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衛東今天如此乾脆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他提的條件會是什麼。
“什麼條件……”我問他。
“你不可以跟程肖揚在一起,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不同意離婚。”蔣衛東的條件居然是這樣,我聽着他說完哭笑不得,這算什麼條件呢。
“就這個條件嗎?”我跟蔣衛東確認,我很懷疑他撞傷的不是腿而是腦子了,這樣的條件有意義嗎。
“嗯,就這個。”蔣衛東看着我的眼神變得很疏遠,我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可是他憑什麼這麼要求我呢。
“你不同意離婚的話,我們可以走法院,你的條件我不會答應。”我回答的很快,想了一下又補充,“財產大家平分吧,或者你再想想,我不需要你的錢,我需要儘快辦好手續。”
“就這麼想跟他再續前緣啊,你知道我提這個條件爲什麼嗎,我還是爲你好的,我不想你傷心,可惜你不懂我。”蔣衛東鮮少如此說話,他說完臉上帶着笑意看着我。
明明是笑容,可是看在我眼裡倒讓我心口發緊。
“我不懂你沒關係,有懂你的人。”我居然說了這種話,蔣衛東聽了也一愣,他給自己續了茶水,慢慢喝下才又開口。
“你能答應最好了,我就是爲你好。程肖揚什麼都跟你說嗎,不會的,你總覺得我不可信任,其實哪裡有人完全可以信任,你以後別那麼犯傻了管佳。”
我不想猜來猜去說話了,“你到底想說什麼直說吧,我要離婚跟他沒關係,我也知道我跟他當年是怎麼分開的,所以何必拿這樣的條件來同意離婚呢,這不像你啊。”
蔣衛東面無表情看着我,“不像我?你知道我什麼樣嗎?”
這樣的對話對於一心想要離婚的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搖搖頭說你不說就算了,不行就找律師上法院吧。
我站起來想走,蔣衛東在我臨出門那一刻叫住了我。
“算了……你寫離婚協議吧,兩天時間夠吧。”蔣衛東的聲音聽起來透着絕望,我還是回頭看了他一眼。
可是我看了就後悔了,蔣衛東坐在那裡看着我,他臉上全是淚,我被嚇到了,本來是想說一句好的就離開,可是看着他在那裡哭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蔣衛東猛地站起來走到我眼前,“我要換個條件,不然我還是可以不離婚的!你答應我!”
我看着說出這種孩子氣話的蔣衛東,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男人嘛,那個深藏不露的蔣衛東哪裡去了。
我沒回答呢他又自己接着說,“走到今天我沒想過,我愛你,你知道的!可是一開始就錯了吧,你不愛我只當我是個合適的結婚人選,可惜還沒堅持到最後,現在我什麼都沒了,也不差你了!”他說着緊緊抱住了我。
“你別這樣,什麼叫什麼都沒了?”我推着他但是掙脫不開,蔣衛東不回答我,我感覺到身上有什麼東西在震動,可能是手機吧。
“電話,你有電話……”我提醒蔣衛東,也想借着他接電話的功夫擺脫他,可是蔣衛東不說話也不看手機,震動的嗡嗡聲持續好久。
給蔣衛東打電話的那個人也很執着,手機間隔了沒多久就又繼續震動起來,我再次說讓他接電話,蔣衛東這次似乎不那麼堅持了,等手機第四次震動的時候,他終於慢慢放開了我,可是還是用一隻胳膊抓着我沒放開,他一隻手掏出手機看了眼接聽了。
我這才注意到蔣衛東站着的姿勢挺奇怪的,然後纔想起來他一條腿可是有傷的,剛纔怎麼動作還那麼快呢。
“我馬上過去,聯繫媒體了嗎……對,先把事情壓下來,現在的輿論太可怕了,我馬上到,周總呢,她知道了嗎?哦……好,我說吧,趕快去辦!”
蔣衛東看我一眼然後鬆開了我,他在手機上快速摁了一串號碼,“南城大橋那邊出事了,我剛知道,你在哪呢?”
我揉了一下被抓疼的手腕,南城大橋我知道,那是蔣衛東公司今年接的大項目,爲了這個很多小些的項目都沒接,看來是那裡出什麼事了。
我跟着擔心起來,就算我們要離婚了,可我也不希望看到蔣衛東出事。
“好,我也馬上過去,見面說吧。”蔣衛東掛了電話看着我,“工地出事了,幾個工人被壓倒沙石土方里了,有一個已經不行了,其他正在搶救呢,我要過去了。”
我趕緊點點頭,出人命可是最糟糕的情況了,我還記得蔣衛東給我講過以前工地出事的事情,那時候只是工人受傷也鬧得夠嗆,更何況現在除了人命呢。
“用我做什麼嗎,公司我待了這麼久也熟悉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可我很想幫他。
蔣衛東一下子不着急了,他定定看着我半天,我最後都着急的看不下去了,“快走吧,不需要我的話我們再聯繫。”
我知道自己其實也幫不到蔣衛東什麼,能幫到他的人有,可是不是我。
“走了,你寫好離婚協議打電話給我吧。”蔣衛東扔下這麼一句話走了,我一個人留在茶室裡腦子嗡嗡響着。
等我一個人走出茶樓的時候,管裡給我來了電話。
他知道我今天跟蔣衛東約了談離婚的事情,可能是看我一直沒消息就打電話來問情況,我接了電話裡面說話的是向嵐。
“怎麼樣啊,你也沒個動靜,談成什麼結果了,你們還在一起呢?”向嵐問完我聽見管裡的說話聲,很快就換了管裡跟我說話,他也是問了差不多的問題。
我說談完了,想想又說了工地出事的事情,管裡聽完問我在哪呢,他過來接我。
“姐,你別又動搖了吧,他出事跟你要離婚沒關係知道嗎。這次別再猶豫了啊。”管裡還是瞭解我性格的,不知道怎麼了,聽着管裡的話我一下子就眼睛酸酸的,好像我真的幹了什麼落井下石的事情似的。
管裡開車接我到了向嵐那裡,我看見向嵐再也忍不住心裡的難受勁,向嵐遞給我一包紙巾說讓我哭個夠吧,哭完以後笑着過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