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皺了皺眉頭,他對這種看起來有些招搖撞騙嫌疑從來就沒什麼好感,加上經過譚嘯風那件事情之後,他已經對聖殿很仇視了。傳頌神法?我封地上的子民自此往後豈不是要多捐不少香火錢?我連養羊的都不收稅了,難道還要掏老子自己的腰包來養活這幫神棍?但是作爲大周朝裡唯一的合法宗教,方雲暉也沒辦法明着拒絕。
“呵呵,原來是這個意思。不過神法師您也看見了,最近村鎮上的外來人口增加得飛快,村鎮還需要繼續擴建才行,現在連子民的居住都成問題,你看可不可以等過段時間,鎮上的各個方面都解決問題了再說呢?”方雲暉馬上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託詞。
“那麼其實此事也並不着急,我們此來,原本也就是隻有一點意向性的打算,既然男爵大人認爲現在並非合適的時間當口,我們也就不在尊駕的封地上攪擾了。”智空的態度倒是頗爲出乎方雲暉的意料之外。但方雲暉見他既然這麼客氣,也就點點頭,沒有再多話,這倆白袍的神法師微微欠身朝方雲暉行了個禮,轉身消失在街頭的黑暗當中了。
返回了男爵的府邸,方雲暉找來了歐墨泉,把方纔在街上碰到神法師的事情詳細跟他說了一遍。歐墨泉的臉上馬上就出現了憂慮的神色:“這也正是侯爺最爲擔心的事情,聖殿究竟還是找上門來了。他們只怕打算在這裡建聖殿是假,真正用意是監視你的,他們最終還是懷疑你跟他們破門出教的叛徒有什麼聯繫。前幾天我從北方得到訊息,說三少爺的那些朋友,嗯,南方巨狼傭兵團,最近似乎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你說什麼?穆強團長他們失蹤了?”方雲暉馬上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便在此時,兩人都聽到門外傳來了幾聲跟悶雷相仿的響動,聽起來好像相距不近,可既然距離不近,發出這麼大的動靜就顯得越發地非同尋常。
“這聲音好像是有什麼人在村鎮外交手!”歐墨泉沉穩地判斷說。
“出去看看!”方雲暉叫了一聲。
歐墨泉卻站着沒動,揮起手來輕輕阻擋了一下。他身具六級武者的實力,方雲暉被他手臂輕輕一碰,就又跌坐回到座椅當中去。
“三少爺!你別輕舉妄動。我有護衛你的職責在身。不管村鎮外面打得怎麼厲害,我看都有可能是一個圈套。”
方雲暉點了點頭,歐墨泉是父親的貼身侍衛出身,對這種有可能出現的危險處理得非常有經驗,他的決定應該不會錯。方雲暉在嶺南行省治好了程家小姐之後,憑藉火龍的傳授,用凱特吸取了火法之源,又有天下最爲精純的水元素——死神之谷法力水在手,對火、水兩系法力元素的操控水準和吸收能力已經大有進步,加上在水池中放養了一批”抽搐鰻魚”,持續在文格淵留下的戒指裡儲備了頗爲不少的雷元素,好不容易遇到有相鬥的機會,難免有不覺技癢之感。
激昂的心情剛剛被歐墨泉平復了下來之後,就見門外一個侍衛急匆匆地進來稟報:“爵爺不好了,適才村鎮邊外圍放哨的人來報告說,好像有幾個人,身份不明,在村鎮西面外圍打了起來。雙方還動用了法術,其中的一方,有侍衛認得,正是方纔少爺在街上碰到的聖殿的神法師!”
“誰跟那兩個神法師交手了???”方雲暉的眼睛馬上就瞪圓了,他腦海之中第一個念頭就是:譚嘯風銷聲匿跡了這麼久,剛巧此時來松濤鎮上來找我了?但是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以譚嘯風聖武者的實力,如果真的要出手對付智空和智性這兩個神法師,壓根就沒必要打得如此驚天動地,不用發出半點聲響就可以把他們給掛掉!
念及此處,方雲暉皺着眉頭看着門外:“看來今夜松濤鎮上不請自來的客人還真是多啊!”
智空此時的白袍雙袖已經鼓脹起來,好似兩張吃滿了風的主帆,額頭上豆大汗珠一滴一滴地滾落了下來。他口中法咒念動不停,面前的防禦白光盾牌已經晃動不停,盾牌的邊緣開始出現了極爲細碎的裂痕,智性早已倒在左近,雙目閉起,口鼻中都有殷紅的血跡。
“砰砰!”又有兩道極大的火系法術環狠狠地撞擊在智空的法術盾上面。法術盾明顯開始發出喀喇喀喇的聲音,防禦力應該已經到達了極限。即便眼見抵禦就要崩塌,智空的神法術仍舊頑強,竭盡全力散發着最後一絲聖光。就在智空再無法抵禦一絲一毫外來進攻之時,粉紅色的光影閃過,斜刺裡一道人影如風而至——“砰!”智光身子被來人重重一腿踢在身上,斜着向圈外飛了出去,他雙眼一翻,立時昏死了過去,情況跟身旁的智性一模一樣。
“呸!原來聖殿的神法師沒啥了不起嘛!”粉紅色人影輕輕地撇了撇嘴,拍了拍鞋子上已經沾上的灰塵。她輕輕地取下臉上戴着的淡黑色面紗,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臉來。
智空方纔面前的法術盾已經破碎消失,剛纔在她正面使用火法術進攻的人也兩步就走了過來,語氣中帶着輕輕的斥責,對粉紅衣女子說:“你總是性子急躁,接連兩個都沒能試出來聖殿的神法術到底厲害在哪裡,就全都被你用純武技給擊倒了。”聽聲音此女子也正在妙齡,身上穿着淡藍色的裙子,臉上也戴着淡黑色的面紗,卻沒有摘下來。
“這兩個聖殿的神法師等級太低了吧,哪怕姐姐你再跟他們打一會也根本試不出特異之處。”粉紅衣女子沖淡藍衣的姐姐做了個鬼臉。
被稱爲姐姐的女子點了點頭說:“好在他們沒見到我們的真實容貌,聖殿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尤其南方支派高手據說手段極爲厲害,聽說他們的頭兒被什麼破門出教的叛徒格殺在沼澤叢林的碧水寒潭畔了,現在是極爲敏感的時候,我們千萬不要給新主人平添麻煩。一會我們換了這兩件衣服,這純色的衣服太過招搖了!”
“你說啥?那兩名神法師全都不知道被誰撂倒在村鎮外了?你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方雲暉深覺事態頗爲嚴重,即使這兩名聖殿的神法師來到松濤鎮,鬼鬼祟祟對自己有所圖謀,明顯地沒安什麼好心,可在自己的封地上遇襲出事,只怕轉身就會有大麻煩事。
歐墨泉只是虎着臉不說話,過了一會,轉頭對方雲暉說:“少爺,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救治他們了,只裝作不知道就好,隨他們去吧,要不然我怕聖殿會有接口,我們與聖殿之間的關係現在本來就很是尷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便在此刻,又有侍衛進來稟告:“啓稟爵爺,府外來了兩個人,說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前來拜會!”
“這麼晚來府上拜會我,這兩個是什麼人?”方雲暉吃了一驚。
“是什麼人就不知道,看樣貌是兩個年輕姑娘,都有面紗遮臉,這是拜帖。”侍衛將一張拜帖遞在了方雲暉的手裡。
“大週六品子爵程貴之字晤方雲暉三少爺尊前!”方雲暉把拜帖展開來,剛剛唸了一句,就霍然地站了起來,“是程貴之!那個最有錢的程氏家族的族長!”
“此前小女偶然賤恙,於嶺南行省蒙方雲暉少爺施展妙手,挽小女性命於談笑之間,奈何山高路遠,無法親登尊府道謝。貴之深感方少爺隆情高義,感念於心,在下感激心意,無法表達於萬一,此上派遣麾下前往貴地拜訪,禮數不周,還望見諒。來日方長,想方三公子少年英風,將來必有相會之日,來日京師之會,貴之當面致謝,不負相救小女之厚德。”
方雲暉唸完後合上了拜帖,點頭說:“這個程貴之,寫得倒是真客氣。這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我還當他把我給他女兒治病救命這事兒忘到腦後去了呢。嘿嘿,估計是酬金來了,趕緊有請來使。”
“程貴之子爵派來下書的便是你們二位姑娘嗎?”方雲暉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碗,神態頗爲居高臨下。在自己的封地上做了真正的小諸侯,幾個月過去來也慣出了些倨傲樣子,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男爵和倆村鎮的封地實在是沒什麼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