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姑爺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春枝戰戰兢兢的對着陸慎說着,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撿起喜秤再遞給他一次了。
“下去。”陸慎還算不錯,兩個字解決了她呆在這裡的尷尬處境。
春枝慌忙退下,臨走還不忘回手關好房門。
不管怎麼遲到,公主和駙馬的的這一場洞房花燭夜也算是到了。
陸慎踱步到牀旁,擡起一隻手來勾起鳳紫湘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鳳紫湘強忍着被捏的生疼的感覺,朝着他露出一個微笑,“夫君,你弄疼我了。”
疼?沒有人會比他現在更疼,就是因爲這個女人的惡毒和伎倆,纔會讓他現在和雲裳處於這麼一種尷尬的處境之中!
恨!所有的恨和不平都在這一刻一起用到他的心口窩,陸慎冷笑着用手扯下她頭上的珠簾,上好的珍珠跌落在地上,彈起老高,噼噼啪啪的飛濺得到處都是。
“啊。”這粗魯的動作讓鳳紫湘的頭皮一陣刺痛,珍珠簾是被髮卡別住在髮絲上的,陸慎這樣的暴躁定然扯掉了她不少頭髮。眼淚在鳳紫湘的眼眶之中打轉,她強忍着委屈和痛,站起身來,“讓妾身爲夫君寬衣吧。”
伺候丈夫,這是她一個爲人妻應盡的本分。
不管她的丈夫如何粗魯的對待她,她都應該這樣做。
陸慎的眼中不僅沒有一絲的感動,反而她的舉動更加加重了他的厭惡,陸慎鉗住她的肩頭,冷笑道,“公主殿下,你就這麼缺男人麼?”
先是設計全套讓他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隨後她自薦枕蓆,和他……
只是他們二人誰都清楚,在那一天,陸慎的確是喝下了她加了媚藥的酒水,可是他卻靠着鋼鐵一樣的意志,並沒有同她發生任何苟且之事。
陸慎的隱忍更成爲一種對她的無形的羞辱。
想她堂堂一個一國公主,居然淪落到自薦枕蓆都沒人要的地步!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喝下了媚藥的正常男人!
但,和公主同榻而眠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即便陸慎根本沒有動過她一下,鳳紫泯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還是大發雷霆之威,龍顏震怒,北侯陸燦匆忙進宮,爲這個不省心的兒子極力向皇帝陳情,這才換來了鳳紫泯的寬恕,陸燦最後甚至交出了一張自己手裡的兵權虎符,才讓整件事的事態平息且開始逆轉了起來。
陸慎每每想到這個,都會覺得無奈。
與其說是鳳紫湘用了這樣下作的手段不能登大雅之堂,不如說是鳳紫泯在背後默默的承認了鳳紫湘的做法。他的本意就是要收回陸燦手中的部分兵權,可卻偏偏要用這樣的方式。陸慎瞭解自己的父親,如果鳳紫泯同他商議此事的話,陸燦十有八九會同意交出自己的兵權,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他手中掌控的所有兵權。而非是這一次上交的這一點點而已。
鳳紫泯真是太年輕了,太陰險深沉了。
作爲一個帝王,居然用這樣不入流的手段來算計自己的老臣和屬下,他對這個皇帝開始失望,對這個朝廷開始擔憂。
然而一切都還輪不到他操心,陸慎很快就接到了鳳紫泯的指婚,將這個對他一直很傾慕的鳳紫湘公主下嫁給他,對於外人來說,這是何等高貴且難得的榮寵天恩!可其中的心酸和難耐,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才能明白!
“你不是卻男人麼?我自然該成全你,公主殿下。”他猛的大力推倒鳳紫湘在牀榻上,鳳紫湘“啊”了一聲,躲閃不及,被他壓倒在牀上,驚訝的看着這個忽然變得禽獸起來的陸慎。
“夫君……”
“你叫我一聲夫君,我就該有點夫君的樣子,放心,我不該讓你失望!”陸慎的臉上帶着邪獰的笑容,近乎是瘋狂的撕開她的喜服。鳳紫湘開始在他的身下掙扎,可她的力氣卻遠遠不是陸慎的對手,她身上火紅且華貴的喜服很快被他撕開丟棄在地上,他的身上有濃重的酒氣,他竟然待她如此粗魯暴躁!
鳳紫湘慌忙的推着他的手,“陸慎!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她還有臉問他怎麼能這樣對她?陸慎只覺得她可悲又可笑!她在自己做了這樣齷齪的事情之後,居然還有臉面來指責他?
她身上的喜服很快被他的粗魯行徑撕裂,又被丟在一邊,很快的,鳳紫湘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蔽體的肚兜,她還是第一次在男人的面前這樣,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要同她過一輩子的夫君!
絕望和羞惱的淚水從她的眼睛裡淌了出來,她放棄了掙扎,側着頭,咬着牙不說話。
陸慎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這樣你就受不住了麼?你怎麼不想想你之前對我做了什麼?”她讓他喝下的媚藥,是那麼烈的藥性,他在那段時間內甚至已經有了要自刎的衝動。
現在他回敬給她的,不過是百分之一而已!
她就受不住了麼?
公主還真是嬌貴啊。
他看着她的淚水,終於還是鬆開了鉗制住她的手臂,他冷冷的坐起來,整理自己的衣裳,再也不看她一眼,“有些話,我必須要提前告訴你,尊貴的公主殿下。要嫁給我,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有逼你,而你也該知道,我的心裡從來都沒有過你,以後你我只能做一對名義上的夫妻,因爲……我陸慎對你這樣的女人沒興趣。”
鳳紫湘蒼白的臉色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她聽着這個男人的嘴裡吐出這樣犀利狠厲的話語,雖然平靜,卻好似刀子一般掠過她的心頭,削得她鮮血淋漓。
他平靜的說完,站起身,離去。
偌大的喜房裡,只剩下她衣裳殘缺的躺在大紅的喜牀上和桌上未燃燒完的龍鳳燭。燭火雖然燃的很旺,可她知道,再旺的蠟燭也燒不出一段她和他的美好佳緣來。
他們,只能是夙世的冤家,不會是今朝的比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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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小築的人,在今天這個陸二少爺大喜的日子裡都被嚇傻了眼。原因有三。其一,他們的公主樓雲裳竟然提前就派出旻言去蘇杭之地搜刮來十數名美女舞姬,其二,他們的公主大人居然在陸二少爺的新婚之夜,留宿在了陸府上。
且據陸府過來送信的人來說,他們公主是被陸二公子抱着進了房間的。
這……
這絕對能說的上是一段曠世的奇談。
新郎在新婚之夜和別的女人廝混在一起,且丟在一旁的新娘子還是當今陛下的親妹妹!這消息!絕對是勁爆的消息!
而第三,讓他們衆人驚訝連連的,是本來同宿在陸府裡的公主樓雲裳,居然又被人抱了回來!
而且這個人還是……
“蓮公子!”香香的一雙眼睛幾乎瞪到眼珠子都要抖了出來,花容失色的看着這個似乎從天而降的美男,雙手掩住嘴巴,“天啊!蓮公子!你回來了!”
“是啊,我再不回來,好像有的人就要不安分的被別的男人勾走了。香香,你竟然沒有替我看好她,真是讓我傷心呀。”他一回來就和香香插科打諢,香香激動地眼淚都要流下來,“公子呀,這您可不能怨我,公主那麼傷心,我瞧着更傷心,就想着只要能有個什麼物件能讓公主高興起來就好啦,我纔不管這個物件到底是個人,還是個東西呢!”
蓮準哈哈笑了起來,抱着雲裳徑直走回她的臥房,“去泡一壺茶來,公主今日酒醉,一會兒要醒酒。”
香香不懷好意的朝他挑了挑眉,“啊,公主醒酒啊,一會兒奴婢來做就可以了,蓮公子你剛剛回來,快去休息吧。”蓮準一腳門裡一角門外的回頭朝她邪肆一笑,又是這種招牌式的笑意。
“不勞香香姑娘的大駕了,公主今天晚上,就交給我吧。”
香香頓時看着蓮準豎起大拇指,“公子加油!一會兒當歸壯陽粥香香爲您親手奉上!”
周遭的小侍女,小內侍們都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夜晚因爲蓮準的迴歸而變得格外的讓人喜悅。
蓮心小築終於迴歸了從前的生活模式。他們都知道蓮心小築之所以被叫做蓮心小築,正是因爲有了一顆佔據了樓雲裳芳心的清蓮罷了。
她今天喝的真是不少,臉蛋都滾燙了起來。
蓮準擰了熱毛巾替她擦手擦腳,眉頭一皺,她腳上的鞋子居然被他落在了陸府上。“哼,便宜了陸慎那小子。”算了,她的人總算是被他追了回來,剩下的,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替她換上一身舒適的衣裳,蓮準抱過來一牀大被在她的身側躺下,一手撐着腦袋看着她沉靜的睡顏,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她消瘦的小臉。
她好像比之前又瘦了,是否是因爲那場大病的緣故?他愛憐的吻了吻她緊蹙的眉心,“怎麼?我都在你的身邊了,還是如此的不安麼?”看來他還要努力才行啊。
面前的雲裳嘟了嘟嘴巴,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動了動身子鑽進了他的懷裡,或許是因爲他的胸膛纔夠溫暖的緣故。但是蓮準仍然驚喜的笑出聲來,隨手攬住她的細腰,對着這個昏睡的女子鄭重的許諾,“雖然有點遲,不過,幸好,我還是將你抓了回來,以後,我都不會在輕易離開你的身邊,除非……你選擇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