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一旦爲一個人付出了,就會對她產生莫名的珍惜。我明白,只有餵過的狗才會喜歡到心裡去。這比喻有點不恰當,但道理卻沒錯——付出原來是珍惜的根本。我整明白這個道理後挺歡喜,笑着說:“明白了明白了,這是正常的。”
夏未央說:“啥就明白了?瘋言瘋語的。”
“你不懂。”我說。“你一孩子懂啥?!”
“嘿!”她極不服氣地樣子,雙手掐着腰,開始不停地推我的肩膀,把我推得一步步後退,一直退到了小蝦米的病牀上。她說:“我是孩子?!我哪點兒像孩子了?”
小蝦米直目瞪眼地瞅着我們。我一把抓住她又一次推過來的手,說:“你別把孩子嚇到。”
夏未央趕忙看看小蝦米,笑着說:“我和,和爸爸鬧着玩呢。”
小蝦米這樣一聽就笑了。我一下捂着胸口說:“原來只是鬧着玩兒,你可傷了我的這顆中國心了。”
手術安排在了一週以後,這段時間裡我一直每天陪着小蝦米說說笑笑。在手術前一天,小蝦米的姥姥、姥爺來了。我叫她姥爺爲大叔。由於在家的時候我爸一和我媽說他丈人就說“他姥爺”怎麼怎麼的,於是我也和夏未央這麼說。
“她姥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又瘦又黑。皺紋爬滿了臉,就像個核桃。我對夏未央說:“你看她姥爺,本來是大好年華,讓你弄得和老頭子一樣了。都是爲你操碎了心。”
她一吐舌頭,給我的感覺是調皮的愧疚。我看得出,這個男人本來是個很英俊的男人,骨架很大,只是顯得瘦了些。我再看看夏未央,她和她姥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說:“你丫,真不讓大人省心!”
她一聽又掐上了腰,然後伸出一隻手要推我肩膀。正好這時候一直逗小蝦米的她姥爺轉過身看向我們。夏未央趕忙伸出手開始擺弄我的衣領。看得出,她怕她爸。我得寸進尺、恨鐵不成鋼地說:“啥時候能長大!”說完還無奈地晃晃頭。
她又開始瞪眼睛,我趕忙走開了,走過去摸小蝦米的臉。她姥爺特實誠,也很直接。她問:“你沒結婚吧?我的意思是,你和小夏不是……”
我趕忙說:“大叔你放心,我是純光棍現在。結過一次婚早離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我離婚的時候還不認識你家小夏呢。”
夏未央立即接道:“嘿!原來是二手貨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說:“咱倆才認識幾天啊?再說了,我有必要和你說嗎?”
這句話立即讓二老擔心起來,他們互相看看。我清楚,我的舉動所有人都會認爲我是看上夏未央纔會這麼做的。就像有很多人碰上這種事了,會有片刻的衝動去這麼做,但變成行動的基本上就是鳳毛麟角了。也只有我這樣的瘋狗才會神經病一樣,想做就做了,沒考慮任何的後果。
我不想讓兩個老人擔心,趕忙笑着說:“我和她鬧着玩兒呢。”
小蝦米嘻嘻笑着說:“爸爸媽媽經常鬧着玩兒的。”
夏未央點着頭說:“就是就是。”說着從我腰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