛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
唯一能確定其中一個感覺,就是替葉芝嵐不值。尼夫和亨利出自哪個家族,葉雪飛早就調查清楚,而他們的主人是誰,不要想,她都知道。
林萊?馬修?寧,這一代的紫荊公爵,而是最爲低調的紫荊公爵。
這個男人,居然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
不,應該說確定是。
那種來自血脈的顫抖,不會騙人。
而這樣一個男人,卻拋棄了自己的母親,十多年沒有來找過一次,現在快死了,纔想起她。
換做是葉雪飛,碰上這事,只會露出譏諷的嗤笑。
葉雪飛回到家中的時候,葉芝嵐還未休息,而是在家中等着她。看到女兒安全回來後,她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臥室。
這過程中,葉雪飛幾次想開口說出那個男人的事,可是一看到母親臉上的笑容,她就開不了口。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如今在母親心中的地位如何,她亦不知道如果貿然說出事實,是否會勾起母親的傷心往事。
對於葉雪飛來說,那個男人的死活幹她屁事,她在意的只有葉芝嵐而已。
最後,她目送母親回房,始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個男人的事。
回到自己的房間,葉雪飛狠狠把自己摔在牀上,腦海裡想着這件事該如何處理。突然,手機傳來一陣震動。
她拿起來一看,眸子倏地一亮,接通後,還未來得及開口,對方清潤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回來啦!”伴隨着這句話,葉雪飛的臉色綻放出今晚第一個舒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