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樓,到了公寓門口,蕭瑟纔不耐煩地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卓簡推開,把卓簡的大衣脫下來扔給他,自己一個人進門。
卓簡呵呵一笑,自言自語地道:“利用完就踹,還真是一點沒變。”
蕭瑟一進門,就見溫衡像個保鏢一樣站在他剛纔吃飯的那個地方,手裡還拎着一個保溫桶,裡面不知道是什麼好吃的。
不過蕭瑟並沒有因爲那個保溫桶而喪失理智,一看就是卓簡帶來的,指不定耍什麼詭計呢。
坐回剛纔吃飯的位置,拿起自己的那個飯盒,夾了一塊韭菜,嚼。
程池依舊坐在蕭瑟對面,邊上還坐了一起吃飯的毛以天,就是劇裡演盲人受的,也是蕭瑟手下的一員大將,不過跟程池比起來,性格比較靦腆。
溫衡已經在這裡站了一會兒了,程池和毛以天也認識他,畢竟蕭皇娛樂開業的時候都是溫衡在忙裡忙外,大家對這個謀格總裁助理也很熟悉了。本來還想八卦一下蕭瑟和衛靖之的程池,礙於溫衡在這裡,沒敢開口問蕭瑟。
見蕭瑟一直在一口一口地吃韭菜,程池爲了打破有些尷尬沉悶的氣氛,拍了拍毛以天,“天天,你不是不喜歡吃韭菜嗎,你看蕭哥這麼喜歡,把你的給蕭哥吃吧。”
毛以天正夾着韭菜要往嘴裡送呢,聽程池這麼一說,愣了半響,才幹巴巴地笑笑,“啊對,我不喜歡韭菜,一點都不喜歡,蕭哥,給你吃,都給你吃。”
其實他很喜歡吃韭菜的,毛以天也覺得氛圍莫名的奇怪,就順了程池的意思,把自己飯盒裡的韭菜全倒給了蕭瑟。
蕭瑟臉驀地一黑,他說自己飯盒裡怎麼這麼多韭菜呢,再看程池那裡一點都沒有,顯然剛纔趁自己不在,全倒給自己了。其實程池給他夾韭菜的時候他是在的,不過當時他在想心事,根本沒注意。
別人筷子夾來的菜,蕭瑟莫名覺得會有口水,瞬間就不想吃了,於是筷子轉了個彎,開始吃豆腐。
程池和毛以天相視一眼,尷尬地笑笑。
這時,卓簡過來了,彎腰盯着蕭瑟飯盒裡的菜,皺眉。
程池和毛以天本來想和大Boss打個招呼,但是大Boss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默默地當個背景板坐着。
“你們劇組就吃這些?這肉是不是肥的要滴油了?”卓簡不知從哪裡拿來一雙一次性的筷子,蹲在蕭瑟邊上戳着他飯盒裡油光燦燦的肥肉。
蕭瑟看着那雙筷子在肥肉上一戳一戳,然後肥肉上的油就開始滋出來,一陣反胃。
“卓總覺得劇組伙食慘,可以多資助點錢,讓我們也吃吃山珍海味。”手裡的筷子拍開卓簡的筷子,蕭瑟夾起一塊豆腐。
卓簡皺眉,筷子夾住蕭瑟的筷子,不讓他吃這塊豆腐。
“資金問題好說。”
“放手,你很閒嗎?”蕭瑟沉着臉,手上使力,和卓簡較勁。
程池和毛以天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情況怎麼這麼奇怪?有仇咋地?不是合作關係嗎?網上還傳CP呢,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對CP吧。還有,這衣服確定不是情侶裝?
兩人較勁了一會兒,脆弱的豆腐啪嗒一聲,碎成兩半,掉回飯盒裡。蕭瑟伸筷子再去夾,又被卓簡壓住阻止。
於是,蕭瑟火了。
卓簡總是見好就收,“好了,你以爲我跟你玩呢,胃不好不能吃豆製品,不能吃那麼油膩,還有那個韭菜也不能吃,你還吃這麼多。”
程池和毛以天再次對視,默默地縮了縮脖子。
蕭瑟不怎麼爽快地瞥了他一眼,不語。
卓簡笑笑,從溫衡手裡拿來那個保溫桶放到蕭瑟面前。
蕭瑟狐疑地看他,今天早上還被自己耍了一通,他能這麼不計前嫌地給自己帶吃的?似乎不符合卓簡的作風吧。
“打開看看。”卓簡溫柔的笑着。
放下筷子,擰開保溫桶的蓋子,裡面立馬飄出了一股香味,引得邊上的程池和毛以天被味道刺激地口水都要出來了。
然,蕭瑟盯着裡面紅通通的一片,黑了臉。
變態辣麻辣燙,雖然味道很香很辣很誘人,裡面各種丸子各種蔬菜還有培根牛肉一片片地飄在那裡讓人食慾大增,但是蕭瑟這種胃不好的人根本不能吃,別說吃了,這麼辣的,就是舔一舔說不定都要引起胃病,卓簡這個壞胚子,果然沒什麼好心。
卓簡依舊笑眯眯的,把保溫桶拿過來,拿插在桶邊配套的湯勺在裡面攪了攪,裡面的各種吃食都翻了上來,非常豐盛。
“這是章叔秘製的湯底,味道非常好,這些丸子也是章叔自己做的,綠色無污染。”卓簡邊說邊看蕭瑟的臉色,見他臉色臭臭的,心裡就舒服得不行,誰讓他早上欺負自己來着?
“不過這不是給你做的,你胃不好,不能吃。我聽說劇組裡的一個小演員是S市來的,特別愛吃辣,特意讓章叔做了帶過來的。”說着,卓簡就把保溫桶遞給對面坐着的毛以天。
毛以天一愣,臉蹭地一下脹得通紅,看了眼蕭瑟黑黑的臉色,再看看卓總期待的眼神,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卓簡溫柔地看着毛以天,把保溫桶放到他手裡,笑道:“別怕,試試好不好吃,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常帶給你。”
毛以天比程池還小三年,剛剛滿二十歲,加上性格靦腆,人也很是單純,被卓簡的舉動嚇到了。爲什麼?卓總和他非親非故的,爲什麼要經常帶他愛吃的麻辣燙給他吃?卓總是不是想潛規則他?不不不,可是他是直男呀,他不想被潛規則!媽媽救命!
可憐巴巴地捧着保溫桶,也不敢吃,看看卓簡,又看看蕭瑟,心裡委屈,但他不說。
蕭瑟看不下去了,起身無奈地道:“吃吧,吃完了準備下午的戲。”說着,轉身出去了,飯也不吃了。
卓簡對程池和毛以天挑了挑眉,也跟着出去了。
毛以天抱着保溫桶,看了看程池,小聲忐忑地問:“池哥,卓總是不是想潛規則我,我好害怕。”
程池拍了拍他的腦袋,拿起筷子在保溫桶裡撈出一塊培根吃掉,笑道:“怕什麼,有蕭哥在,誰敢潛規則我們公司的藝人。”
毛以天想想也是,於是放下心來,和程池兩個人愉快地分食這桶變態辣麻辣燙。
蕭瑟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衛靖之的出現和他那番說辭就讓他很不爽,沒吃到飯就更不爽了。臉色陰沉地下樓想去附近餐廳吃個飯,剛走到樓下,就被後面跟來的卓簡拉住手拖進了路邊那輛香檳金的瑪莎拉蒂裡,正是蕭瑟自己的那輛車。
“你們這行是不是沒事做的?”蕭瑟臉色陰沉地看着前方,懶得看卓簡那張欠扁的臉。
“事情有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是餵飽你。”臉上依舊帶着欠扁的笑,最後三個字卓簡說得很慢,很色|情。
沒心情和他玩,蕭瑟沉着臉,打開車門就要走。
卓簡連忙拉住他,無奈告饒,“好好好,我投降,今天一戰算你贏行不行,不逗你了。”
安撫住蕭瑟,關上車門,卓簡從後座拿來兩個保溫桶,放到蕭瑟腿上。
蕭瑟瞄了一眼,不動,涼涼地道:“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卓簡嘴角一抽,無奈地親自把保溫桶打開,清淡的香氣飄了出來。
“狼來沒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愛的大蒜豬肚湯來了。”
看到保溫桶裡是貨真價實的養胃湯,蕭瑟的臉色才稍微好了點,就算去餐廳吃飯,想吃到這麼地道養胃還符合自己口味的湯也是不容易的。
卓簡見他臉色好點了,又打開另一個小一點的保溫桶,裡面是一小桶黃乎乎的小米粥。
蕭瑟看見那黃乎乎的小米粥,心裡有些不情願,因爲這不是土豆粥而鬱悶。不過他也懶得問卓簡爲什麼沒煮土豆粥,或者說他現在不想和這個假紳士、壞胚子說話,默默地接過小米粥,就着那大蒜豬肚湯開始靜靜地吃。
卓簡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心裡愉悅着,鑑於你今天早上的表現,今天別指望吃到土豆粥。
靜靜地看着他吃,過了許久,卓簡纔打開話匣子問:“衛靖之找你幹什麼?”
“關你什麼事。”拿起湯勺喝湯。
卓簡無所謂的搖搖頭,隨意地道:“沒什麼,我就好奇十年過去了,他是不是動了複合的念頭。”
他和衛靖之的事,卓簡怎麼會知道的?蕭瑟放下湯勺,扭頭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調查我。”
“什麼調查,說的這麼難聽,這叫關注,關注一下把我當鏟屎官後又踹了我的人兒有什麼有趣的過往,我好對症下藥,實施報復,對不對?”卓簡英俊的臉上露出又痞又賤的笑容,把“人兒”兩個字加了重音,帶着一股玩味。
蕭瑟暗自咬牙,這個壞胚子居然調查自己,找抽!
冷冷地盯了卓簡一會兒,蕭瑟忽然低了頭,把最後一點豬肚湯喝掉,然後拿湯勺攪了攪粥桶裡的小米粥,狀似自言自語地道:“太多了,吃不下了。”
說完,還沒等卓簡反應,那還剩下小半桶的小米粥就從卓簡的頭頂上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澆了他一臉一身。
卓簡再次完美的展現了懵逼的表情,愣愣地道:“這可是你自己的車。”
蕭瑟笑,“卓總有的是錢,把我的車送去洗一下,順便做個護理,沒問題的哦?”
卓簡冷笑,“沒問題,順便帶蕭導一起洗一下唄!”
說着就忽然撲向了蕭瑟,把他壓在身下,身上的小米粥也蹭到他身上。蕭瑟猝不及防,氣得大叫了一聲就開始痛揍卓簡。
“壞胚子!王八蛋!”
於是,兩個人就開始在副駕駛位上互毆。準確地來說是蕭瑟毆打卓簡,卓簡奮力制服他並把身上的小米粥蹭給他,而蕭瑟雖然看似在毆打卓簡,但因爲被卓簡壓在身下,不好出力,除了偶爾揍了卓簡的背幾下,其餘完全就是兩隻手在空中亂舞。
五分鐘過後,互毆的兩人累了,安靜了下來,卓簡趴在蕭瑟身上,蕭瑟腦袋仰得脖子痠痛,靠在卓簡的肩上。
又過了幾分鐘,卓簡才坐回駕駛位上,看了眼蕭瑟亂糟糟的頭髮和滿頭滿臉的小米粥,噗嗤笑了出來。
蕭瑟冷着臉瞄他,冷哼道:“你以爲自己現在多好看?”
卓簡輕笑,抽出車上的紙巾,輕輕的擦着蕭瑟頭上和臉上的小米粥。
“鬧了這麼一會兒,心裡舒服點了?”
蕭瑟又是冷哼一聲,“打人倒是挺解氣的。”
卓簡微笑着沒說話,細細地替蕭瑟擦完之後,啓動了車子。
“這副樣子也不能見人了,先回去洗個澡。”
車子駛了出去,蕭瑟沒反駁,看了眼駕駛位上卓簡自己一腦袋一臉的小米粥,靠在副駕駛座上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