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營鎮不大.不過這四散的煤礦倒是不少的.巖城縣也與產煤地掛上一點邊.這馬營鎮的煤炭儲量在整個巖城縣裡算是不少的.只是這巖城縣的煤礦分佈實在不算怎麼均勻.因此一直都沒有很好的行成一個煤礦輸出的氛圍來.當然.那種無序開採.靠煤吃煤的事情還是屢見不鮮的.
整個鎮子裡灰濛濛的.四散着煤炭渣.想來是路過的貨車因爲顛簸而四散落下的.總而言之.這馬營鎮給人的感覺實在不好.這個鎮裡的幹部也不知道都是做什麼的.便是連這集鎮裡的衛生都搞不好.秦揚雖然不願意看人做面子工程.可是.你這連面子工程都不做的人.只怕委實也有些說不過去吧.這裡的鎮黨委書記與鎮長們想來能力也極爲的有限啊.
要知道.這巖城縣雖然窮困.交通也很不給力.可是這衛生環境在整個嶽州市裡可以算得上是排名在前的啊.而這馬營鎮居然如此的髒亂.實在讓秦揚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也許也應該偷偷的爲之感到高興吧.要是.巖城縣縣城裡也是這樣.自己這個人分管衛生的副縣長想來需要忙碌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啊.而且.真的如此的話.那這三年可怎麼熬過來了..
秦揚在失望的同時也未免有一些自嘲意味的慶幸的：“走.咱們去馬營鎮比較大的那個紅旗煤礦區看看吧.”
李振點了點頭.他實在不知道秦揚爲何對巖城縣的瞭解比自己這個巖城本地人還來得熟知.最起碼.在秦揚說這紅旗煤礦之前.李振是不知道這個煤礦的.
兩人搭乘上了一輛正好要去紅旗煤礦送貨的麪包車.在李振的請求與紅塔山的開路下.麪包車司機笑着點頭答應了.不過在點起煙的時候.卻衝着秦揚與李振說道：“待會你們可也要得小心啊.好好的去礦裡做什麼.看你們樣子又不像去挖煤的人.”
李振笑呵呵的用着方言與麪包車司機寒暄着：“我們那裡是要去挖煤哦.呵呵.說實話.我舅舅家裡有個澡堂子.呵呵.我們兄弟倆想想還是在咱們本地買一些煤吧.還來得便宜一點.”
麪包車司機呵呵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呵呵.你們家那澡堂子有多大啊.”
“就一般的那種.五毛錢一把澡呵.”秦揚笑着說道.
麪包車司機搖了搖頭：“就這麼點規模的澡堂子.哪裡用的着去紅旗煤礦啊.我給你介紹一處.石山煤礦.比紅旗最起碼便宜三分之一啊.”
“哦.那是爲什麼嗎.”李振看了看秦揚出聲問道.
“爲什麼..那還不簡單.紅旗煤礦是國營的.石山煤礦是私人的.就這麼簡單點的事情唄.呵呵.”麪包車司機吐出了一個菸圈.很看不起的說道.
“哦.哦.哦.那我們兩處都看看唄.”李振繞了繞頭笑着說道.
麪包車司機微微的點了點頭.全心全意的開始駕駛起來.
這馬營鎮的大小煤礦分佈地一般集中在鎮北邊.那有一處山巒.最近的路線就是從那盤山公路上而過.秦揚這一次真的是服了這幫運送煤炭的人了.這狹窄的盤山泥結石公路.最多也就足夠三輛車通過而已.且這一圈一圈朝上爬.右邊就是越來越高的山坡.讓人看着不由的心驚膽戰.
這裡的路況比平面上的稍微要好上一些.看得出來樁基也打得比巖城縣其他的公路要結實許多.不用想也知道.這定然是那些煤礦主自籌資金加固的啊.不然就衝着那平面的路況搬到這盤山公路上來.那絕對是上去一輛摔一輛.下來一對毀一雙的事情啊.
不過.即便如此.這盤山公路也實在是太令人膽顫.而這上上下下的貨車還真的不少.這實在令秦揚不得不感慨馬克思所說的好啊.“如果有 10%的利潤.資本就會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資本就能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資本就會鋌而走險；爲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 間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絞首的危險.”
這有這麼多輛車在這陡峭狹窄的盤山公路上行駛.不就是說明那些煤礦主的生意實在不錯嘛..要不然也不會捨得拿出一筆不菲的資金來鞏固盤山公路.並且僱傭貨車來運送了.在秦揚看來就衝着這盤山公路的難度上.這貨運司機就得收取正常平均收費的兩倍以上.不然.誰願意在這樣的路況上開車運貨啊.
看着這來往密集的貨車從這山巒中來往.李振也不由得爲之心驚.居然在這巖城縣的北角.還有着如此忙碌的交通.一時之間.李振感慨而言：“哎呀.秦哥.我萬萬沒有想到咱們這巖城縣也會有這麼忙碌的交通啊.有這麼多輛車啊.”
秦揚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是啊.我在安宜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貨車上下山了.這場景多麼的壯觀啊.不啻爲人類征服大自然.戰勝大自然的一個明證啊.”
麪包車司機聞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雖然在這樣的路況上行駛.集中注意力是爲最重要的事情.可是麪包車司機還是爲秦揚這明顯讀書讀癡掉的言論而笑出聲音來：“哎呦.哎呦.老兄.你是做什麼的啊.哎呦媽呀.還戰勝大自然的明證了.咱們這麼辛苦不就是爲了生活麼.簡單一點來說.就是爲了活着.嗯.爲了活着.”
秦揚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在這樣的路況上行車.實在是太爲危險一點了啊.有這麼大的勇氣爲什麼不去南方打工賺錢了.”
麪包車司機啞了嘴.半響才說道：“唉.兄弟.你是做什麼的啊.”
“語文教師.”秦揚將自己的本行說了出來.
“難怪啊.是老師啊.不過.你一定不是我們縣的老師吧.”麪包車司機緊緊的看着前方出聲問道.
秦揚瞥了瞥前方的轉彎.沒有立即說話.在這種路況的盤山公路上行駛.這樣的彎道一定是要注意的.要不然稍不注意就會衝出去的.與人與己.秦揚都要有所考慮.
等到車彎過了拐彎.秦揚這才說道：“是啊.我是安宜縣的.來巖城縣走親戚.”
麪包車司機點了點頭：“你們外地的老師是不知道我們縣的問題的.咱們巖城縣省裡出了名的窮縣.地裡也長不出什麼好東西.又沒有多少工廠.即便是有了工作.可也不指望着能夠發多少工資.咱們縣裡的老師可也窮着了.我們哪裡是不想去打工賺錢了.實在是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行啊.便是給人家做些粗活力氣活.也拿不了什麼錢.還要離家棄子.這誰願意啊.”
秦揚點了點頭.這巖城縣沒有什麼外出務工的習慣.所以包工頭.代工老闆也很少.這沒有一個核心團體.這樣的話.便是出去務工的話.也難保會比別的地方的人待遇差上一些.這也就是中國人喜歡抱團的原因之一了.
“所以啊.咱們也就只有靠煤吃煤了啊.好在咱們縣裡還很有一些煤礦.圍繞着這煤礦.咱們也還能夠賺點錢.”麪包車司機感慨的說道.
秦揚點了點頭.對於這貧困縣人民的生活.秦揚可也是很熟悉的.畢竟.自己的家鄉安宜縣就曾經是一個老派的省級貧困縣.不過.這巖城縣與安宜縣比起來.實在又是差上了很多了.省級與國家級的差距這也是很大的啊.更何況啊.安宜縣的發展環境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要遠遠的超過這巖城縣的啊.麪包車司機說的話.很是心酸.不過這樣的做法實在是不可取的.秦揚微微的發聲說道：“只是.咱們這巖城縣煤礦的開發實在是太爲的無序.這對於長遠的利益上可是不利的啊.”
麪包車司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李振已經率先搶着說道：“秦哥.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秦揚指着那山上山下的車輛說道：“很簡單啊.你就看這些車就明白了.”
李振聞言.往那些來往的車輛看來看去.也不知道秦揚所指的是什麼意思.那麪包車司機也是如此.一臉茫然的樣子.顯然對秦揚的看法也很感興趣.究竟是什麼使得這麼一個外來者在沒有實地看到巖城縣的實際情況的前提下.這麼的敢於斷言.
秦揚擺了擺手.淡淡的指着窗戶外面的車輛說道：“很簡單啊.你們就單看這車的種類就知道了.”
麪包車司機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不過.李振已經反應過來了.笑着說道：“秦哥說的對.這些車不但牌子各不相同.這車型也各不相同.一看就是各幹各的的樣子.”
秦揚欣慰的點了點頭.自己看上李振來做自己的司機.可並不只是因爲他的身手好.更是看重了他的靈性與正義感：“是的.一般來說.一個規範的礦業開採.不能夠保證全部的車輛型號一致的話.那也最起碼會保證大半的.”
麪包車司機也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了看車前車後的貨車.心裡一陣嘀咕：這些自己以前也常常見.怎麼就沒有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