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同好兄弟一般勾肩搭背的靠在牀上,各自喝着百花酒,相視着淺笑。
瑾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着:“我沒能靠近曲亦,就被他的打手打了個半死。身上不知道中了幾刀,反正離死也不遠了。我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看着他們把我家人的屍體拋到懸崖下。我萬念俱灰,心想不用你們動手,就自己用最後一口力氣跳下去了。也許是老天可憐,懸崖下面是河流。我順着河流飄了幾天後,是師傅救起了我。”
感慨的努了努嘴脣,抹了下臉上的淚水。
“我被救活了,可卻沒有了要生的念頭。我整天鬱鬱寡歡,心想不如死了算了。師傅是個好人,他以救人爲快樂,常常有村民不辭勞苦來山中找他求醫。看着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的人,漸漸的,我意識到了活着的重要性。只有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報仇!”
這句話說到了沈洛男的心坎上,他不禁苦笑。他們的過往真的很相似,所以當初在皇宮裡的時候,瑾休會幫自己。
“後來我才知道師傅是半仙,他已經活了三百多歲。不過他很邋遢,不喜歡刮鬍子和整理自己。他說喜歡這麼隨性,這樣纔是真實的自己。不像世界上有些人,看似衣冠楚楚,實際上是口蜜腹劍心懷叵測的小人。也就是因爲師傅的這句話,我給自己戴上了面具。”
沈洛男一邊聽着一邊點頭,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一點。抓起瑾休的左手腕一看,什麼東西都沒有。
瑾休也看出了沈洛男的用意,淺笑的說道:“師傅當時得到了魄,可他不知道關於魄的事情,就當它是一柄普通的劍。當時我被仇恨矇蔽了心智,看見魄就有莫名的渴望。我總是沉師傅下山診治病人的時候,拿魄練習他教我的劍法。久而久之,魄在我心裡生下了魔障。好在我想起了,自己曾在一本古書上,看過關於魄的記載。認爲不該爲了報仇而出賣自己的靈魂,這樣我在九泉之下的家人也不會安心,就主動放棄了魄。估計師傅是無意間看見我左手腕上的紋身,以爲那是我自帶的。”
沈洛男自嘲的笑了幾聲,突然有點佩服瑾休。因爲他知道捨得,即便知道魄擁有那麼大的力量,可清楚不能爲了報仇而泯滅人性。不像自己,明明知道魄的吞噬性,可爲了報仇不顧一切。
“等我學成的時候,我想找曲亦報仇,就瞞着師傅下了山。我以爲很快的,就沒告訴師傅我去了哪裡。我下山後才得知,曲亦已經死了,被一個叫做慕連斯的男寵玩死了——”說着哥們似的拍了下慕連斯的手臂,繼續說着:“我一想曲亦死了,我的仇就算報了,就打算回去陪師傅。無意間聽見有關於傾爵的事情,還聽說她想和一個男寵歸隱山林。當時我只是好奇,就打算去看看。剛好碰見叔炎,說是川康軟禁了傾爵和你——”
沈洛男立馬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不滿的瞪着他,卻又忍俊不禁的一笑。
“不是軟禁,那只是叔炎的說辭。川康對我們禮愛有加,後來似乎是爲了二十幾年前的一個秘密,曲濟率人屠殺了整個川臨閣,只剩下川夌一條血脈。”
那只是塵封的往事,和一些已經變了心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