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
太史昭在一座城中,看到了兩極分化極其嚴重的情形。
穿金戴銀的富貴人家,一個個富得流油。
而貧苦百姓則只能粗布麻衣,甚至拿出破碗,在街邊乞討。
“陶潛,徐州城的富饒程度,理應不輸上京!”
太史昭怒瞪陶知府,“你就是這般治理徐州的麼?”
身爲大夏至關重要的州郡之地,徐州兩極分化如此嚴重,太史昭自然要問責。
“太史,上京城就沒有窮人了麼?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陶潛笑着指向乞討的貧民,“這些人,家裡原本有一畝三分地,結果非要去種牡丹!本官苦勸無果,他們種不出牡丹,有沒有糧食,只能將土地賣給富人!”
“你告訴我,這是本官之過麼?”
太史昭聞言,不知該如何作答。
歸根結底,正是皇帝舉辦的百花會,導致了百姓無心耕種。
陶潛冷笑一聲,“如今本官倒要從糧倉中分出一部分糧食,用來養活這些無用之人!徐州還要提防東夷的海寇,本官可沒向朝廷抱怨過半句!”
“不如太史金衛此番回朝,將徐州狀況如實相告?”
曾紀常惱怒不已,陶潛明顯在嘲諷他們上京來人,只會擺官威。
平心而論,如今的徐州,饑民衆多,沒有發生叛亂,已經是陶潛治理得當。
可身爲金吾衛,太史昭卻不信陶潛能如此乾淨!
作爲鹽鐵產地,百姓還不能去做工謀生了?
反而在徐州城內乞討?
“鹽鐵……”
不等太史昭發問,陶潛已經主動說道:“太史金衛想必覺得去鹽池礦場做工,也能夠謀生吧?”
“呵呵!本官告訴你,海鹽和鐵礦如今被指揮使手中!徐州的軍費從何而來?”
“他們壓根不需要平民百姓去做工!你告訴本官,該如何做?”
執金吾衆人默然不語,袁子脩同樣驚訝於陶潛的口才和政務能力!
徐州指揮使當真是霸道,陶潛一介文官,還能力保沒有發生叛亂,當真是個人才。
“不是要查徐州的財政嗎?太史金衛,這邊請吧!”
——
龍王村。
周懷安舊地重遊,只不過除了“娘子”夏侯雪外,還有了“小妾”白露。
看到周懷安與夏侯雪同乘一騎,白露嘲諷道:“你是不會騎馬?非要跟他一起?”
夏侯雪嫣然一笑,絲毫沒有生氣,如蓮藕般的玉臂,反而抱住了周懷安的腰。
“是呀,所以我才能坐在周懷安的身後呢!不像某些人,醋罈子都要倒了呢!”
“你胡說!”
白露氣急,傲人的規模不斷顫動,看得周懷安眼花繚亂,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誰知夏侯雪直接貼住了燕王世子的後背,香玉入懷的感覺不要太好。
“看得見,摸不着,哪裡有姑奶奶的好呢?”
你月匈大,你說什麼都對!
周懷安在兩個女人的拌嘴中,果斷選擇了閉口不言。
三人抵達龍王村外,便看到熟悉的一幕。
無數孩童匯聚在村口,衆人正在抓鬮。
“諸位!龍王怒火難平!儺人之前已經去過龍王廟,得到了它老人家的旨意!”
村長嘆氣一聲道:“如今還需一對金童玉女,方可平息龍王之怒!咱們公平起見,抓鬮決定!抓到紅色的無事,至於黑色的,便自認倒黴吧!”
作爲村長,他自然要帶頭抓鬮,可展開一看,整個人當場呆若木雞!
黑鬮!
“村長,您可不能心疼自家孫子!就不讓他去當祭品了!”
“村長都能犧牲自己的孫子,若我抓到了,也甘心獻出孩子!”
“村長,別猶豫了!到底去不去給個話!”
周懷安見到這一幕,只覺得何其嘲諷。
一心爲了生祭的村長,竟然將自己的孫兒變成了祭品!
村長額頭上留下了豆大的汗珠,大腦一片空白,險些昏卻。
換了其他人家抓鬮,他都能舌燦蓮花地勸說別人交出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到了他自己,當真能捨得孫兒麼?
“村長,您若是捨不得孫子,我們也捨不得自家孩子!”
“不錯!憑什麼到你孫兒了,就如此猶豫?我們家的孩子,難道就能當祭品麼?”
“快去把他孫兒帶來,莫要讓他跑了!”
瘋狂的村民們,直接衝向了村長家。
周懷安看得清楚,正是當日狼吞虎嚥吃糙面膜膜的孩童。
“上次直接送到困龍井,定是龍王覺得咱們心無誠意!”
“先送他們去龍王廟,燒香祈福再說!”
說罷,無人管失魂落魄的村長,衆人壓着孩童,以及抓鬮倒黴的女童前去龍王廟。
白露見狀就要動手,卻被周懷安攔住。
“你算什麼男人?沒看到他們要犧牲無辜的孩子麼?”
白露杏目圓睜,看向周懷安,有些女子哪怕是生氣,也帶有別樣的韻味。
“切!只長月匈部,不長腦子的東西!”
“你說誰!”
夏侯雪悠然道,“明察暗訪你懂不懂?如今明察會打草驚蛇,咱們便要暗訪!”
周懷安心中吐槽,昨天剛從自己這學來的東西,狐耳娘現在便用在了白露身上。
“不錯,咱們尾隨其後,莫要聲張。”
周懷安拿出一定斗笠戴在頭上,“你們兩稍微僞裝一下吧!”
夏侯雪早有準備,拿出一副面紗,至於白露則冷哼道:“貧道不需要!之前又沒來過!他們不認識我!”
三人向山上走去,龍王廟已經破敗不堪,卻依舊得到了村民們的香火。
衆人圍在廟前,不斷念叨着祈禱之語,希望龍王顯靈,給他們帶來生的希望。
“龍王爺!我等誠心誠意祭拜!還請您大發慈悲啊!”
“降雨吧!快快降雨吧!否則鄉親們真的活不下去了!”
“這一次千萬不能再讓他們搗亂!嚴防死守好村子!”
再一次?
夏侯雪秀眉緊蹙,問道:“周長卿……昨日那對兄妹……”
周懷安點了點頭,已經失去了淺笑,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應該被他們生祭了!而且生祭過後,沒有任何作用!他們還嫌不夠,還在信奉虛無縹緲的龍王!”
白露見周懷安臉色慍怒,輕聲寬慰道:“你們昨日已經做的足夠了……都是那個李泊岐,分明是助紂爲虐,妄爲父母官!”
周懷安輕聲道:“按照他們的習慣,晚上跳儺舞后,再將孩童生祭在困龍井中!”
夏侯雪不解道:“現在救走孩童?”
白露嫌棄地看了眼狐耳娘,“他的意思是按兵不動!趁着晚上,直接解決了困龍井中的東西!”
燕王世子點頭稱道:“不錯!你我三人之力,可以先行試探!打不過就抓緊跑路!”
夏侯雪的妖化是她的底牌,化妖的狐耳娘,纔是真正的戰鬥形態。
至於水超多的白露妹子,一手劍法更是精妙,反正都比周懷安要強。
真打起來,周懷安給自己的定位很簡單,偶爾用蕩魂鍾給點控制,然後下黑手的猥瑣脆皮。
夏侯雪點頭道:“好,就這麼說定了!現在咱們去哪裡?”
周懷安順口一說:“一起睡覺!”
白露和夏侯雪一起紅了臉,“不要臉!”
周懷安無奈道:“我是說,找個房屋,一起休息!昨日咱們兩睡過的屋子就算了,不過在睡覺之前,我打算看看龍王廟!”
白露輕聲道:“師父之前說過,這附近有瘴氣,弄得土地無法種植!可如今到了龍王村,我並沒有發覺瘴氣啊!”
周懷安同樣趕到疑惑,莫非是玄靈道長老年癡呆記差了事情?
夏侯雪輕聲道:“瘴氣這東西,怎麼可能在徐州地界呢?”
三人討論之際,便看到村子內,開始出現黃色瘴氣!
“快!快回去!肯定是龍王發怒了!”
“把金童玉女帶走!今日可莫要耽誤了時辰!”
“趕快找儺人去平息龍王之怒!”
夏侯雪看到那瘴氣,緊皺眉頭,周懷安見狀詢問:“怎麼?來大姨媽了?”
啪!
狐耳孃的粉拳直接錘向燕王世子胸口,“讓你胡說八道!你纔來大姨媽,你全家都是大姨媽!”
“這似乎不是瘴氣,更像是……”
話音未落,村民們已經成羣結隊地離開龍王廟。
周懷安起身,準備進入查探。
一所破廟,這些人不進去裡面朝拜,反而只敢待在外面,簡直是離譜。
莫不是廟裡藏了什麼寶貝不成?
咔嚓!
龍雀刀直接斬斷綁在廟門上的鐵索,周懷安正準備進門之際,身爲武夫的預感告訴他迅速後退!
唰!
一柄鋼叉差一點就將他捅了個透心涼!
“小心!”
周懷安驚魂未定,巨大的鋼叉再次襲來,透過廟門,周懷安只看到了一雙猩紅的寒眸!
媽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
要戰便戰,老子這次還不慣着你了!
“姑奶奶,水超多,準備抄傢伙!弄死丫!”
姑奶奶夏侯雪果斷準備動手。
白露則是嗔怒道:“喂!憑什麼叫我水超多!”
周懷安沒有回答,已經率先進入廟門。
黑漆漆的龍王廟內,蛇身人手的巨蟒,手持鋼叉,瞪向周懷安。
“嘶嘶!又有螻蟻前來打擾本護法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