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剎那之間一個人影憑空出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出手將羅華猛地按倒在地,子彈擦着羅華的鼻尖打進了身側的牆裡,晏榮川面色一緊,槍口立即調轉,同時扣動扳機,羅華人還沒有徹底摔實,晏榮川的子彈已經出膛,剛纔躺在地上裝死偷襲的那個保鏢這回徹底斷氣了。
虎哥一見晏榮川注意力被轉移,起身就跑,晏榮川嘴角勾起了一絲嗜血的冷笑,左手短刀就已經出手,虎哥在夜色裡沒跑出幾步,後心一震,就步履踉蹌,掙扎了幾下,不甘心的倒在塵土裡。
羅華喘着粗氣,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帥的,滿腦子空白,躺在地上一動不能不動,剛剛救他那個神秘人已經起身,他身形高挑,勁瘦,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披着斗篷,一半兒的臉都罩寬大的腦子裡,看的不真切,只覺得隱約有刀鋒一般的目光在帽子下面一掃而過,晏榮川快步上前:“他沒事兒吧?”很顯然這句話是問那個神秘出現的人。
那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晏榮川,還沒有開口,晏榮川突然右手捂着腰,一臉痛苦的說:“是他們先動的手!十三,你看看我的腰都紫了——”
晏榮川這種惡人先告狀的把戲,連羅華看着都不齒,十三這些年更是不知道經歷了了多少回了,他面無表情的別開眼睛,伸手將還躺在地上的羅華拉了起來,那隻手入目蒼白,入手幾乎沒有溫度,刺骨的陰寒順着手心直接竄上脊髓,羅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前面傳來雜亂的腳步,看來警察已經到了,“怎麼辦?”羅華還沒忘了不能被警察逮住。
十三徑自走出幾步,右手在虛空住一劃,空間像是突然被撕裂了,一條裂縫憑空出現,陣陣陰冷的死氣從那道奇怪的裂縫中傳了出來,羅華一身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冒了出來,十三的身子已經沒入其中,晏榮川大喊一聲:“等我一會兒啊。”然後像是拉下什麼東西似的小旋風一般的往回跑了一圈,正準備一頭扎進去的時候,看見還傻愣着的羅華,抽出手來抓住羅華的手腕:“快走啊。”
羅華冷不伶仃被晏榮川一把拽了進去。刺骨的寒氣瞬間包裹了羅華的身體,冰針一般扎入四肢百骸,無縫不入,即便是蜷起身子依舊難抵擋萬一。
“好冷”羅華面色蒼白,牙關緊咬。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握上了羅華的手腕,身上惡寒從手腕開始迅速消退,羅華感覺身體漸漸回暖,他直起腰身,還沒看清那隻手主人的模樣,眼前的光景瞬間換了一個模樣。
此間雖不明亮,但是也談不上有多陰暗,空中似有點點繁星,地上是一條平靜的大江,看不清起源,也不知道流歸何處,岸邊不遠處開着一望無際的紅色花海,只見花朵不見葉,說不出的妖冶,羅華一下子就挪不開眼睛了。
“這是哪裡?”羅華有些反應不過來。
十三鬆開羅華的手,冷冷的瞅了一眼晏榮川,晏榮川這時正忙着招呼手中的幾個灰色的光點兒,直接無視十三。
十三雖然沒有言語,表情也極少,即便是初次見面的羅華都能感覺到他很生氣,忍不住替晏榮川擔心,但晏榮川似乎毫無察覺。
十三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通體漆黑地長刀,刀尖所向之處正是晏榮川,寒氣逼人,晏榮川一見十三來真的,陪着笑臉往後退了幾步,直襬手:“算了算了,咱們以後再比劃。”
十三耐心的等晏榮川說完這句話後,右腕猛然一轉,長刀帶着寒芒直接削上晏榮川的咽喉,那晏榮川臉上雖然還帶着嬉笑,卻似乎早有防備一般,腰身向後一折,整個人迅速倒翻着退了出去。十三面無表情,足尖輕點,整個人如影隨形,手中短刀就沒有離開過晏榮川的要害。
“喂!老十三,你還來真的啊?”晏榮川一邊躲,一邊大喊。
十三的刀可是比晏榮川的話快,晏榮川一句話沒有說完,十三的長刀又衝着晏榮川的肩膀跺了下去。
晏榮川一身冷汗朝邊上就地一滾,堪堪躲過之後伸手從後腰拔出手槍。“你要是再不停手,別怪我不客氣了。”
“別打了!”羅華乾着急卻沒有辦法。
羅華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個帶着驚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羅華——”
猛然間聽見有人叫自己,羅華立即轉過頭,只見子閔正驚喜的盯着自己:“你這是死了嗎?”
久別重逢的喜悅還沒有來得及上的心頭,就被子閔這句別緻的問候壓回腳底板,“你才死了呢!”
子閔卻不惱,一把扯過羅華:“確實還有活人氣兒,那你怎麼來這裡了呢?還和他們兩個在一起。”
羅華沒有心思回答,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混戰中的晏榮川和十三,眨眼之間兩人已經拆了數十招,招招驚險,看起來這個十三是真沒打算和晏榮川客氣。
十三的長刀貼着晏榮川的胸口劃過,將他胸前的衣服劃了一道大口子,晏榮川手裡的槍子彈已經上膛。
“小心!”羅華一身冷汗。
晏榮川的槍在羅華出聲的瞬間響了起來,如此近的距離,十三時絕對沒有逼開的可能的,雖然和十三是初次見面,但是好感卻是由衷的,羅華的心剎那間漏了一拍,羅華是對的,確實人是躲不開的,但是他卻忘了這十三早就不是人了,羅華心臟停跳的剎那,眼前一花,十三的身影快的在羅華眼裡難以分辨,他竟然不可思議的閃開了這一槍,子彈“撲哧”一聲沒入羅華腳邊的泥土裡。
子閔眼疾手快一把扯開了羅華:“你站遠點兒,一個大活人萬一被誤傷死在這裡就冤枉了。”
羅華心有餘悸,卻聽見晏榮川不滿的嚷嚷着:“你這孩子吃裡爬外,這麼快就被老十三收買了。”
羅華一聽怒火就被激起來了,正準備罵回去,剛要開口卻不經意迎上了十三的目光,雖然他的表情較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眼神裡卻是滿滿的多餘和嫌棄。
羅華瞬間啞然,感情自己這是瞎操心。
子閔衝着那正在激斗的兩個人皺了皺眉頭:“要打,你們兩個滾遠點兒打。”
晏榮川一梭子子彈已經打光了,硬是沒有傷到十三分毫,他有些狼狽的就地一滾,避開了十三的長刀,匆忙間換了一個彈夾,還沒有忘記嗆回去:“子閔,你這丫頭也不幫幫我?”
子閔嘿嘿一笑:“行啊,十三要是今天失了手,我替他剁了你。”
晏榮川一邊躲避十三的長刀,一邊無奈嘆氣道:“真是最毒婦人心。”
“不必!”一直不說話的十三此時終於開口了,音如其人,乾脆利落,冷冷冰冰,惜字如金。
“住手!”突然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語氣雖不凌厲,卻不容置疑。
十三的長刀正要砍下,聞言卻在半空硬生生止住了去勢,晏榮川也趕緊鬆開了正要壓下的扳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緊接着四仰八叉的躺下了,對着虛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頭兒,你可來了,這回——真的不是——我先動的手。”
眼前的空氣似乎有一股清香漸漸濃郁,一個修長的身影從虛空中走出,發如潑墨,眉如刀刻,寒星淬成的眸子,看起來無波無瀾。
“主人!”十三立即斂了一身的殺氣,收刀回鞘,頷首低眉,單膝拜下。
“老古董——”晏榮川大汗淋漓的癱在地上,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卻沒忘了懟人。
無義清冷的目光往他這邊一掃,晏榮川立即閉了嘴。
“自己去領罰!”無義淡淡的開了口。
晏榮川一聽咧嘴笑了笑:“是!頭兒!”一骨碌爬了起來,卻不小心碰上十三想要將其千刀萬剮的目光,晏榮川瀟灑的一聳肩“走了,一會兒見。”
看着晏榮川遠去的背影,十三的目光冰到了極點,等晏榮川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十三蹭的站起來,聲音裡竟然有些擔憂:“主人——”
“無妨!”無義淡淡的打住了他的話。
“走吧”無義也沒有逗留的打算,經過羅華的時候,暗紅的衣衫擦過羅華的手腕,冰絲一般的觸感彷彿拂過的是羅華的心頭,一陣莫名的狂跳,而無義自始自終都沒有看羅華一眼,彷彿羅華就是個空氣一般。