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瘋狂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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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驍武軍和關西軍的人從阿古家中搜到北元的脫歡太師給阿古的信後,關西的那些將領們終於明白阿古爲何會寫信效忠。

在這封蓋着脫歡太師大印的信上,脫歡把青龍城和哈密衛南部的地區給阿古,這對阿古來說是一個莫大的誘惑。

相對於哈密衛南部的領土,阿古更渴望得到商貿繁榮的青龍城,誰能擁有青龍城誰以後就會雄霸關西。

青龍城在關西只有一個,阿古知道關西的將領們都對它充滿了興趣,爲了避免別人與北元達成協議取得青龍城,他決定先下手爲強,故而給脫歡給了那封效忠信。

阿古之所以要給脫歡寫信效忠而不是忠於阿岱汗,是因爲關西的將領都很清楚脫歡纔是北元的無冕之王,青龍城的歸屬脫歡說了纔算。

由於北元的這封信是由驍武軍和關西軍的人在阿古交待後一起從阿古家取來的,故而對於它的真實性沒人懷疑,是阿古投敵的一項重要證據。

宴會廳裡,關西的將領們圍坐在酒桌前交頭接耳地議論着,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李雲天對阿古投敵的處置。

俗話說脣亡齒寒,雖然阿古投敵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但如果眼睜睜目睹阿古及其族人被殺的話,關西的將領們無不感到莫名的傷感。

阿古投敵的罪名確立後,跟着他前來參加酒宴的幾名赤斤蒙古衛的高級將領也被控制了起來進行審問。

在人們的議論中,兩名關西軍的將領被幾名驍武軍的衛兵帶進了大廳,見此情形現場隨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名關西將領的身上,他是赤斤蒙古衛的二號人物,赤斤蒙古衛指揮同知――古兒忽。

“古兒忽,本王相信你沒有與北元勾結,因此本王現在任命你爲赤斤蒙古衛的指揮使,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本王的期望。”與忠義王、忠順王以及關西七衛剩下五衛指揮使說着話的李雲天見古兒忽來了,沉聲向他說道。

根據對阿古和古兒忽等人的審問,古兒忽並沒有參與到這次通敵事件,故而李雲天要用他來穩定城裡赤斤蒙古衛士兵,同時也是給關西七衛一個交代,免得關西七衛以爲他要趁機吞併赤斤蒙古衛。

李雲天相信古兒忽不會通敵,因爲古兒忽與阿古是赤斤蒙古衛兩個不同部族的首領,兩人之間爲了爭奪赤斤蒙古衛的權力時常明爭暗鬥,所以阿古不會蠢到拉上古兒忽,古兒忽爲了自身的利益肯定會舉報他。

“下官謝過王爺,一定不負王爺所託!”古兒忽此時心裡正在擔心李雲天如何處置他,猛然聽聞李雲天任命他爲赤斤蒙古衛的指揮使後怔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心中一喜,連忙跪下向李雲天謝恩。

李雲天的這個決定也使得現場的關西將領們暗中鬆了一口氣,按照常理而言,李雲天爲了確保安全應該把包括古兒忽在內的赤斤蒙古衛將領都關押起來纔對,然後順勢把赤斤蒙古衛吞下,由官府來接管赤斤蒙古衛的事務。

對於李雲天任命古兒忽爲赤斤蒙古衛指揮使的事情,完全出乎了那些關西將領的預料,不過這也消除了關西將領們的緊張心態,畢竟李雲天沒有抓住阿古叛變大做文章的意思。

否則的話,如果李雲天想要這件事情來修理關西七衛,能輕而易舉地把現場的那些關西將領給牽連進去,然後趁機收編關西軍,這纔是那些關西將領最擔心的事情。

“忠武王,阿古等人如何處置?”等古兒忽意氣風發地從地上起身後,脫歡帖木兒開口沉聲問向了李雲天。

關西將領們聞言齊刷刷望向了李雲天,這是衆人最爲關注的事情,都想知道李雲天會不會因爲此事大開殺戒,以儆效尤。

“把阿古帶上來。”在關西將領們的注視下,李雲天沉吟了一下後高聲吩咐門前的護衛。

不久後,一臉驚恐、神情憔悴的阿古被幾名衛兵押了上來,彷彿間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忠武王饒命,饒命呀!”阿古知道這是他最後活命的機會,來到李雲天後快步跑上前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阿古,你所犯下的罪行理應滿門抄斬,不過念在你這些年來抵禦北元有功的份上,本王就網開一面放你一馬。”

在衆人關切的注視下,李雲天面無表情地望着在那裡不停磕頭的阿古說道,“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無心留在大明那麼本王也不強求,允許你帶上家眷和部下離開青龍城!”

聽聞此言,大廳裡的關西將領們頓時面面相覷,臉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誰也沒有想到李雲天不僅要放走阿古,而且還讓阿古帶着手下離去。

忠順王和忠義王也吃了一驚,一臉詫異地望着李雲天,他們並不知道李雲天要如何處置阿古,都被李雲天的這個決定下了一跳,李雲天這樣做無疑是放虎歸山,白白增強了城外守軍的力量。

“王……王爺,你……你說的可……可是真……真的?”正磕着頭的阿古身子禁不住僵住了,腦袋裡嗡的一下就一片空白,試探性地望着李雲天問道。

“本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李雲天微微頷首,然後向一旁的衛兵揮了一下手,“把信給他。”

衛兵立刻上前,把北元的脫歡太師寫給阿古的信交到了阿古的手裡,這使得阿古心中頓時一陣激動,看樣子李雲天是真的要放他走。

“好自爲之吧!”李雲天望了一眼臉上流露出驚喜神色的阿古,淡淡地說了一句後擡頭望向了現場的衆關西將領,鄭重其事地說道,“本王知道,有人認爲大明在關西必敗,本王也不強求,如果有誰想要投靠北元或者帖木兒帝國的話可以跟阿古指揮使一同離開,本王允許你們帶上帶上家眷與部衆!”

“本王醜話說在前頭,自此以後本王不希望再發生通敵叛國的事情,否則本王將按照大明律例對通敵者滿門抄斬!”

說着,李雲天冷冷地環視着了現場衆關西七衛的將領一眼,隨後語峰一轉,語氣決然地說道,“在此之前,只要留下來的人那麼本王就將其當成兄弟,生死與共,同進共退!”

李雲天的這番言論再度把關西七衛的將領給驚呆了,紛紛愕然對視着,誰也想不到李雲天竟然還要放其他人走,這完全不可想象。

“忠武王,你真的打算放人走嗎?”就在衆人暗自猜測着李雲天此舉是不是要誘騙出關西七衛中那些有着二心的人時,一個聲音在人羣中響起。

衆人聞言頓時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的西域將領正面無表情地望着李雲天,此人是阿端衛指揮同知蠻黑。

見此情形,阿端衛指揮使撒曼不由得臉色大變,雖然他們私下裡與北元有聯繫,但從關西目前的形勢來看很難確定誰能贏得這場戰爭,故而這個時候還是留在青龍城爲好。

再者說了,萬一這是李雲天佈下的一個陷阱,那麼蠻黑這就是自己往火坑裡跳。

“本王決不食言!”李雲天望了蠻黑一眼,神情嚴肅地說道。

“既然如此,卑職想要出城。”蠻黑聞言沉吟了一下,開口向李雲天一躬身,沉聲說道,“希望王爺能兌現承諾。”

“人各有志,本王絕不會阻攔。”李雲天神情冷峻地望着蠻黑,“希望你也好自爲之!”

說完,李雲天就擡步離開了宴會廳,分佈在四周的火槍營士兵隨之退下,只留下關西七衛的將領們在那裡面面相覷,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一波三折,令他們大跌眼鏡。

雲娜默默地跟在林馨的身後,柳眉微微蹙着,她不知道李雲天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竟然要放走阿古那些關西軍的將領。

“王爺,你說忠武王是不是真的準備放阿古他們離開?”等李雲天走後,大廳裡的關西七衛的將領們紛紛關切地圍住了忠義王和忠順王,誰都弄不清楚李雲天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忠武王向來說話算話,竟然忠武王這次開口了,那麼肯定會放人離開的。”

脫歡帖木兒望了一眼圍在四周的關西軍的將領們,語重心長地說道,“諸位,多餘的話本王也就不說了,何去何從想必大家心中已然有數,切莫心存僥倖,以免犯下大錯。”

說着,脫歡帖木兒向身旁的忠順王做了一個手勢,兩人在哈密衛將領的簇擁下離開了,只留下關西軍的將領們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着。

“王爺,你真的就這麼放了阿古等人?”離開宴會廳後,林馨在回住處的路上有些不解地問向了李雲天,李雲天今天的舉止確實出乎了人們的意料。

“那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關西將領是一個巨大的隱患,與其讓他們留在城裡不如放他們走,這樣一來留在城裡的關西軍也就能安心了。”

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開口告誡林馨,“記住,殺戮並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要因地制宜地選擇策略,青龍城現在需要的是穩定,放走他們是咱們目前最佳的選擇。”

“王爺,你說那些想要投靠北元的關西將領是否會趁着這次機會離開?”林馨點了點頭,從青龍城的穩定來看李雲天的做法無疑是最好的,不過她擔心有人會繼續在城裡潛伏,臉上不由得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經阿古的事件後,那些想要投敵的人肯定想要離開,因爲他們不清楚本王手裡是否掌握了他們通敵的證據。”李雲天沉吟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道,“不管如何,咱們肯定能清除關西軍裡的一些不穩定因素,也算是大有收穫。”

林馨聞言點了點頭,認爲李雲天言之有理,即便有投敵的關西將領選擇繼續留在青龍城,那麼實力也消減了許多,對明軍來說無疑是一個大利好。

雲娜的柳眉微微一蹙,李雲天對阿古等人的處理方式可謂令她大開眼界,同時也對阿古等想要投靠北元的關西將領被李雲天逼着離開青龍城感到惋惜,以後北元的奸細們要想在城裡舉事的話將更加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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