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有客來訪。”
一通突來的電話,打斷了這次難得的聚會。
與田曉青和極品告別之後,葉雪飛坐上了秦壽的車,與他和柳玉書二人一起來到了九天盟的總部。
路上,柳玉書已經告訴了葉雪飛事情的經過。
只是,令葉雪飛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不速之客,居然是曾經有個短暫交集的蕭雲騰。
對於蕭雲騰,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至少,這個男人有本事,有謀略,也夠膽色,行事沉穩不衝動。哪怕,他曾經想過要算計自己,也不至於招葉雪飛暗恨。
不可否認,在葉雪飛心中,蕭雲騰是個人才。
而且,衆人分別之後,葉雪飛也曾讓柳玉書關注過蕭雲騰的行動。知道他在粵省那邊發展了一個獨立的勢力,名叫雲堂。
當時,葉雪飛還慶幸,因爲蕭雲騰建立的雲堂高調崛起,倒是讓她的九天盟沒有受到上面太多的注意了。
她還囑咐過秦壽等人,讓他們抓緊這個機會發展九天盟。
也吸取了蕭雲騰的教訓,不要去霸佔所有資源,而是要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成爲真正的地下王者。
沒想到,在闊別一年之後,蕭雲騰居然突然找上門來,的確令人感到意外。
“粵省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下車之後,葉雪飛突然問向負責掌管情報的柳玉書。
柳玉書一愣,低頭思索了一下,鏡片擋住了他眸中的。過了一會,三人已經跨入了九天盟的大門後,他才步子一頓,擡手扶了扶下滑的鏡框,偏頭看向葉雪飛的側顏道:“粵省那邊的勢力發展,好像受到了打壓。”
他的語氣中,有那麼一絲不確定。這樣的情況在他身上,是十分難得的。
可是,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掌控着所有的情報,個人精力有限,所以只能關注與九天盟相關,與葉雪飛相關的情報。
至於粵省,甚至雲堂。因爲離容城相隔了兩個省份,又不是他們的下一步計劃,他自然不會關注太多。
哪怕日常的情報裡有關於粵省動態的彙報,他也不過是掃上一眼,並未記在心裡。
走在最前面的葉雪飛腳下的步子,因爲柳玉書的話而收來回來。帶着些疑惑的反問:“受到了打壓?”她記得,在上一次談到蕭雲騰的雲堂時,這個勢力正勢如破竹的輻射粵省周邊地帶。
葉雪飛還說過藉着雲堂的高調,好好整理九天盟內部結構,按照新的模式來發展勢力。
卻不想,不過幾個月時間,雲堂就出事了?
難道,因爲蕭雲騰擴張的速度過猛,終於引起了上面那四大家的注意?
自從楚天謬給葉雪飛說過古武四大家族與H國政府的協議後,她心中就有一種感覺,早晚有一天,她會和這四大家族對上。
爲了迎接這一天,她積蓄着自己的力量,甚至想要九天盟取而代之。最重要的是,她深知,如今並不是與四大家族對上的最好時機。
原因很簡單,哪怕她本人再如何厲害,但是代表她的九天盟在四大家族眼中,分明就是一隻小弱雞。
恐怕,打壓雲堂的力量,就來自四大家族吧。
葉雪飛心中有了些猜測,對於蕭雲騰前來的目的,卻還不清楚。如果說他是想要她出手幫忙抵抗這股壓力,她可記得他們之間沒有那麼深的交情。
最重要的是,他憑什麼認爲自己有能力陪他一起去承受四大家族的怒火?
划不來的買賣,葉雪飛並不打算去做。
想到這種可能,她對去見蕭雲騰的心思也淡了幾分。此時,九天盟發展良好,而自己也即將前赴Y國,去謀劃林萊家族,若是這個時候再扯出四大家族的事……
葉雪飛幾不可查的搖頭,眉頭微蹙,心中暗道:“時機太不好了。”
“雪飛,你若是不想見,咱們就把他轟走。容城可是咱們的地盤,沒必要看別人臉色,委屈自己。”
葉雪飛的猶豫,讓秦壽猜測到了幾分其中的意味。
在他們這羣人中,秦壽是最先接觸葉雪飛,被她認可的。同時,也是最爲了解她的人之一。
所以,當看出她的遲疑後,秦壽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而柳玉書,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勸說。只是抿着脣,等待着葉雪飛的決定。對他來說,葉雪飛的決定,就是他的態度。
來自夥伴的關心和縱容,讓葉雪飛心中一暖。
她自然明白秦壽和柳玉書的心意,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搖了搖,做下決定:“還是先去見個面再說。”
見她如此決定,秦壽和柳玉書對視一眼,自然不好再勸說下去。
其實,在他們心中,也十分好奇蕭雲騰的來意。
三人乘坐電梯而上,去的卻不是蕭雲騰等候的會客室,而是先進了辦公室中。
一進門,葉雪飛就轉身問道:“他等了多久?”
說話間,柳玉書繞到辦公桌前面,熟練的打開一個放在桌面上的裝置。下一秒,他們正面的牆壁發生了變化。
“他一來,就報出了九爺的名號。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就給我打了電話。從我們趕過來到現在,估計也就等了一小時左右。”
柳玉書的話音剛落,牆面的變化也停止了。
原本掛着裝飾畫的牆壁,此刻卻好像自動門一般,向兩邊拉開,露出了後面的一層玻璃。
而透明的玻璃後面,是一間佈置普通的會客室。
坐在沙發上神態默然的男人,正是葉雪飛印象中的蕭雲騰。只是,當時的蕭雲騰意氣風發,而此刻的他,雖然掩飾得極好,卻還是讓偷窺的三人看出了他眉宇間的一絲頹廢。
除了蕭雲騰之外,還有一人。
此人虎背熊腰,長相野蠻,看上去就是一個狠角色。這個人,三人也認識,正是當初參加四聖生死鬥,一路跟隨在蕭雲騰身邊的阿豹。
而他,雖然看上去依然氣勢洶洶,但是有些蒼白的臉色,卻暴露了他此刻身體的不適。
葉雪飛的眸光微微一掃,看到了阿豹藏於袖口中的一截白紗布,紗布上,還隱隱有些紅色,十分刺眼。
當初跟隨在蕭雲騰身邊的另外兩人,此刻都不再。也不知道是他另有安排,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葉雪飛想了想,對柳玉書道:“派人去收集有關於蕭雲騰的一切,還有看看那個阿虎和阿英如今身在何方。”
柳玉書默然點頭,轉身就退後打電話去了。
而秦壽則一直陪在葉雪飛身邊,注視着玻璃後的蕭雲騰。
“要去見他嗎?”秦壽問道。
葉雪飛卻意味不明的道:“不,先不急。再等等。”
這句話,說的十分含糊。但是,秦壽卻聽懂了。從蕭雲騰此刻表現出來的樣子,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他來到容城,找到九天盟是有所求。既然對方有所求,那麼自己就要掌握足夠的主動權,把握談判的節奏。
之前,葉雪飛以爲蕭雲騰的前來,是想和她聯手去抵抗來自四大家族的壓力。
可是,現在一看,似乎她高看了蕭雲騰。
既然如此,她爲什麼不把姿態擺得更高一點,爲九天盟獲得更好的利益?
九天盟的情報網,雖然建立時間不長,但是卻鋪設得很快。最主要的是,葉雪飛在這一塊上十分大方,捨得花錢,手底下的人,都是經過黑水公司訓練出來的。
所以,她想要的情報,很快就傳了過來。
對方沒有她的手機,所以只能把資料傳到柳玉書的手機裡。
柳玉書在接手到資料後,飛快的看了一遍,眸光突然一凜,他握着手機快步走到葉雪飛面前,聲音微凝的道:“九爺,雲堂現狀比我們之前想象還要糟糕。”
說着,他轉眸隔着玻璃看了蕭雲騰一眼,後才道:“他基本上算是逃難過來的。粵省雲堂被神秘勢力打散,阿虎也被暗殺身亡。至於那個阿英,在他們逃亡過程中,也是身負重傷,被蕭雲騰安置在郊外一處民宅裡養傷。”
葉雪飛眸光閃了閃,抿脣不語。
秦壽則是一臉震驚,不敢相信的看向柳玉書。
在他的印象中,蕭雲騰也是很有能力的人,怎麼會遭到如此毀滅性的打擊?
那股神秘勢力,難道真的有摧枯拉朽般的強悍?讓這近年來,名聲鵲起的雲堂如此被顛覆?
若真是這樣,這個蕭雲騰跑到容城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越想,秦壽就越發覺得這件事比想象中嚴重,便對葉雪飛認真的道:“雪飛,這件事我們要慎重。”
說起來,雲堂和九天盟的發展時間差不多,唯一的差別就是走向不同的路。雲堂是霸氣全開,唯我獨尊。如一把鋼槍衝入陣地,要所有人的臣服。而九天盟,卻在葉雪飛的思路下迅速轉型,少了這種強佔市場地盤的霸道,但其中的勢力,卻讓所有勢力不敢忽視和違背。如同古時候的天子,統領諸臣一般。
如今,看似如猛虎下山的雲堂,被輕易攻破。那麼,這個時候,九天盟插手進去,會不會將矛盾惹到自己身上?
這是秦壽的顧忌,同時也是柳玉書心中的猶豫。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沉默中的葉雪飛,彷彿此刻她的一個決定,便能註定九天盟的生死。
若要避其鋒芒,他們便松下這口氣,之後再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洗刷今日恥辱。
若是要戰——
那便站!九天盟,從未畏懼過任何敵人,更不會變爲軟腳蝦。若是有人真的要滅九天盟,那,哪怕九天盟無力一戰,也要從對方身上撕下一塊血肉來,讓他們永遠記住九天盟這個名字。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見見他,你們便不用去了。”葉雪飛沒有給兩人清楚的答覆,只是擡手虛彈了一下自己的一角,向門外走去。
會客室中,蕭雲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眼裡全是阿虎死後的模樣,還有阿英爲掩護他們鮮血淋漓的樣子,漸漸的,仇恨浮上他的眼眸,放在雙腿膝蓋上的手也握成了鐵拳。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在會客室一面牆上的巨大裝飾畫後,會是一面高科技的玻璃,將他的一切都宣露了出去。
咔嚓——!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也讓蕭雲騰緊繃的神經清脆的斷掉。
他擡起頭,看向從外走進來的人。
從容,慵懶,漫不經心。明明年紀不大,身上卻有一種渾天而成的氣勢,壓迫得人無法在她面前直視。
她的容貌,精緻無雙,可是更讓人驚豔的是她不畏天地的桀驁氣質。彷彿,這個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能讓她彎腰獻媚。
她的命運,由她自己掌控。
或許,蕭雲騰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在被迫逃離粵省的時候,第一個從腦海裡浮現的就是葉雪飛,這個年紀輕輕的,卻是一方勢力掌權者的少女。但此刻,他心中有了些明悟。或許,就是因爲葉雪飛這種不自覺散發的氣質,讓他認定,只有她才能幫他報仇!
“好久不見,坐。”葉雪飛繞過站起來的蕭雲騰和阿豹,走到對面的沙發上隨意坐下。
她的脊樑深陷在沙發的柔軟之中,慵懶得彷彿像一隻貓。
但是,微眯的狹長眼眸中,卻透着讓人無法輕視的危險。彷彿,在向所有人警告,若是敢小看她,那麼其下場註定悽慘。
蕭雲騰從葉雪飛的震撼中醒來,深吸了口氣。這次再見,他感受到葉雪飛身上的氣勢更強了,卻也更讓人捉摸不透了。
他依言坐下,心中斟酌了一番,才抿脣開口:“我來,是有求於你。”
這句話,早已在葉雪飛的意料之中。
她沒有回答,只是微挑起眉梢,神情已經慵懶,似乎對蕭雲騰的話,並不在意。又好似,在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她的態度,讓蕭雲騰有些摸不清,不由得皺了皺眉。
會議室裡,突然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
只是,這沉默並未維持多久,最終還是由蕭雲騰打破。他看着窩在沙發中慵懶肆意的少女,突然用全身的力氣說出了一句本不該在現在就說出的話:“你若助我報仇,粵省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